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气的没脾气了。
    他收了脸上的笑意，忽而正色：“黎书，你还想不想高考了？”
    高考？
    黎书有些茫然。
    她还能期待高考吗。
    凭着黎茂国的控制欲。这一切都是幻影。
    黎书板着脸，发愁又坚定的一点一点抽出沈晏手里的试卷。
    显然是不乐意让他帮忙了。
    沈晏见此，头又疼了。
    “老头对你上心，他也一大把年纪快退休了，你可别把他气出一个好歹。”
    黎书有些恼。连酸奶都哄不好的那种。
    偏偏沈晏说出了她的弱点。
    郑鸿真的是个好老师。一心为了她好。这样的人，太少了。
    她继续敷衍下去，心里有负担。
    黎书泄气的盯着试卷，语气幽幽：“题太难了。”
    沈晏见她这样，不由想起她上回糟糕的考试成绩。
    “函数会吗？”
    黎书老实：“听过。”
    沈晏差不多猜到黎书的基础了。那就是没有基础。
    少年叹了口气。
    “小矮子。”他出声。
    少年背脊挺直，语气认真：“上个好大学，远离a市，你觉得好么？”
    好啊。
    但沈晏说的太轻松了。
    她之前也是想尽了办法卯足了劲在外婆那边读了高一，最后还不是被黎茂国强制接回来塞到了傅南。
    沈晏却仿佛猜到黎书心里所想。
    他慢悠悠站直身子。峰眉微凝，说的话云淡风轻却足以让黎书一怔。
    “只要你分数线足够上大学，我保证你家人在上面动不了手脚，怎么样？”
    沈晏笑了笑，少年面目俊朗：“敢不敢和我打这个赌？”
    黎书丝毫不在意沈晏如何知道她的情况，她耳边一直回放那一句话。
    ——我保证你家人在上面动不了手脚。
    ——我保证你家人在上面动不了手脚。
    ——我保证你家人在上面动不了手脚。
    周而复始的回放，刺激着神经，让她不由颤栗。
    少年眉梢稚气未退，可不知为何，说出来的话却无法对此产生怀疑。
    就好像，他真的办到。
    帮她摆脱困境。
    也对，蒋易吴泽希两人是妥妥的二世祖，黎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到底不能比，毕竟蒋吴两家都是机关大院的。
    何况是两人为首是瞻的沈晏呢。
    黎书眼底酸涩，手心冒汗。
    她轻声喊：“沈晏。”
    然后问出了以往她最想问的：“你家决定给学校捐几栋楼？”
    沈晏：……
    手机一直震动，沈晏随意看了眼群。
    蒋易：［爸爸让我等的望眼欲穿。］
    蒋易：［我枯萎了。］
    蒋易：［保持笑容 jpg。］
    蒋易源源不断的发着消息催促，一边的刘达飞，恨不得长吁短叹，对天长啸。
    黎书也在班里啊，他爷爷沉醉男女感情一发不可收拾。再正常不过。
    爸爸，你长点心吧！
    沈晏看着消息轻哂，耽搁的时间也长，他不打算继续待着。
    “我刚刚说的，你好好考虑。”
    他恢复那副漫不经心的德行。
    黎书在他浅棕色的瞳仁里瞧见了自己，而后，听少年敛眉轻笑。
    嗓音低沉而舒缓。一点一点流入黎书心田。
    “小矮子，记住了，命运也许从来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但万幸还能想方设法去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