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被孙慧这个举动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的挣扎，“孙慧，慧慧你放开我，快松手……”
    “不，我不，崔明哥哥，这几年我好想好想你，你，你有没有想我？”
    “我知道我现在配不上崔明哥哥了。”
    “现在的我变的又黑又丑，还一身的土气，我都不敢见崔明哥哥。”
    “可是崔明哥哥，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呀。”
    “你，你让我抱抱好不好？”
    “就那么一会，就一会……”
    崔明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在她这样子的语气里头心软了一下。
    由着他抱了一会儿。
    隔窗的外头传来轰的一声响。
    彻底的拉回了崔明的理智。
    他想也不想的伸手，把孙慧用力的推了一个趔趄。
    “孙慧，我，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丢下这么一句话。
    崔明是想也不想的拔脚就走。
    直到脚步匆忙的走出去那么一段路。
    被深秋晚上的风一吹。
    崔明的头脑终于彻底的清醒了起来。
    他站在一处暗影中，伸手轻轻在自己脸上拍了一下。
    崔明啊崔明，你脑子进水了吧？
    看到孙慧的那一刻你怎么就脑子犯抽的心软了？
    还帮着她找了住处？
    这要是回头让程玉兰知道，回头还不得和他闹？
    程玉兰是他处了二年的对像。
    两年里头两人不紧不慢的处着，已经都说好了，过了这个年就筹备结婚的事儿。
    崔明这两年过的并不好。
    他一个外地人，想要留在帝都需要做的努力就得更大。
    一开始的时侯他只知道闷头做事。
    想凭着自己的能力和本事让单位的人看到他的好。
    或者，说不定就能把他给留下来？
    可惜他做了一段时间后。
    人家直接一个借口把他给辞了。
    真正的理由则是把他给弄走，给一个领导的亲戚挪位子！
    这让事后知道自己被开除原因的崔明差点没疯掉。
    可惜，他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他总算是又重新找了份工作，而且，还被一个小领导看中。
    提拔他的同时。
    竟然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了他……
    当然，对方的女儿比他大三岁，而且长的也不怎么好看。
    可是崔明觉得这算什么呀。
    好看能当饭吃吗？
    只要对方能帮他留在帝都，他才不在意这些呢。
    和程玉兰相处了两年。
    眼看着他们的年龄都不小了。
    更何况程玉兰还比他大三岁？
    前段时间才主动得出和他结婚的事儿。
    崔明自然是一口应下。
    而且，程玉兰的爸爸也答应了他，会在年底帮他把户口解决掉。
    想到自己过了年就将是真正的帝都人。
    崔明就觉得自己做梦都会笑醒的。
    他几年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废！
    想到这些，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再和孙慧去暧昧？
    坐在公交车上。
    看着车窗前两边快速退下去的街景。
    他在心里头快速的做了个决定：孙慧，不能再接近了！
    回到家已经是十点多。
    程玉兰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他呢。
    看到他回来，她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你怎么那么晚回来呀，又加班了吗？”
    “嗯，你怎么在这呀，来找我吗？”
    “本来想看看你的，顺便给你带了我妈弄的吃的，不过这会儿怕是都要冷了，不好吃了呢。”
    “没事，伯母做的吃的，冷了也好吃。”
    崔明一边笑嘻嘻的打开门让程玉兰进来，一边有些心虚的看了她两眼。
    心里想着怎么那么凑巧呀。
    程玉兰不会是看出了什么或者是听到了些什么吧？
    不过，他脸上还是很镇定的，“你瞧瞧你的脸，冷了吧，我不在家你就先回去吧，坐在那里等，吹风感冒了怎么办？”一边说着他一边体贴的帮着程玉兰倒了杯热水，塞到她手里头，“快捧着喝两口，暖暖手暖暖胃的。”
    “嗯，好呀，谢谢你，崔明。”
    “你和我还说谢呀，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大老远的来送我吃的？”
    程玉兰眉一扬，眼里头全是笑意，“好，那我不和你说谢谢，你也不和我说。”
    “这才对嘛。”
    程玉兰提的都是一些肉菜。
    酱肘子什么的。
    她看着崔明笑，“我爸说你最近的工作量挺大的，我妈就心疼你了，所以特意做了这么多好吃的，本来是想叫你过来的，可是又怕耽搁你工作，所以就让我送过来啦。话说，你现在在我妈眼里，可是比我这个亲女儿还要亲哦，再这样下去，我觉得我都要吃你的醋啦。”
    “怕什么，你有我呢。”
    崔明这话说的程玉兰脸一红，白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时间已经是将近十一点。
    程玉兰不敢再多耽搁，“不行了，我得走了，那个，这些东西你别老是放着，顶多明天就得吃掉，知道吗？”
    “嗯，走吧，我送你。”
    知道程玉兰不可能会在自己这里头过夜。
    崔明便拿起了自己的外套，笑着看向她，“走吧，我送你回家。”
    “这，这不好吧？”
    虽然说着不好，可程玉兰的眼里头却全都是笑意和欢喜。
    崔明伸手，捏了她的脸一下，“我送我未来媳妇回家，有什么不好的？”
    “哪怕是我未来准岳父岳母知道，也只会夸我，绝不会说半个不字的。”
    “谁是你媳妇呀，别乱说。”
    “你啊，怎么着，前些天才说要嫁我，这会就想着反悔了？”
    两个人走在街边。
    夜色把两人的身影拉的细长细长的。
    如水的月华下，崔明一脸的幽怨，“不以结婚为目的处对像都是在耍流氓，难道说，你这是想要耍流氓么？”
    “啊，我，我哪有？”
    “我，我自然是想要嫁给你的，你你可别多想呀。”
    程玉兰有点着急。
    以为崔明是真的误会了自己，赶紧一迭声的解释着。
    只是抬头看到崔明眼底的笑意。
    她哪里不知道自己被他给戏弄了呀。
    白了他一眼，抬脚往前走了好几步，“我自己回家，不要理你了。”
    身后，崔明的低笑声响起来。
    程玉兰更加的恼羞，跺了两下脚，越走越快。
    直至，两人的身影彻底的融入月色。
    ……
    田家四合院。
    卧室。
    田子航的脸色有些难看，“你让孙慧来家里头了？”
    “啊，她她找到这里了，孩子也没说啥，真的，就是来看看我……”
    对上田子航难得沉下来的脸，贺子佳心里头有些发毛。
    她赶紧的解释，“我真的没说啥，就是想看看她过的怎么样，好还是坏……”
    “然后呢？”
    “啊，什么然后？”
    贺子佳被田子航的反应懵了一下，哪里有什么然后？
    灯影下。
    田子航的眉眼幽幽，语气平静的让贺子佳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她看着田子航紧张的不得了，“子航你相信我，我知道谁才是咱们的女儿，言言就是我的命，我是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但是孙慧那个孩子，怎么说呢，她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那会脑子不清楚，我是真的没有尽到半点当妈妈的责任，而孙成宝却只是一味的捧着她，哄着我……”
    “子航，她是个无辜的……”
    “是，她是个孩子，她是无辜的，可是咱们的言言呢？”
    “难道言言受的那些罪就活该了吗？”
    相较于贺子佳觉得田子航的小题大作，田子航却是越想越愤怒，生气。
    要不是眼前这人是贺子佳。
    估计他掐死对方的心都有了。
    此刻，他压着怒意，看向贺子佳，“是，她在孙家没受到什么好的教育，或者那个王八蛋还刻意的引导她，让她往娇纵嚣张霸道的路子上走，但是她总是吃喝穿不愁吧？她有你护着，还且个哥哥疼着，那个王八蛋再以前更是没苛待她半分吧？还供她上了学，上大学……”
    “可是我的言言呢？”
    “言言她在陈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要用超出自己能力和年龄的体力去做事，她得去操心一家子的事，她得操心自己的学费，她得被妹妹欺负，她得承受陈家爸妈随时对待两个女儿的不公平……”
    “大学以后，她为了个男人怎么对待言言的？”
    “还有她是为了什么入狱的？”
    “这些我虽然没和你说过，但是田素应该没瞒着你吧，你明明都知道这些，可是你还是让她进了咱们家的大门！而且，你还让她被言言看到了！”这才是田子航最为愤怒生气的原因！
    “言言看到了没啥啊，孙慧还和言言道歉了呢。”
    “子航，你要相信她，她是真的反悔了，知道错了的。”
    “我要是相信她能知错，还不如相信母猪能上树！”
    田子航气的直接爆了粗口。
    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是拧不过贺子佳的心思和想法。
    他也有些头疼。
    不过，该说的话他还是得说出来。
    “你知道言言今晚为什么没回来吗？”
    “啊，她不是说小花找她有事，他们回来的晚，就在那边住下来了吗？”
    之前打电话的时侯，言言是这样说的呀。
    难道……
    贺子佳脸一白。
    她抬头看着田子航，语气有些难受，“我让言言生气了，她生我的气了吗？”
    “她没有生你的气，她也不会生你的气。”
    “她只是不想回到有孙慧这个人的家。”
    “哪怕，你和她说孙慧走了，可是，她今晚，因为看到了孙慧，所以，不想回这个家！”
    听着他这样子的话，贺子佳忍不住脸色又是一白。
    “言言她，她真的因为这个生气了？”
    “是我不好，我不该惹她生气的，都是我不好。”
    贺子佳猛不丁的站起了身子，抬脚朝着外头走，“不行，我得去把她叫回来去。”
    “你去什么去呀，这都几点了？”
    对于贺子佳的心思，田子航有时侯是真的挺无奈的。
    中间空白了那么多年。
    导致她的心思和想法很多时侯如同还停留在二十年前的她。
    不管是想什么，都带着几分的稚嫩。
    就如同孙慧这件事情上。
    田子航知道贺子佳是真的如同她所说的那样，只是想看看孙慧怎么样。
    看看她过的好还是坏。
    而且，她也是真的知道陈墨言才是她的女儿。
    绝不会疼孙慧超过陈墨言的。
    可问题是，她却只是从自己的角度去想问题……
    完全忽略了自己女儿在这场事件中受的伤，难过，苦难！
    把一心只想着去把女儿叫过来。
    和她好好解释的贺子佳拽回来，他轻轻在心里头叹了口气。
    对着贺子佳语重心长的开了口，“我知道你是这样想的，言言她也不会真的把这事儿放在心里头，当然，她也是真的看到陈家那些人不舒服，可是，子佳，你怎么能肯定孙慧是真的悔改了？”
    “你这么帮她一回，帮她两回。”
    “以后呢？”
    “她如果一辈子过不好，你是不是要帮她一辈子？”
    “她要是时不时的来到你跟前转悠，你是看着她觉得自己心安了。”
    “可是你让咱们的女儿怎么想，你让言言情何以堪？”
    “我，我真的没想这些呀。”
    贺子佳都要被田子航这一番的话给说的哭出声来了。
    她不就是看着孙慧竟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一时高兴就把人给带进来说了几句话？
    怎么就上升到这么多的问题上了？
    有些委屈，“子航，在你的眼里头，我就是这么不分轻重的人吗？”
    “不是你不分轻重，只是我更加不相信孙慧罢了。”
    “还有，和孙慧相比，我自然是只有更加看重自己女儿想法和感受的道理。”
    田子航并没有绕圈子什么的。
    他对着贺子佳直接道，“孙慧能找上门来一回自然就会有第二回，有第三回，言言不喜欢她来家里，我的女儿看到她就不高兴，我这个当爸的自然也不喜欢她过来，子佳，你我只是言言的父母，对于别人，咱们无能无力的，你不是圣母，也不是慈善家，你明白吗？”
    “我，我没有啊，我就是想看看她。”
    知道和她说不清这事儿。
    田子航果断开口，“你是想让咱们女儿结婚大喜的日子也不开心吗？”
    “怎么可能，这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情，怎么能不高兴？”
    要是心情不好什么的。
    可是不吉利的。
    “这就对了，马上就是言言的婚事，你明天后天这两天不能再见孙慧。”
    顿了下，田子航加上一句，“哪怕她来，也不能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