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奔着弄死对方去的，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分出胜负了。
    毕竟所谓的杀招都讲究一个快、准、狠，从出招到收获战果，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
    相比之下，那些需要长时间酝酿，然后才能发动攻击的招数……实话实说，哪怕威力大得吓人, 也未必能够取得多少实际战果。毕竟敌人不是傻的，不可能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还傻站在原地等你蓄完力，然后再无比配合的去接下你的大招。
    石小磊与卡罗尔·丹佛斯之间的这一战，只是一场切磋而已。
    或许带了点儿较劲的意思，但总归是没有‘至对方于死地’的那份恶意，所以, 哪怕战斗场面看起来很夸张, 声光效果也显得很热闹, 但两人实际所承受的打击，却是跟严重扯不上边。
    不会因为肢体受到重创而突然丧失行动能力，战斗什么时候结束，全看两人的耐力消耗速度有多快。偏偏两人都有着远超常人的体力和耐力，不是一时半会儿之间就能耗完的……
    这一场切磋，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
    等到分出胜负，附近这一块儿的地形已经彻底变了个模样——嶙峋的岩石小山，全都崩解成了一堆堆的碎石；绿意葱葱的树林，被火焰烧成了一片黑地；蜿蜒流淌的小河，被泥土与碎石堵住了去路，已然蓄出了两个面积不小的水洼；原本在河流下游的小湖，有一半被填塞起来，湖面上漂着许多翻着肚皮的水生动物……
    “……。”
    轰然作响的碰撞声，已经消失不见了。弥漫在天空中的浮尘，被徐徐风势轻轻拂开。等到状况平息下来，蒙格卡的注意力从一直斗个不停的两人身上挪开，直到这时, 他才注意到了整片战场的变化。
    变化实在太大, 惨烈程度也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久久的沉默后，蒙格卡不由自主倒抽一口凉气，苦笑着抬起手来捂住了脑门。
    “队长？”
    “我没事。”心中念叨着‘早知道就不来凑热闹了’，但在表面上，蒙格卡还是没忘保持镇定：“回头我写完报告后，你们几个记得签个名，帮我做一下证明。”
    “哦。”答应一声，队员提醒了一句：“有录下来的影像，应该不会有人责怪咱们吧？”
    “也对。”想起这一节，蒙格卡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脸上也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算了，汇报的事情一会儿再说吧。他们打完了，过去看看吧。”
    倒不是想要追究责任，找石小磊或者卡罗尔·丹佛斯为这片被毁坏的地貌负责，蒙格卡只是想要过去看看两人的状况，确认一下他们是否需要医疗方面的帮助。
    实话实说，亲眼目睹了两人切磋时弄出来的这一连串动静之后，蒙格卡的潜意识中已经产生了‘这两人太过强大, 凭自己和同伴的实力无法应对’的深刻印象……虽说不追究责任的态度多少带了点儿欺软怕硬的嫌疑，想要提供医疗支援的念头更是略显谄媚，但客观一点儿来看，蒙格卡会有这样的反应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降低高度，把飞行器停在某个大坑边上的狭长平地上。蒙格卡跳下飞行器，走向了石小磊和卡罗尔·丹佛斯所在的方向。
    “你们没事吧？”手里拎着一个军用急救包，蒙格卡远远地冲坐在岩石上的两人招呼了一声。
    听到蒙格卡的呼喊声，石小磊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跟十几米外的卡罗尔·丹佛斯对视一笑：“恢复的差不多了吧？要我扶你站起来么？”
    “不用。”翻了个白眼，卡罗尔·丹佛斯随手扔掉玻璃瓶，略显疲乏的站起身来。
    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脚，除了还留有一些酸疼感之外，难受劲儿已经消退的差不多了。
    “怪不得打不过你呢。”感受到药剂的效果后，卡罗尔·丹佛斯有些不甘心的憋了憋嘴，又瞄了石小磊一眼：“你一定是趁着我没看见偷偷摸摸的喝过药了，对吧？”
    “我要说没有，你信么？”耸了耸肩，石小磊无语的摇了摇头。
    “不信。”
    “这不就得了。”拍拍裤腿站起身来，石小磊转身迎向了蒙格卡：“走吧，该去赔礼道歉了。”
    “嗯？”
    “虽然人家没说，可咱们总不能假装不知道啊。看看这一片儿，弄得这么一团乱，你就不觉得内疚么？”反手指了指周围大变样的地貌，石小磊苦笑着摇了摇头：“反正我是挺不好意思的，觉得多少需要给人家一点儿补偿。”
    “……。”
    要按照本性的话，卡罗尔·丹佛斯倒是不会有类似的想法。但现在嘛……
    既然石小磊是这么个态度，同为肇事人立场的她，要是没点儿表示，对比之下就会落了下乘。
    想明白这一点，卡罗尔·丹佛斯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半算我的。我是说，先借我点儿，回头有了再还你。”
    “不用了，应该没多少，我来就好。”摇了摇头，石小磊笑呵呵的说道。
    不等卡罗尔·丹佛斯拒绝，他又有些好奇的转过头去，看着她问了一句：“话说回来，你在宇宙里救死扶伤这么多年，应该经常会收到一些报答性质的馈赠吧？不至于混的这么惨，连这么点儿信用点都掏不出来吧？”
    “你是在鄙视我很穷么？”输给石小磊，本就憋着一股子怨气，再一听这话，卡罗尔·丹佛斯越发不爽了。
    “别误会，我可没有那意思。”不想再来一场，石小磊赶紧摆手：“就是纯粹有点儿好奇而已。”
    “是收到过不少礼物。”确认了眼神，卡罗尔·丹佛斯这才缓缓地给出了解释：“不过……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他们的状况往往非常凄惨，有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所以，我把得到的礼物卖掉了一大半，只留下了一些不值钱又意义特别的作为纪念。”
    “原来是这样啊。”
    虽然卡罗尔·丹佛斯说的很随意，语气里也没什么波动，但通过她的这些话，石小磊还是想象出了一些画面。
    心里头涌起了一股敬佩，石小磊忍不住抬起手来，冲卡罗尔·丹佛斯竖起了大拇指：“你是个好人，我开始有点儿佩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