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念脸上的笑容变淡，摇了摇头。
    “不管在哪里播，我都不会裹一条透明纱巾拍摄，合约里写明没有裸a露，何况护肤品根本没必要搞这种噱头。”
    路易的神情骤然转冷，嗲着嗓子不再客气。
    “你以为你是什么咖位？不玩噱头谁看你代言？让你脱你就脱，我时间很紧的，你要是不肯脱我就走。”
    薛念忍住气怒，试图跟他好好交涉。
    “焕颜系列没有美体产品，裸露实属没必要，再说这条薄纱都不叫裸露，换上就等于全a裸。玩这种噱头不会带动产品，只会引起争议。”
    “是你懂行还是我懂行？脱衣服而已，又没让你献身。”
    路易冷冷嗤笑出声，不屑的眼神扫在薛念脸上，仿佛在看天大的笑话。
    “你这种人我见多了，该脱的时候装模作样，不该脱的时候脱得比谁都快。”
    他摆明了不会退让，话中的讽刺和攻击越来越浓。
    薛念明白这人无法正常交流，脸上最后一丝笑容也消失不见。
    “那你就走吧，我也不想浪费时间。”
    薛念说完不再看他，径直走向角落里正在查看产品的岑经理和程姗。
    “我要换导演。”
    岑经理闻言一惊，蹲着的双脚差点没稳住，抬头看向薛念问道：“怎么回事？”
    薛念还没说话，那边就传来路易的尖声嘲讽。
    “我可不配给她拍片，多牛逼的大明星啊，我等着看她红遍全球！”
    阴阳怪气的话响彻拍摄区，忙碌的工作人员们纷纷顿住，神情各异看着这场面，不知道会不会无法收场。
    岑经理皱着眉，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等听薛念说完刚刚发生的事，这不满就成了愤怒。
    “路易老师，我们可没说过要拍这种效果！”
    “行，你们都懂行，都厉害，我伺候不起！我看你们干脆请我老师来拍，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大的脸！”
    岑经理眼神微冷，拍了拍薛念让她稍等，忍住情绪走过去交涉。
    薛念见她走远，不慌不忙地拉来一只小板凳，拿出手机给家族群发了一条消息。
    【我能不能请许烽老师拍今天的广告？他的学生实在是太太太讨厌啦！】
    薛念在群里一顿吐槽，不到半分钟就收到回复，薛震霆的咆哮体十分醒目。
    【一个平凡的父亲：今天之内！！！我要看到这个人退圈的消息！！！@薛愈】
    【一个平凡的父亲：气死我了！！！念念放心！！！许烽不会不管这种学生！！！】
    【冷暖自知qsy：震霆冷静点，先派人把许老师送过去，别耽误念念拍摄。】
    【薛愈：收到，办理中。念念别怕，我们都在。】
    薛念一点都没在怕，一个外表是糙汉子的小泼妇，对她的震慑力几乎为零。
    她从来不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任何人，不管形象气质如何，取向和爱好是什么，都不会引起她的反感。
    唯有性格，才能决定她的态度。
    对她好的人，她会加倍回报；对她不客气的人，她也会加倍奉还。
    “怎么样？”程姗看到她淡定的模样，就知道生气是徒劳，她肯定有办法解决。
    “搞定了，坐着休息会儿。”薛念笑盈盈地给出保证，手机震动了一下，垂眸一看正是爸爸发来的信息。
    【一个平凡的父亲：在路上了，最多半小时能到，念念加油！】
    薛念回复了一张猫猫打滚撒娇的表情包，关掉屏幕，竖着耳朵听岑经理那边的对话。
    “焕颜是我们公司的高端线，用赤裸做噱头，实在太降低格调了。路易老师，能不能换一个思路？”
    “今天是撞了邪了，都跑来指导我？我的思路比你专业多了！你自己看看她，除了外表还有什么拿得出手？我又不是要拍色a情片，艺术你懂吗？”
    薛念听得想笑，在她看来，无必要的裸就是色a情擦边球，扯艺术当遮羞布没用。
    再说了，就算真是艺术，她也绝不会同意。无关尺度，原则而已。
    岑经理跟她一个看法，语气不算难听，但态度十分坚定。
    “我们不能接受。说好的风格是唯美、高端、优雅。这条薄纱跟这三个词有关系吗？”
    “你们懂个屁的艺术！我拍的就是唯美高端优雅，你爱接受不接受，我今天还要看看，她这烂摊子能找谁来接！”
    岑经理的呼吸和血流明显加快，气怒的气息笼罩着全身，但她开口时，仍能保持理智和礼貌。
    “路易老师，薛念的知名度是不如你平时拍的明星高，甚至可以说是新人，但这是我们品牌方的选择，希望您保持专业的态度。”
    “你也知道她知名度低，请问国外谁认识她是谁？你们是要卖产品，不是推艺人，要不然直接改行做经纪公司得了！”
    路易坚持认为他的理念正确无疑，用赤裸诱惑作为噱头，再把成品剪辑成古典优雅的风格，即可达到最佳目的。
    他最讨厌有人质疑，特别是连名气都没有的小艺人，能被他拍都是荣幸，居然还让他改方案。
    “你不用说了，我就要看看她怎么收场，等她哭着求着来让我拍。”
    路易笑得络腮胡子颤抖，看了一眼角落里的薛念。
    瘦小的年轻女孩坐在小板凳上，抱着手机神情严肃，一看就是吓呆了。
    “现在知道后悔都晚了，哼！”路易转眼看向正在拆拍摄器械的员工，高声嚷嚷道，“小心点，弄坏了赔得起吗？”
    岑经理见他无法沟通，深呼吸片刻转身走向角落，打算先稳住薛念，别让她把谈好的代言给放弃了。
    “薛念，”岑经理来到她身前蹲下，小声安抚道，“我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其实不差这一次代言，但我希望你能坚持一下。”
    岑经理想去请高层出面，路易这种人只会听有头有脸的人说话，别的人在他眼中都不是平等对象。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找董事长。”
    “不用。”
    薛念一把拉住她的手，反过来安抚她。
    “我已经请到老师救场了。”
    “你在哪里请到的老师？资历怎么样？我担心公司会不满意，你干脆跟我一起去见董事长。”
    薛念摇了摇头，凑近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顿时感觉到她身上气场发生剧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