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没有。”陆胜摇了摇头，“你父母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
    赵爽一头雾水。
    看到自己徒弟这副模样，陆胜有些意外，“你父母没说这些肉干的来源？”
    他觉得不太对劲，
    刚才赵爽一见到这些肉干，就知道是由妖肉制成的。
    按理来说，他也应该知道这些肉干的来源。
    但看他一头雾水的样子，又好像对此一无所知。
    “不就是用妖肉制作……”
    话还没说完，赵爽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是啊！
    肉干是用妖肉做的。
    可这些妖肉，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中午吃了肉干，由于发现其增长精元的效用，赵爽只顾着偷着乐，根本没在意这些细节。
    连吃午饭都心不在焉，草草吃了几口，就回屋吃肉干去了。
    现在听到自家师父出言提醒，他这才惊觉，发现自己一直忽视的地方。
    妖肉到底是哪里来的。
    赵爽皱眉沉思片刻，有些不确定地回道：“难道是从北方镇妖城运来的妖肉？”
    自从加入唐门以来，赵爽也没闲着。
    除了每日练武，并按时吃饭，以积攒精元之外。
    他还时常与自己师父聊天。
    聊天的内容有很多，但大部分都是关于唐门的事情。
    比如唐门的历史、组织构架，以及势力范围等等。
    在不断地聊天之中，唐门的一切，也都在赵爽眼前缓缓展开。
    据他所知，镇妖城是西川府北方的一座雄城。
    其把守着西川府的北方门户，肩负着抵御耀金帝国的重任！
    耀金帝国，就是妖族建立的国度，其位于西川府的正北方。
    西川府与耀金帝国之间，有崇山峻岭的阻隔，可其中却有几条小道，可以通行。
    镇妖城，就是为了镇守这些小道、防止妖族大规模入侵，而特意修建的。
    最近百年，人族与妖族的战事逐渐放缓，镇妖城也没有爆发过大规模战事，可小规模的摩擦却一直不断。
    “不错，这些妖肉，就是从镇妖城那里运来的。你现在还没去镇妖城值守过，也没有丝毫功勋，所以没有俸禄。”
    陆胜见赵爽终于醒悟过来，也笑着开口回应。
    话音刚落，他眼珠一转，好像想到了什么，慢慢露出一抹坏笑。
    很难想象，在陆胜那张粗犷的大脸上，露出一抹坏笑，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但如果非要让赵爽找个词来形容的话。
    他只能想到一个词——
    猥琐。
    此时，陆胜带着猥琐的笑容，轻轻拍了拍赵爽肩头，“乖徒弟，你父母是不是也没有说其他事情。
    比如，这些妖怪是吃什么长大的。”
    看着自己师父满脸坏笑，赵爽下身一抽，差点尿崩！
    好在他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才没释放出自己的洪流。
    可还没等他完全平复躁动的内心，陆胜那句话却引起赵爽的注意。
    妖怪吃什么长大的？
    这还用问嘛！
    当然是吃……
    想到这里，赵爽脸色一僵。
    他舌头有些僵硬，艰难的开口询问，“那些妖怪，都是吃……”
    语气里全是难以置信。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陆胜回以一个肯定的眼神。
    赵爽觉得自己嘴巴有些发酸，胃部也开始抽搐。
    嗓子也堵得慌！
    耳边更是嗡嗡作响。
    要知道，他中午可是吃了三斤肉干！
    ‘能量守恒，能量守恒！’
    他在心底不断怒吼，企图让自己别在意这些细节。
    能量都是守恒的。
    指不定你今天吃下的蔬菜，昨天刚被泼了一瓢大粪。
    或者吃根青菜，却在无意识间，有条青虫好心地给你加了顿蛋白质大餐。
    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不就是吃了三斤妖肉嘛。
    他还能再吃十斤！
    陆胜见赵爽神色木然，有些惊讶，“乖徒弟，你这心理承受能力不错啊！
    为师当初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那可是面色发白，差点就吐了出来。没想到你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不错，真不错！
    不愧是我陆胜的徒弟！”
    他这一番话，全都是真心话。
    之前他第一次镇守镇妖城，在那里斩杀妖族后，将其剥皮抽筋，架在火上烤着吃。
    刚吃了没几口，就有唐门中的老人走了过来，问他妖族是吃什么长大的。
    他愣了愣，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虽然那时候，陆胜没有吐出来，却也面色发白，根本没了食欲。
    最后那些烤好的妖肉，都被“好心提醒”他的一群人，给全部瓜分了。
    看着别人吃得满嘴流油，自己却只能站在一旁干看着。
    那是何等的绝望！
    一旁，赵爽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师父，谢谢您的夸奖。不过我宁愿不知道这些事！”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用全力吼出来的。
    “啧啧啧！看你这样子，还是有点影响的。”陆胜用力拍了拍赵爽的肩头，“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一样要吃妖肉？
    不吃妖肉怎么能变强，不变强怎么能保卫西川府、保卫你想要保护的人？”
    刚开始，陆胜还带着一种调侃的语气。
    但最后说到保护西川府，保护其他人的时候，他语气就变得很是郑重。
    赵爽却已经无力吐槽。
    他只是挥了挥有些僵硬的右手，拎着那个大包裹，朝着演武场外走去。
    有些僵硬的腿脚，在地面拖出两道深深的划痕。
    陆胜看着赵爽远去的背影，并没有前去阻拦。
    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一个人静静待会儿，才能想明白！
    等到背影消失在眼前，陆胜伸了个懒腰，却感觉两手空空，有点不对劲。
    “咦，我的包裹呢？”
    “臭小子，快把我的俸禄放下来！”
    察觉到自己的大包裹被赵爽带走，陆胜大吼一声，就追了上去。
    而远处，一直“僵硬”的赵爽，却立刻恢复了活力。
    他双腿猛地发力，就朝着陆府外飞奔而去。
    只留下一句话消散在风中，“谢谢师父的礼物，徒弟以后一定好好孝敬师父您的。”
    等陆胜追到陆府门口，哪里还有赵爽的影子。
    看着空荡荡的街口，他笑着摇了摇头，“这臭小子，适应力还挺强。”
    确实，陆胜刚才说出那句暗示，是抱着看戏的心情，就等着赵爽将中午吃下的肉干，全部吐出来。
    可没想到，赵爽居然没有太大的反应。
    就连酸水，都没吐出一口。
    到最后，竟然还有心思带走那包肉干。
    “算了，那包肉干本来也准备送给那臭小子。”
    “只是没看到那臭小子的笑话，总感觉有点亏。”
    低声呢喃几句，陆胜再次摇了摇头，朝着府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