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王老看上去丝毫没有病人病危的觉悟，拿着水果刀乐呵呵在切西瓜。
    “小吴来啦？坐坐，来一起吃，都十月份了，再不吃就光剩反季不好吃的啦。”王老笑容可掬的举起一块西瓜。
    “……”
    “怎么不吃？这是我说想吃，小周特地派人送来的，应该不错哦？”
    现在不是吃西瓜的时候吧！
    不过也不是第一次了，和这个老小孩认真自己就输了。
    吴斯看着王老的眯眯眼，诚恳求问：“我是想请教您一下关于这孩子的病情。”
    听到是正事，王老终于放下了西瓜，擦擦手坐下：“坐下说，怎么回事？”
    他和王老说了一下现在的困境，隐去了自己能升级的事情。
    “就是这样，我虽然有可以化解她心障的力量，却不能切掉她的大脑啊。”吴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王老摩挲着有些白胡茬的下巴，一直眯缝着的双眼微睁。
    此刻的他终于让吴斯相信，这就是那个当年创下40年零误诊、零事故，锦旗堆满两个房间都放不下的“沧海生命线”。
    哪怕他现在仍旧穿着“痛衫”，旁边桌上放着西瓜，但整个人的氛围已经变了。
    几分钟后，王老斟酌着开口：“你先仔细思考一个问题，你的异能能量，有没有办法提取出来？或者外放出来。”
    “没……”
    “先别急着回答。”王老打断了正要果断否认的吴斯，“有时候，我们会让眼前棘手的难题遮住眼睛。人不是机器，慌乱的时候会误判、会有遗漏。”
    王老又举起了之前的西瓜，递了过来：“把这块西瓜吃了，冷静想想，不要急着否定。”
    吴斯无奈地拿过西瓜，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冷静了，并没有紧张慌乱的满头大汗。
    那种狼狈样只在自己实习时出现过。
    尽管如此，他还是按王老说的，开始仔细思考自己的能力。
    圣力只能通过技能释放，自己没有办法像武侠仙侠小说一样，随意调动这股力量。
    以后不知道可不可以，但至少目前不行。
    就更不用说提取或者外放了。
    冰凉的西瓜入口，香脆爽口，甘甜的汁水顺着嘴角流下。
    吴斯苦笑一声，都说逮着个蛤蟆攥出团粉来，他现在真的恨不能自己就是那个蛤蟆，把圣力像这个西瓜汁一样攥出来……
    嗯？
    吴斯忽然愣住了，圣力……汁？
    王老看见他的表情，微微一笑：“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
    自己虽然确实不能外放和提取圣力，但是却不代表手里没有现成的。
    吴斯点点头：“其实还是有方法的，一开始我没想到。只是我那个能量只能提取，是液态的，并不能像气功发功一样隔空对患者的病灶起作用。”
    液态圣力药！
    当初和手术刀一起获得的挂机奖励，这玩意看说明只是个游戏中的蓝瓶而已。
    但自己忘了，现实不是游戏，谁也没规定“蓝瓶”只能用来自己喝吧？
    可是要怎样才能让它对患者起效呢？
    “患者的病灶在脑皮层，无论是让她喝掉，还是走静脉输进去，我都没把握一定能穿过血脑屏障。而机会只有3次……”
    液态圣力药商城售价500币，自己有1575币，刚好够3瓶。
    而所谓血脑屏障，便是人类大脑具有的自我保护机制。
    通过脑毛细血管壁与神经胶质细胞，构筑了一道屏障，阻止有害物质通过血液进入大脑。
    包括很多药物都无法穿透血脑屏障。
    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找神经外科帮忙开颅，或者打孔，然后把药撒进去……
    但是患者现在病情危重，做这种大手术的风险太高了，也许都撑不到下手术台。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吴斯不想用这种方法。
    “还是现代社会好，即使不在西瓜产地，也能吃到西瓜。”
    ？
    王老这是又搭错哪根线了？
    “那不从脑袋下手，就一定到不了大脑吗？”
    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呢。
    “可是这个能量，我不确定能穿过血脑屏障……”
    王老只是鼓励的看着自己，却并未说话。
    ！
    “脑脊液！腰穿！”吴斯兴奋地喊了出来。
    王老微笑颔首。
    大脑当然不是干巴巴呆在颅骨里的，若是那样的话，走路时轻微的晃动都会造成脑震荡。
    大脑始终是被液体保护着的，外力的冲击也会被这些液体分散消弭，而这些液体，便是脑脊液。
    将药物注入脑脊液中，就可以到达患者的大脑。
    虽然也有所谓的脑—脑脊液屏障，但圣力不需要进入脑细胞，只要成功抵达大脑就可以了。
    顾名思义，除了脑，脊髓也被脑脊液所保护。
    若是通过腰椎穿刺的手段，将圣力自腰部注入脑脊液，就能够避免开颅和钻孔手术了！
    然而事情还有一个问题……
    “我把能量注入患者体内……算不算违规用药？”
    这可是尴尬了，沧海市开始出现异能者满打满算不过半年时间，关于这方面的立法与规章制度都尚未完善，只出台了一些临时管理条例。
    因为同时了解异能和医疗的人才稀缺，医学新规这方面便更加的滞后。
    液态圣力当然不可能经过临床试验和药品有效性评价，也没有生产批号和国药准字……
    这玩意就是三无产品，可若要救治患者，眼下这是唯一的办法。
    王老没说太多，只拍着吴斯的肩膀轻轻说了句：“你只管放手救人，其他事有我。”
    吴斯兴奋地走了，王老看着关上的门感慨良多。
    “像，真的太像了。”
    一样的年纪轻轻便业务纯熟，一样的才思敏捷举一反三。
    医学知识浩如烟海，病人病情变化多端，只有深入其中才会知道这并非想象的检查然后开药，那么简单的事情。
    想要做一个出类拔萃的医生，妙手仁心，缺一不可。
    而吴斯和他的父亲，无疑都是好苗子。
    “唉……”王老慨然一叹。
    几年过去，没想到那个人的儿子都已经成为出色的医生了。
    吴斯父亲的事情王老当然知道一些，但那个地方现在已经成了“死域”，医疗队失联之后的情形便没人知道了。
    若是没有这档子事情，再历练个十几年，恐怕他便是下一个沧海市医疗界的传奇了……
    忽然王老又摇摇头，以那人的性子，是不会去出风头的。
    只怕同事都飞黄腾达了，他还在一线看病。
    相比较起来，还是这个小子更招人喜欢。
    有本事，拉风一点又如何？
    想当年自己更拉风！
    ……
    已然回到病区的吴斯并不知道王老还认识自己的父亲，父亲平时很少和他谈论工作。
    他现在满心只有一件事。
    “准备腰穿包！开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