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吴斯简单看过病人，双眼迅速在其他监护数据上扫过，以最快速度把握了病人一般情况，才在王老身前站定。
    王老今天难得穿了一身工作服，看上去正式了很多。
    但没有流露出那天“督战”全场的气势，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平时那种很放松的状态。
    稍稍整理了一下信息，他开始反过来给吴斯介绍起了病人情况。
    自己一开始稍有惶恐，还带着一点点虚荣。这可是沧海市医疗圈的一代传奇啊，竟然在给自己介绍病例？
    恐怕还活着的医生里，享受过这种待遇的不超过一个巴掌吧？
    可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佩服和敬意。
    王老从病史、查体、化验、检查一路说下来，中途几乎没有停顿，不知道的可能还以为在照着病历念。
    每到重要的地方就会着重讲两句，最后又总结了治疗到现阶段的成功、失败，和需要解决的问题。
    整套病历讲下来，让听的人把脉络全都捋顺了。
    而且是全凭记忆。
    以王老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需要背病历？
    而且这里每张床旁边都配有一台办公电脑，想看随时可以查。
    这都是当初属于他的时代，留下的深深烙印。
    吴斯忽然想起一句话：万丈高楼平地起。
    谁的成功都不是偶然的，位置越高的人越是如此。
    “ct、增强核磁都没看出毛病，没想到最后是颅脑红外热成像技术立了功。”王老显得兴致勃勃，“之前我们请神经科的人会诊，他们都觉得那玩意不准，体表温度和环境温度都会造成干扰。但也要分情况嘛，当时抗干扰已经做的很到位了。
    “再说那温度高的也不太正常，病人又没发烧，脑袋也没烤着，怎么可能整个皮层和小脑都那么高。他们就因为这个觉得是干扰，我偏偏觉得这正是重要线索！”
    说到这里，王老已经不自觉站起来了，微微睁开眼睛，神采奕奕。
    “皮层和小脑，乍一听各司其职，那有没有他们共同承担的责任？当然有，记忆的储存嘛。那个高仁启的异能既然跟记忆有关，想必变异之后也会有这方面的能力，那他昏迷的原因应该还是着落在这上。
    “我们尝试着用你留下的脑电干涉仪激发他的脑电活动。但是一旦激发到bis90之后，患者就开始言语和人格错乱，而且一旦停止激发，很快就会再度陷入昏迷。所以他的大脑一定出现了器质性病变，而不单纯是电活动的问题。”
    【提示】玩家已完成1名邪眼“夺舍诅咒”患者全部关键性查体，经验值+100。
    【提示】医疗图鉴已添加邪眼“夺舍诅咒”。
    吴斯愣住了，自己啥也没干，王老讲了一遍病历，就硬是把游戏提示讲出来了……
    可想而知他讲的有多准确，果然是宝刀未老，永远滴神。
    其实刚刚在王老叙述的过程中，吴斯已经想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了。
    这次与以往不同，还没治疗患者，他就已经拿到了邪眼的全亮结构图。
    所以刚刚王老一边讲病历，吴斯就在逐条和结构图比对，试图找到病因。
    他也的确有了眉目。
    高仁启的尸体，脑部有些不正常，属于明显缩水的那种。
    当初吴斯解剖发现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没有结构图、更没有医疗图鉴，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
    而现在，对比结构图上的脑，高仁启的那个的确小很多。
    而结合图鉴与结构图，关于患者现在中的诅咒是这么解释的。
    【夺舍诅咒】：邪眼可通过三重内核共同作用下，将自身全部记忆、皮层和小脑的记忆神经元全部压缩，与内核能量混在一起转化为粒子形态。通过任一魔眼都可以将这股物质射入目标颅脑，无论成功与否，施术者肉体都会死去。
    而这些粒子附着在目标大脑后，就会试图重塑目标大脑记忆区域的神经结构——重塑成自己的模样。
    人如果有所谓的灵魂，大概就是这个了吧。
    将目标的记忆神经网络，改造的和自己一样，这意味着什么？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夺舍。
    每个人之所以认同自己、感知自己，都是因为记忆。
    人就是全部记忆的整合体，无论是理性的、感性的，语言的还是肢体的。
    失去了这些，也就不再是自己了。
    而这位专家就正在经历这一切。
    一旦夺舍成功，专家就会拥有高仁启的全部记忆以及思考模式。
    那他毫无疑问就是“高仁启”，没有任何差别。
    向王老讲解之后，他的表情也终于凝重了：“那这种情况，有没有解决办法？”
    面对首次遇到的疾病，王老虽然兴致勃勃，年轻时的好奇心、好胜心又都回来了。
    但毕竟是从未见过的病症，而且还涉及超凡力量，一时他也想不到解决办法。
    不过吴斯不一样，因为他有现成的答案……
    【治疗方案】夺舍诅咒：需于3小时内维持患者生命体征，之后患者海马区将形成“人格胶质瘤”，3分钟内将其切除或破坏即可停止并逆转神经网络重塑。
    王老沉吟道：“维持生命体征好办，那就是我们科的本职工作，不过切除海马区胶质瘤……这可是脑外科的业务。”
    “那我请他们会诊，进行联合手术？就像上次治疗魅魔齐雅静那样。”吴斯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王老点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随后自己立刻请了神经外科急会诊，然而急匆匆奔过来的神外主任，听了治疗方案后面色苦的像吃了二斤黄莲。
    “这台手术，恐怕我们没有能力完成。”神外主任面色黯然。
    “老张，也不用仗还没打就投降吧，这可不像你风格啊？”王老试探着问道。
    张主任苦笑一声：“切个海马胶质瘤当然不是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问题的关键是时间。三分钟啊，我的老王主任，您就算逼死我，也不可能做到。”
    “那你要多久？”
    “把异能科的人也拉过去，至少2小时。”
    王老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提前开台，做好前期工作等着它长出来，怎么样？”吴斯还是不死心。
    王老叹了口气：“确实不行。在我们icu，如果他情况再恶化下去，保三个小时都是个挑战。更别说现在就把他拉到手术室去了，半小时之内能完成前期工作，那还有希望。”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