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三流小说中的老套故事。
    曾经立下赫赫功劳的功臣，在陷入低谷之时，被自己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然后长眠于此，陷入不死不活的状态。
    听完胖老头讲完的故事。
    江尚做出总结：“所以降魔天师这会成了囚徒，被自己的法相困住了？”
    在胖老头口中，当年降魔天师为了对付一个强大魔头，身受重伤，识海破碎，法相受损。
    最后为了保住性命，他不得不仓促与当时刚刚发现的晨曦洞天融合，企图用洞天本源来恢复伤势。
    于是晨曦洞天就此多了一轮法相大日，而降魔天师就在法相之中沉睡。
    后来镇魔司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在没经过降魔天师的同意的情况下，擅自拿着他的大日法相做了洞天阵法的阵眼。
    经过百年的融合，降魔天师的伤势早已痊愈，甚至功力境界都更进一步。
    但当他苏醒之后，却发现镇魔司布置的阵法让他和晨曦洞天彻底绑定在一起，现在的他不仅无法收回法相，害被困在法相之中，出不去了。
    他就此成为一个永远的打工人，为整个晨曦洞天发光发热。
    胖老头这缕分神是他当初以自爆法相，差点与镇魔司撕破脸皮才送出来的。
    但分神出来之后，也并没有逃脱被囚禁的命运，直接成了阵灵。
    阵灵和头上的大日法相一样，几乎和洞天一体，逃也逃不了，所以根本不用担心是否背叛的问题。
    胖老头一副惨兮兮的样子道：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打碎法相了吧。”
    江尚嗯了一声，然后摇头道：
    “但我拒绝。”
    胖老头急忙道：“为什么？”
    江尚翻了个老大的白眼，没好气道：
    “你是不是当我傻，打碎大日法相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没有好处也就罢了，还有一身麻烦。
    平常小事我也就顺手答应了，这种大仇，我怎么帮你接？”
    主要是胖老头说的太过于主观片面。
    他自己做了什么事一个字没说，全篇都在控诉镇魔司对他背刺，让他打工不给自由。
    听起来，好像是一出为利益出卖同僚的大戏。
    但如果换个角度来看。
    万一是这老头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然后被囚禁在此，废物利用呢。
    镇魔司怎么说也是个传承千年的大组织，自个做了这种不光彩的事情，不隐瞒也就罢了。
    他们还把人整天挂在天上，不是惹自己组织里面的大佬们不痛快嘛。
    毕竟昨天他们可以把为镇魔司立下汗马功劳的降魔天尊挂在天上当阵眼，今天就能坑他们上去填炮眼。
    这种行为完全不利于团结。
    大佬们又不是傻子。
    所以江尚更怀疑这阵灵骗了他。
    不过事情真相到底是如何，他倒没想过细究。
    他拒绝的原因只有一个，胖老头给的价码不够，他欠的人情太小。
    那十万功勋说好听点是他违规送出来的，其实他是给自己脸上贴金。
    这本来就是介于可给可不给的模糊界限上。
    什么武圣不得参与。
    他就说自己是登上最后一座月峰之后，突然有了感悟之后再突破的，有谁敢说一个不字。
    谁反对谁举证。
    谁能拿出证据来。
    自从训练营建立那一日开始，想必就没有人能想到有人会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有武圣的实力。
    如果遇到了，十万功勋的奖励难道就很高吗？
    镇魔司除了晨曦训练营之外，还有另外两大训练营。
    他们都成立多少年了，每年耗费了多少资源资金，那是数以十万计的功勋。
    但培养出来的武圣有无超过双十之数？
    能用十万功勋换一个武圣学员，怕是有多少他们要多少，傻子才不干呢。
    所以江尚虽然感谢胖老头给他方便，却不会觉得这份恩惠大到他要以命相报。
    生意就是生意，一码归一码，不能夹杂私人感情。
    胖老头面色不变，说道：
    “就一点都不能商量了吗？”
    “只要你能打碎大日法相，降魔天师出世以后，你的麻烦就不算麻烦。
    老夫可以告诉你，降魔天师已经参悟天人之后的境界，他若出世，当天下无敌。”
    “老夫知道你拥有武圣机缘，得到武圣灌体，所以才能在武道之上一日千里。
    这一次你外出洞天，能够突破武圣之境，应该是继承和消耗了那位高阶武圣的最后底蕴了吧。
    但武圣灌体的弊端你又是否知道？
    你今后几乎再无进步的可能性。
    否则你这么年轻的武圣，即便你是半妖血脉，镇魔司又岂会这么轻易打发了你。
    但老夫可以向你保证，你打碎大日法相之后，以降魔天师的境界和力量，一定能帮你弥补缺陷，让你重新走上武圣大道。”
    江尚：“？？？”
    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我还得了武圣机缘？
    武圣灌顶？
    这理由不错啊。
    他突然觉得就这样误会下去也不错。
    神奇老爷爷的借口总比他天资横溢让人更容易信服，也让人大大减少了对他的预期。
    按胖老头的意思，镇魔司是不看好他的未来前途，觉得他的武圣是取巧得来的机缘。
    说不定他们还各种脑补，自己凑上了设定。
    不过表面上，江尚却露出一副‘你怎么知道，这都被你看穿了的表情’。
    他沉默了下，有些期待地问道：
    “降魔天师真的能助我再进一步？”
    胖老头得意地笑了起来：“降魔天师神通广大，已经达到前无古人的境界。
    你的问题对于别人来说是无解难题，但对于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江尚疑惑地看了胖老头一眼，似乎还有些犹豫。
    “既然他这么厉害，怎么自己不打碎法相，还用我帮忙？”
    胖老头感概道：
    “你知道鸡蛋吧。鸡蛋从里面打破，孵出来的是小鸡，是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但从外面打破，那就只能当水煮蛋，荷包蛋，炒蛋，只能是一盘食物。
    降魔天师的情况和鸡蛋相反，他如果自己打破法相，那就相当于自毁本源，与洞天同归于尽。
    但若是有外力介入，洞天非但不会和他同归于尽，还会尽力助他恢复。
    到时候虽然他会因此虚弱一段时间，但等到他恢复之后，他便是真正的洞天之主，天人之上的大修行者。”
    江尚想了想，那个大太阳还真像一个鸡蛋。
    “你为何这么着急找我，就不怕我告密吗？”江尚继续问。
    胖老头冷笑一声，反问道：“你觉得他们会真的相信你？一个半妖？咱们才是同类人。”
    江尚点了点头。
    或许这才是胖老头一开始和他说那个半妖前辈的真正用意，为他心中种下一颗对镇魔司怀疑的种子。
    但这都还没浇水施肥，怎么就想挖根了呢。
    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就听胖老头继续道：“老夫知道你心中一定还有许多怀疑，但老夫不会强迫你。
    而且以你刚刚突破的实力，想要打破大日法相的防御还有些勉强。
    老夫给你犹豫的时间。
    等到你真正做出决定，你再找机会回来。
    到时候老夫会安排你与降魔天师见上一面，让他给你真正的承诺。”
    江尚不由笑了起来。
    “既然前辈这么客气，我要是再不答应，那就太不给面子了。”
    “不过前辈既然已经知道的我的底细，那便该知道晚辈一路走来，全靠运气和侥幸。
    如今底蕴消耗完毕，不知道前辈能否支援一些？”
    他可不管胖老头到底有什么目的，那个降魔天师是真是假也不重要。
    好处先拿到手再说。
    过上几年，他如果有机会再回来，真假降魔天师都是手下败将。
    当然，如果他真是个被囚禁的老可怜。
    他也不介意顺手救上一救。
    无论是什么算计，在硬实力之下都是纸老虎。
    胖老头见到江尚脸上的贪婪之色，心中闪过一丝不喜，不过脸上仍是笑呵呵的样子。
    “这是自然，你愿意助老夫一臂之力，怎能让你白白出力。
    一份武圣手札如何？
    这可是以为高阶武圣的毕生经验，有武圣阶段的所有修炼经验，便是万金也难换，最适合你这样的新晋武圣。”
    “不好不好。”
    江尚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前辈都说我未来没啥进步了，就算是再厉害的武圣经验，难道对我有一点帮助吗？”
    “那就一份残缺的武道神通如何？”
    “这是什么？”
    江尚顿时来了兴趣。
    他只听过普通武学，先天武学，武道绝学，这武道神通难道是武圣的大招？
    胖老头解释道：“武圣掌控天地，自成领域，已经能扭转乾坤，撬动规则，令虚幻的武道神意化虚为实。
    这武道神通就是让武圣强者将他们强大的武道神意彻底融入天地法则自然，堪称神通。
    比如镇魔司的搬山尊者，他的成名神通，便是他的武道神通——搬山。
    这招神通看似平平无奇，却能让他力量倍增百倍，真的搬来一座百丈大山镇压而下。
    甚至大山上还会融入他的武道神意，可以百年不灭。
    一旦被他的武道神通镇压，除非磨灭他的武道神意，然后拥有移山之力，否则就只能被镇压百年，无一幸免。”
    一座百丈大山，那得多重？
    江尚头上不由冒出几个问号。
    几千吨，还是几万吨？
    这特么是人能干的事？
    这绝对不是一个武圣的常规力量，但即便是爆发性的大招，江尚自觉再强一倍，也不可能挡住。
    所以他们之间差的是一招武道神通？
    江尚原本想靠着万年道行吊打天下的想法暂时平息下去。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先订个小目标，十万年道行起步。
    “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江尚笑得很是亲热。
    要他自创神通的话，也不是不行，但即便是他的天资，肯定要耗费不少时间。
    现在有现成的武道神通，即便是残缺的，但他可以推演啊。
    江尚之前还觉得作弊器推演次数太多，没什么用，现在想来，作弊器果然贴心，提前就帮他做好了准备。
    胖老头却打了个预防针道：
    “你可要想好了，这门武道神通你若是修行了，未来就要面对这份神通接下的因果。”
    江尚：“……”
    好嘛，搁这儿等着他呢。
    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把毒药包在糖果里扔给他吃。
    偏偏他还觉得倍儿香。
    江尚强笑道：“前辈也太小瞧我了，若连一份残缺神通的因果也接不下，我以后还怎么帮助前辈脱困？”
    胖老头点点头，也不再多劝。
    这本就是他的算计，还是明谋，江尚想怪也怪不到他身上去。
    紧接着胖老头脸色一涨，有些胖乎乎的手指头点在虚空之上，一排排小字和人形图案出现在虚空之上。
    特别是那些人形图案还在不断闪动。
    “我没有这份武道神通的配套传承之物，只是凭着记忆强行临摹下来一部分，所以与原本必定有所差距。
    你不可照本宣科，否则有走火入魔之险。
    此神通名为——朝圣！”
    江尚咽了咽唾沫，将腹诽埋下。
    总感觉好寒酸的样子。
    但他眼睛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虚空上的那些文字和图形，不断强行记忆。
    说来也奇怪，这些文字和图形明明也就不到三百字，十一副图形，但他每次记忆都发现这些文字和图形都会有些细微的差异。
    要知道几个字之差，那就是完全一本完全不同的秘籍。
    毕竟简单两个字，一个上一个下，一个字之差，却是完全背道而驰，能是一样的效果嘛。
    难怪胖老头会说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要不是看在胖老头憋的很难受的份上，江尚都觉得这老头在坑他了。
    不过江尚看着作弊器上的个人信息面板的武学一栏渐渐多了一行小字。
    【武学：朝圣（残缺）】
    “可以了吗？”
    胖老头大喘气问道。
    江尚点点头，然后揶揄道：“前辈，你这持久力不行啊。”
    胖老头散去文字图形，脸色一白，连身形都虚幻很多。
    “这武道神通一成，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威，无法记录于外物。
    老夫一个修行者，能将其文字显化，还要模仿其神意，你以为很轻松吗？”
    江尚打了个哈哈道：“是晚辈无知，不过晚辈一定将这式武道神通发扬光大。”
    胖老头却道：“随你。”
    说罢，他便彻底下线了。
    江尚喊了几句，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还想要点银子来着。
    不过考虑到阵灵困于洞天，也没什么捞银子的机会，便不为难他了。
    江尚再次打开作弊器，发现上面的武学一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