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崔明汐不解。
    “你父亲给崔明姝找了个好去处，她会成为靖王妃。”
    崔明汐更不明白了，心里还有点酸溜溜，“能成为靖王妃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吗，崔明姝本来就想嫁给靖王，这下心想事成了。”
    “靖王妃不是那么好当的，不过是个诱饵罢了。”
    “什么诱饵？我父亲也是知道的？”
    崔明汐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 她在柳家别院那事之前，父亲在她心中的形象是伟岸高大的，她相信父亲是公正严明的。
    在父亲知道她受到了崔明姝的欺负、却不惩罚崔明姝，这又像清除垃圾一样要把她清除出家门，她以为是因为她是个庶女。
    现在，有人告诉她, 即便是个嫡女，父亲也是说舍就舍的，父亲在她心里再没有什么伟岸，高大，只有冷漠。
    “崔珺当然知道了，他配合了靖王，让崔明姝主动入瓮。这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完的。”穆斐十摆摆手，“好了，言归正传，我这恩是要报的。
    再给你个选择，你愿不愿意跟我离开，我保你今后都是自由的，想嫁人嫁人，不想嫁人不嫁，都随你。”
    穆斐十就是专为解决这事来的。
    她化形成功后，收到了桑姐姐的传讯，告诉了她崔明汐这一阵子的遭遇。
    桑姐姐知道她有恩要还，才会特意传讯给她。
    她敢进到京城里，也是因为桑姐姐在这里。
    在她看来，崔明汐这事太好解决，她把崔明汐带走不就成了, 人都离开了还有哪门子的婚事。
    当然了，要是崔明汐愿意嫁人，那她不会强行把人带走，虽然她不会认同崔明汐这样迫于无奈嫁人的做法。
    那她只会送给崔明汐金银珠宝、暗中护卫她一些时日来还恩。
    崔明汐的选择对她的胃口，没有屈从。
    “你要带我走？”崔明汐心跟着跳跃了下，但想到自家姨娘，想到柳家，她跳跃着心又平复下去，“我还有姨娘在崔府，我不能这样走了。”
    “你刚才不是在说你宁愿死吗，走了总比死了好吧。行了，你姨娘要是愿意，可以跟你一块离开。”
    “真的？”崔明汐的心再次跳将起来。
    “真的真的。”穆斐十看出了崔明汐动心了，“你想走今天就能走。”
    早走就少一分风险。
    “走了是去哪？”崔明汐问，“是去你住的地方吗？我们都是人，会不会不受欢迎。”
    “谁说你是人来者？”穆斐十朝桌子上的镜子示意了下，“你没发现你跟我长的有几分想像吗。”
    “我不是人！”崔明汐惊呼了下, “穆姐姐是说，我也是个狐族, 怎么可能呢, 我是我姨娘生的，这是没错的。”
    “你是个人，又不是完全的人，你有着狐族的血脉。要是论血缘辈份，你不该叫我姐姐，叫什么有点难掰扯。这么说吧，你的三百多年前的祖婆婆，是我的一个堂姑姑。”
    “外婆家的保家仙！”
    “对，保家仙是你祖婆婆的另一个身份。”穆斐十记得这位名为穆连青的堂姑姑。
    堂姑姑喜欢人族城镇的热闹，化形后去了人的地盘生活了。
    那时除妖师还没开始对妖赶尽杀绝，生活在人的地盘里的妖，只要不伤害到人，除妖师一般都懒的理会，因为修炼更重要。
    但人妖恋是不被允许的。
    偏偏穆连青跟一个人相恋了。
    男子姓傅，他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穆连青是个狐妖，仍跟穆连青成亲了，但瞒着了家里人。
    两人生活的地方是个小城镇，少有除妖师会路过。
    几年后，穆连青生下了一个孩子。
    让穆连青失望又庆幸的是，这个孩子没遗传到多少狐族的血脉，不用担心孩子会不受控地出现狐族的特征了，但也无法自然修炼狐族的功法。
    穆连青便没把孩子往狐族带。
    两夫妻商量了下，确定让孩子做为一个普通人生活，没有告诉孩子穆连青真正的身份。
    狐族的生命长，人的寿命短。
    穆连青在丈夫死了之后，也假死离开了。
    她并没有回狐族的家，而是在附近的山里住下了，暗中保护着后人的安全。
    几年后，她现身为傅家解决了一桩麻烦，救了傅家人的几条命，成了傅家的保家仙。
    这样，她一边在山里修炼，一边看顾着她的子孙后人。
    直到一百多年前除妖师对妖的做法发生了大的变化，穆连青境况不妙起来。
    除妖师大肆杀妖，不管好妖坏妖，一律杀掉。
    穆连青遭到了除妖师的追杀，她虽然逃掉了，但受到了致命伤，活不成了。
    她知道除妖师很快会追来，拼着最后一口气，亲手挖出了自己妖丹，放到了傅家附近。
    以托梦的方式，说是她要离开了，这是送给傅家的礼物，传女不传男。
    传女不传男是因为穆连青是女的，所以她的后人里，只有女性遗传到的狐族血脉才是显性的。
    能让妖丹受血脉牵引发出亮光的人，才会受到妖丹带来的滋养身体的好处。
    这是穆连青为自己后人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穆斐十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狐族在跟除妖师的一次对战中，无意中发现了有穆连青的眼睛做成的法器，才知道穆连青在几年前就死在了除妖师的手上。
    狐族追查了下，知道了穆连青是怎么死的，凶手都是谁，反杀了两个除妖师，为穆连青报了仇。
    除妖师跟妖之间的对立仇恨越来越盛，狐族不得不退到了山林深处，极少会出来。
    狐族连自身都难保，穆连青的后人更是顾不上了。
    直到这次，穆斐十吞噬的妖丹正是穆连青的，让她的妖丹得以保住。
    她说的救命之恩包括崔明汐跟穆连青的，穆连青已逝，这恩情都算在了崔明汐的身上。
    “我有狐妖的血脉？”崔明汐有种不真实感，其实心里已经相信了，她眼里起了亮光，“那我能修炼吗？”
    虽然她跟崔明姝有仇怨，但也羡慕崔明姝有真本事，甚至幻想过，要是淳一大师当年收下的弟子是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