第37章? 这个姐姐也不正常
越前殿门外,护卫们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这倒不是因为打不过,实在是因为……他们有点扛不住沈诗梦这个哭啊。
“呜……”沈诗梦哭得眼睛都肿了,可眼泪还是一个劲从眼眶中流出,她手中的剑都拿不稳了,却死死抓住一个护卫的衣领,“你们说,要怎么样才能放我妹妹离开?!”
“不是,我们也没不让她离开啊……”护卫颤颤巍巍地说,“你真的误会了,不如等我们尊上跟你解释一下……”
“你们就是不肯放瑶儿是吧?!”沈诗梦根本就不听人说话,看得一旁的赵星恒直拍脑门。
“我说诗梦啊……”他赶忙将她拉到一边,“他们既然都这么说了,不如我们再等等看……”
“还等什么!”沈诗梦突然甩开赵星恒的手,憋着眼泪,用力攥住了手中的剑,“瑶儿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你们既然想要,就要我的命吧!”说着,忽然把剑架到自己的脖子上,一脸视死如归,“只是希望我死之后,翊展能放瑶儿走……”
“不是不是诗梦啊……”赵星恒死死地抓住沈诗梦的手,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你别这么冲动啊,你平日那么沉稳,怎么一遇到瑶儿的事就这么不理智呢?!人家都说是误会了,我们不如就再等等啊……”
“可是,可是我的妹妹在翊展手上啊!你让我怎么放心!”沈诗梦哭得嘶天裂地,就好像这个翊展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禽兽一样。
局面僵持不下,就在众人都拿这不听人言的沈诗梦没辙的时候,箫瑶儿的鬼吼从天而降——
“啊————”
接着,翊展的黑金靴,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箫瑶儿将头深深地埋入翊展的胸膛,仍在大喊大叫。
赵星恒看着这背影,忽然觉得,莫名的熟悉……
“瑶……瑶儿?”沈诗梦放下剑,小心翼翼地试探。
“姐……姐姐?”箫瑶儿睁开眼睛,但仍旧不敢回头,她抬头看了看翊展,翊展微微点点头,她这才慢慢……慢慢地转头……
“瑶……”沈诗梦的眼泪又开始狂流,虽然十几年未见,但姐妹之间的血脉就是能让俩人在一瞬间认出彼此,所有的人都沉默了,等待着这一刻的感动……
“哦~~原来是你!”可比沈诗梦先一步的,却是赵星恒,只见他伸出食指,一边指一边点,一脸苦大仇深地向箫瑶儿走去,“你害我被罚了三天,我跑遍了十几家青楼都没找着你,原来你是躲在这里了!”
“啊!!是你这个蠢蛋!!”箫瑶儿也赶着过去,插起腰来与他对骂,“没那两下子非得当侠客,害我差点死在双刀镇,你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我呸!”赵星恒一口吐沫吐在地上,“我救了你,你还倒打一耙,什么琴啊?!还娘的遗物,你当我不认识你娘啊?小小年纪就谎话连篇,我今天就替你死去的爹来教训……”
可他这袖子还没撸下去,就被沈诗梦和翊展同时阻止了,箫瑶儿本想认个怂的,可一件面前这两大靠山,顿时气焰更足了,挺胸抬头,一脸“不服你打我啊”的表情,“怎么?就算那不是我娘的遗物,也是我师……是我从小弹到大的琴,那是感情深厚,怎么能把那琴独自留在双刀镇?”
“等等……”沈诗梦彻底迷糊了,她看看箫瑶儿,又看看赵星恒,疑惑地问:“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啊!”两人异口同声,然后又同时白了对方一眼。
“她就是我说的那个自愿去青楼的姑娘!”赵星恒十分没眼力见地,凑到沈诗梦身边指着她说,“呐,你不是要看看是什么家庭能教育出这种女儿吗?你看吧,就是你家的。”
沈诗梦尴尬地抿了抿嘴,看他的眼神非常不爽,但这件事她还是要弄清楚的……
“姐姐啊你别听他的。”箫瑶儿凑到沈诗梦身边,拉着她的手,这一举动触动了沈诗梦,她鼻子一酸,又想哭出来,“我那是权宜之计,当时双刀镇那几个男人明显对我没安好心,我那么说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谁料这个人啊……说什么救我了,不过是把局面搞得更糟,而且我让他帮我取回我的琴,他连衣服都不要了就跑了,姐姐啊,你怎么会跟这种人在一起啊?”
“瑶儿,不要乱说,星恒哥哥是龙鸣会的会长,按辈分,你也该叫他一声哥哥。”沈诗梦虽然话这么说,语气却温柔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听见了没有?叫哥哥!”赵星恒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气得箫瑶儿差点就骂出脏字。
“好了,瑶儿,”沈诗梦见状,赶忙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她看了眼翊展,将箫瑶儿拉到一旁,小声问,“你怎么会在越前殿,跟他在一起?”
“他救了我啊。”箫瑶儿说的理所当然,“要不是翊……翊展哥哥~~”她故意冲着赵星恒酸溜溜的说,翊展捂嘴偷笑了一下,但马上就恢复了神色,“要不是翊展哥哥救了我,我现在就死在双刀镇了。”
“那么说……越前殿没有劫持你?”沈诗梦不解,“那你为何不去龙鸣会找我啊?”
“我……我中毒了……”箫瑶儿随口胡诌道,“是越前殿的陆先生帮我解了毒,我又在这里养伤,这几天刚好,正准备去越前殿呢。”
“哦……”沈诗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她马上想到了箫瑶儿刚才跟翊展那亲密的接触,再度忧心忡忡,“瑶儿,他没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箫瑶儿斜眼看看翊展,忽然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姐姐,就是他让我坐在他腿上,算不算出格的事?”
愤怒,就在几秒之内爬上了沈诗梦的眉梢,她慢慢地转过头,咬牙切齿地,望向翊展。
翊展的瞳孔瞬间扩散,他气急败坏,用手指了指箫瑶儿,可是却被没说出半句话,因为那件事,也是事实没错。
“翊展!你这个色狼,我就知道你救瑶儿是贪图她的美色,你毁我妹妹清誉,我今天非杀了你这狂徒不可!”沈诗梦大喊一声,拔剑而去。
翊展一个闪身,躲过了这一剑,“喂!箫瑶儿,你倒是说点什么啊!”他焦急地冲箫瑶儿喊道。
“啊?哦哦……那个……”箫瑶儿低头沉思一会儿,喊道:“姐姐,加油!”
“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翊展一边招架着沈诗梦的剑,一边还不忘转头骂她,“当初就多余救你。”
救都救了,说那么多废话,箫瑶儿退后两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人的打斗。
一个用剑,一个用掌,兵器根本不对等的两人,竟能打的难分伯仲。
即使是箫瑶儿这种不懂武功的人,也能看出来沈诗梦的剑法出神入化,她身姿矫健,虽是女子,但也占了身轻如燕的优势,更绝妙的是,她剑走偏锋,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
以攻为主的无心剑,却接上一招防守的冰河剑,翊展被这套路搞得不知自己该防御还是该进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并无战意。
箫瑶儿和赵星恒看两人的打斗看入了迷,竟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一起。
“喂,我姐姐和翊展谁厉害啊?”她问。
“各有千秋啊。”赵星恒回应着。
接着,两人对视一眼,又互相扔给对方一个白眼。
翊展以掌接剑,几次想要使用实力,却都收回了掌风,他的目的是结交龙鸣会,万不可在此时伤到沈诗梦,这样想着,他换了思路,飞身跃到箫瑶儿身边,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翊展!你放开瑶儿!”沈诗梦气急大骂,“卑鄙!”
翊展抓住箫瑶儿,小声在她耳边说道:“你如果再不说些什么,我就把你半夜爬上我的床这件事说出来了。”
这话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旁边的赵星恒听了个真切,他瞪大了眼睛,慢慢地张大了嘴:“你啊你啊……”
“姐姐,是这样的。”箫瑶儿装作伸懒腰,一巴掌打上了赵星恒的嘴,“那天其实是我不小心跌入泉中,他将我救起来,然后我就顺势在他腿上坐了一下。”
“是这样吗?”沈诗梦这才放下了剑,“他真的没有对你做什么?”
“何止没对我做什么,反而对我是无微不至的关照呢。”箫瑶儿向翊展抛着媚眼,“他还说要给我五百两银子,让我添置些新衣裳什么的,对吧?”她伸出五根手指,挑了挑眉毛,“就五百两,五百。”
“对?”翊展咬着牙,心气不顺但又不能发作,只能点点头,说:“对,瑶儿姑娘这几日为我们弹琴舞乐,这五百两,算是报酬,还望她日后常来。”
“既然如此。”沈诗梦双手抱拳,恭敬一礼,“请恕诗梦无礼,日后……此恩情,诗梦必当报答……等等……”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慌忙地问道:“难道说……双刀镇的官兵,就为了这件事才想要强攻越前殿的吗?”
她终于想到这里了。
翊展双手背后,冷眼看着沈诗梦,一言不发,却也默认了她的想法。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赵星恒的矛头又转向箫瑶儿了,“要不是你,越前殿也不会被朝廷盯上……”
“什么啊?”箫瑶儿挠挠头,不明白这些人说的是什么,“怎么越前殿有危险吗?”
“你不必担心我们。”翊展语气轻柔,他拍了拍箫瑶儿的头,看着沈诗梦,“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救了,就不会后悔,你们龙鸣会也无须担心我会以此要挟,我不会用这件事来强迫你们与我们合盟。”
这句话一出,沈诗梦心里总算落了块大石头,她深吸一口气,再度握拳一礼:“之前只听闻越前殿的尊主心狠手辣残酷无情狼子野心朝三慕四拈花惹草……”
“行你别说了。”翊展伸出手,打断了她的话,他叹口气,望向天空,尽量让自己保持理智,这姐妹俩没一个正常人。
“……没想到竟如此深明大义……”沈诗梦还是把这句话的重点说出来了,“但是诗梦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虽然不能牵扯上龙鸣会,但是我沈诗梦,他日定会报答越前殿这恩情!”
翊展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箫瑶儿拉着翊展的衣服,仍不依不饶,“你们刚才说什么?什么朝廷强攻越前殿啊?”
“这不关你的事。”翊展冷静地说,“你不是一直很想念你姐姐吗?现在正好可以和他们一起离开,越前殿的事,我们越前殿会解决。”
“我不走!”箫瑶儿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呼呼地喊着:“虽然你人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救我一命,何况这里还有陆先生和清虚,还有那么多姐姐妹妹,我不会一走了之的,我要和越前殿共存亡!”
“好!不愧是我妹妹!”沈诗梦话虽这么说,却架住了箫瑶儿的胳膊,“可是你毫无武功,根本护不了越前殿半分,你还是跟姐姐回龙鸣会,这件事我们日后再谈。”
“我不走!”箫瑶儿大呼小叫的抵抗着,“我要留在这里!我看谁敢来!我不毒死……”这话还没说完,就被翊展一个点穴定住了。
翊展白了她一眼,冲沈诗梦挥了挥手:“你们带她走吧,省着她大呼小叫,只是,若越前殿能逃过此劫,瑶儿姑娘若想来此探望故友,还望你们不要阻拦。”
“翊尊主放心。”沈诗梦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赵星恒,“星恒哥哥,麻烦你背一下瑶儿。”
“啊?我们真要带她回去啊?”赵星恒一脸不满,却被沈诗梦一个瞪眼憋了回去。他一脸不愿地将箫瑶儿背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开了。
“告辞。”这是沈诗梦第三次行礼。
翊展轻轻点头,算是回礼。
他望着箫瑶儿渐行渐远的身影,久久不舍移开视线。
回头望着自己的越前殿,不由得自言自语:“怎么越前殿原来是如此清冷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