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吴克祥的话，方云墨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的感觉。
    说老实话，他只是真没想到当初和王长天的一番谈话，居然会连百鱼娱乐这么个在内地基本上可以算是籍籍无名的小公司都能够知道的程度。
    要是早知道光纤传媒跟个筛子似地，他就不用那么遮遮掩掩了。
    亏得王长天还在那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会处理好换角的事情。
    结果咧？
    方云墨保守估计，这会至少有半个娱乐圈的人说不定都已经知道王长天之所以会换掉黄球生，主要原因是听取了自己的建议吧？
    说老实话，对于黄球生这个人，方云墨还是有些感慨的。
    顶着一个被人鄙视的混血儿身份在香江娱乐圈打拼从只能演奸角、反派到成为香江电影金像奖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出演三级片而获奖的影帝，一辈子演了无数类型的角色，最后还能混成演技派的代表，从这么励志的成长经历来看，黄球生绝对能够算得上是个人才。
    如果他按照之前的轨迹继续努力，搞不好若干年后，他的演技地位可能比周闰发还要高……
    可惜，这家伙没把自己的“人才”用在对的地方。
    明明只要演好了戏就已经足够了的事情，这家伙偏偏喜欢画蛇添足。
    自从有外部势力出手搞乱香江以后，黄球生就一直蹦跶得挺欢腾，不仅频繁现身发表不当言论，甚至还身体力行的亲自上阵……
    总而言之一句话，这家伙被内地封杀完全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方云墨自从穿越以来，还真的是就属这次，不管做到什么样的地步都完全能够做到问心无愧。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就算方云墨再怎么不爽黄球生这货，可今天这次见面是看着王京的面子才有的，方云墨摁死黄球生自然毫无难度，但如果因为这么个烂人就让刚刚成立的电影基金会内部产生分歧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方云墨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回答。
    他的确是不希望因为黄球生的事情影响和王京之间的关系，但也肯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让自己受委屈……
    再说了，黄球生这种级别的的定时炸弹，要是因为一时的权宜之计而跟他扯上了关系，搞不好什么时候这家伙脑子一抽抽，就会给公司和项目带来难以预测的后果。
    像这种级别的搅屎棍，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呆在香江，每年拍个什么破文艺片，赚点稀饭钱就最好了！
    “这位先生，我想你大概是搞错了什么，”方云墨笑着摇了摇头，“光纤传媒和我们墨雨的关系很简单，我和他们公司的王总是朋友，大家平时聊天的时候自然会聊到一些关于各自工作方面的话题，你刚才所说的电影项目，我们公司虽然也有演员加入其中，但是我并没有在选角和演员方面给他任何的意见，如果光纤传媒做出和黄先生停止签约谈判的决定，那么我想他们肯定是基于某种正常的商业运作考虑，您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换个思路，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对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方云墨的这番话虽然充满了冠冕堂皇的修饰和隐晦的表达，但其他几个人却都听懂了他的意思——劳资是墨雨传媒的老板，又不是光纤传媒的老板，他们公司做什么决定，背后有什么样的考量，这些事情你就算要找，也应该找光纤传媒的王长天，劳资就算是跟他聊天的时候说过几句，你也找不到我的头上！
    你们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检讨检讨自己，好好想想人家为什么不用你！
    说实话，方云墨入行也算有些年头了，自从成为了墨雨传媒的老板以后，公司投资，参与的影视项目更是不在少数，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角色被人涮了以后，居然还有找到当事方，想要问个结果的。
    众所周知，试镜对于演员来说，是非常日常的事情。
    那些初出茅庐的新人，每天可以说不是在试镜就是在前往试镜的路上……
    即便如此，他们所参与的项目当中，几十次试镜也未必能拿到一个角色的情况也绝对不少见。
    有时候，你明明觉得自己非常适合剧组要求，但到最后宣布结果的时候，也一样会接到试镜没有通过的消息。
    对于这种事情，所有人的处理方式几乎都是笑着接受。
    因为没有人会认认真真的跟你解释你为什么没有拿到角色。
    这不是剧组傲慢看不起人，而是因为这是行规。
    反而像黄球生这样，因为没有拿到角色就在经纪人的陪伴下，费劲巴拉的找相关人等询问的情况，反而是凤毛麟角。
    一旁的王京听完了吴克祥和方云墨的话，这会也基本上听懂了双方事情的来由，他的脸色也有点变了。
    刚才吴克祥发动关系找他的时候，王京只是知道黄球生有事想要求见方云墨，但却不知道具体到底是什么事情，现在听完了前因后果，王京觉得自己貌似不该趟这趟浑水的。
    正如前面所说的那样，演员和剧组之间的关系在签订正式合同之前，其实都可以说是不成立的。
    如果黄球生是跟剧组签订了合同，最后却被人解雇那倒还好点，至少道理上的确是剧组理亏，那么王京不管是从中说和还是牵线搭桥，都还算是超然物外，可如果是剧组选角的时候就被人给放弃掉了的话……
    说句难听点的，你黄球生何德何能，敢找剧组要说法了？
    如果所有人都像你这样，一旦角色没拿到就去找剧组要说法，那剧组当导演、制片人的岂不是要忙死？
    在王京看来，黄球生和百鱼娱乐分明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可以凭借着香江影帝的身份，凌驾于投资人和制片方之上，要不然没法解释他们怎么就能理所当然的探听消息，拿到请柬，最后还说动了自己，跑来找方云墨要个说法……
    是的，吴克祥刚才虽然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希望方云墨指点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但在王京看来，黄球生今天就是来要说法的。
    可惜，方云墨虽然年轻，但并不代表他就是个笨蛋。
    现在他摆明了不打算接这个茬，不管是吴克祥还是黄球生，这会都已经发现了一件事——他们根本就没有和方云墨平等对话的身份地位。
    香江影帝或许在演员圈子里还算是有点用处，但现在方云墨的身份可不是什么演员后辈，而是墨雨传媒的老板，天霖电影基金会的创办人之一，这两个身份中的随便哪一个拿出来，都足以让黄球生铩羽而归了。
    就在这个时候，宗帅找了过来。
    原来是慈善拍卖活动即将开始，需要方云墨和王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给记者们提供拍照素材。
    方云墨站了起来，客气的点了点头，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黄先生，演员是一份值得很多人终身研究，不断磨砺的职业，有时间的话，不妨多花在演技研究上，某些自败人品的事情，能少做还是尽量少做比较好，免得将来留下什么不好听的名声，那可就真是千年道行一朝丧了！”
    “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