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赘婿诡
夜十一闻言,直接示意阿苍赶紧去将整朵并蒂莲玉雕备好,抿着笑回邱氏:
“二婶放心,十一晓得。”
方家本就同夜家一阵营,抢马文池为婿,倘真能同方家小姐成就姻缘,那便是一件能让夜方两家更紧紧相连的大好事儿,夜家阖府就没不赞成这顶好的亲事儿。
夜十一深知马文池心思,带着阿苍前往大将军府前,着阿茫备下整朵并蒂莲到马文池家,将她的意思带给马文静,倘节外生枝,她未归,阿茫尽管往大将军府递信儿,阿茫应下赶紧便出了府。
到大将军府厅堂坐下,董大将军知是夜太太亲到,亦知夜太太是冯大嫡亲姑祖母,可见重视这门亲的程度,他老大开怀,着董大奶奶赶紧亲自招待夜太太,夜太太邱氏同董大奶奶于厅堂客座,夜十一同冯三则齐齐被请进董秀之院落。
夜太太那边谈得如何,夜十一不知,只知她与冯三一进董秀之院子,董秀之满面急色请两人进屋,屏退左右,连同阿苍芝晚亦随着董秀之身边丫寰退至屋外廊下,见此状,她心中暗叹,董大将军反常抢冯大为婿,其中果真有猫腻,随之听董秀之同倒豆子般,两三句便同她与冯三实说了董大将军榜下捉婿,并非是想招婿,而是要招赘婿,她脸色乍变。
冯三本一直沉默寡言,在大将军嫡女宫学内学堂女傅的董秀之跟前,她见过礼后是半个字也不敢胡言,原知长兄被大将军府看中,欲招为婿,长兄除了高中,能攀上京中豪门,大小登科齐红,她是万分高兴,此刻一听长兄是要被董大将军招入大将军府为赘婿,她是什么也再顾不得,立刻起身,满面激动:
“家兄不能被招为赘婿!家兄乃我冯家嫡长房嫡长孙,又高中一甲进士,前途无量,怎能让贵府招为赘婿!”
冯三往前有几分糊涂,这会儿倒是清明,赘婿就是上门女婿,原来董大将军打的是这主意,怪不得竟不管不顾冯家同夜家密不可分的关系,一旦冯大成了董家的赘婿,形同已成董家人,之后冯大董女傅所生子女亦是董家子孙,个个再冠不得冯姓,既已非冯家人,也就切断了冯家依附夜家的联系,与阵营站队无关,与东宫之争无关,冯三倘连这儿都能糊涂,那夜十一就该提议赶紧送冯三回湖广,再留不得这般糊涂到底的冯家女,幸在冯三尚未糊涂至厮,她同起身道:
“三表姐说得对,大表哥确实不能成董家赘婿。”
董秀之既能这般焦急地让丫寰请她与冯三过院,一见面废话不说,开口便直言重点,可见董秀之也未有招赘婿之意,全然仅是董大将军心中的老谋深算,约莫着冯大也尚不知此事儿,她再坐不得,脚尖微转,已然有离意:
“家祖母家二婶尚同董大奶奶于厅堂商议,不知董大奶奶……”
董秀之道:“家母知家父之意,亦素来听家父的!我被家父禁足于院中,请你们到院里来前,家父本不同意,奈何争不过我以同十一有师生之谊,以冯三小姐可能是未来姑嫂为由,家父听得高兴,此后方松口同意,也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得同你们乱说,然这岂是乱说?这是实话,我必须实言,倘我知而不言,那才是真正地胡来!家母素来没主意,全由家父做主安排,这会儿在前院厅堂待客,按家父之意,只怕是想将榜下招婿的名儿坐实,两家点头,成就好事儿后……”
董大将军再另想法子让冯家不得不同意嫡长房嫡长孙入赘董家,董大将军乃武官之首,便是夜家势力不薄,届时要从中周旋,也要费上不少功夫,其中牵扯人与事自也不少,说到底倘真成这样的局面,夜家不仅得解董家榜下捉冯大为婿的实名,还得顾及董冯两家声誉,特别是董秀之闺誉,董秀之乃董大将军爱女,能做到此地步,必然是十足把握,不管夜家接不接得了董大将军早备下的大招,此事儿真尘埃落定,要保住冯大这冯氏一族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甲进士,董大将军此谋又表明根本就无靠入夜家,站营她四表哥之意,要两厢无事,双方互不得罪,夜家既不得董家助力,也不能得罪大将军府,在此等等的情况下,顺利解决此事儿,实则万难。
故榜下捉婿此事儿,不能成!
董秀之话中未尽之意,夜十一听明白了,没理会冯三投过来的疑惑眼眸,她突然问了声:
“董女傅觉得我冯大表哥如何?”
董秀之一愣,随之正色道:
“素昧平生,何谈如何。”
夜十一听之换了个问法:“倘非入赘,董女傅以为如何?”
“倘非入赘?”董秀之骨子里再流着董家血,再飒爽帼国,仍还是个未嫁闺秀,正经提及亲事,双颊瞬时染上几分姻红,声低如蚊:“我已年方十八,听家父说,冯大少爷不过十六……”
见董秀之这般,夜十一已然有了答案,两人出屋子前,董秀之眸中难掩忧色,诚心同她与冯三再说了句:
“家父生性耿直,实非佛口蛇心诡计多端之辈。”
冯三听之蹙眉,能借榜下捉婿盛事做出此等陷她冯家两难之地,董大将军怎能不是口蜜腹剑之辈,不管大表妹听后信不信,反正她是不信的!
出了董秀之院子,两人急忙赶往前院厅堂,路上冯三不忘问夜十一,声音压低了八度:
“大表妹,方将你问董女傅对我大哥倘非入赘董家一事儿有何看法,到底是何意?”
夜十一脚下未停,疾步往前,低声回:
“三表姐觉得董女傅这位大嫂如何?”
冯三脑海里即刻浮现出董女傅那张秀美的脸庞,及不同董大将军合谋陷她长兄于两难之地的果敢直言,但最后董秀之为董大将军开脱,又让她颇为不快,她迟疑着道:
“倘真如董女傅所言,董大将军本非蛇心之人,这门亲自是甚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