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花开(14)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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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白天林雨桐不在家呀, 今儿要清果园子,得把果子都摘下来。找了半条巷子的人来帮忙。林雨桐也终于见了原身的大伯和大伯娘, 另外还有大堂哥, 大堂姐, 还有个大堂嫂。
大堂嫂叫杜晓茹, 生了小子叫林杰,孩子才三岁。老太太在家给那么些人做饭, 就留孙媳妇在家帮忙打下手, 顺便看着孩子。
其他人就都下地了。
林雨桐没去摘果子,她在地头的凉棚下面带着林雨棉和林雨桃给苹果分级呢。这分级做的好, 价钱就不一样, 交给别人也不能放心。
在干活上,这俩倒是利索。林雨桐是眼头比较准, 有时候两人懒的用果板套, 分错了的, 林雨桐就给调整了。然后将整合后的在分别摞开,这是比较累人的活了, 来回的得搬箱子。客商就坐在边上, 看了一会子,人家是做的很认真,大的就是大的,小的就是小的。他还跟林雨桐在搭话,“货要是都这样, 我就轻松了。要不然到市场上,我也麻烦。”
说的熟悉了,他还搭手干个活。从天不亮五点就在地头,干到九点,大堂嫂送了两筐子包子过来,拎了一桶的绿豆汤,这就一顿饭。
晌午了,林雨桐从兜里摸出一百块钱给林雨桃,“去买饮料冷饮,叫人喘口气。”
林雨棉这才跟林雨桐说笑,“听说你挣钱了?”
“小钱。”林雨桐说着,从兜里多摸出一张五十来,林雨桃这才动了,“你咋不去呢,倒是会指使人。”
“大姐,你坐着,我站着。来回搬筐子,要不下半晌咱俩换换?”
那还是算了!
人走了,林雨桐坐在林雨桃那里继续干,林雨棉就问说,“听说你去金家的网吧了?”
“金家的吗?”林雨桐一副不知道的样子,“我不知道呀。没事,实在不行去县城也行。”
果然人家都在背后嚼咕,一点事都当成大事的传,这才多久,都传到林家人耳朵里了。
林雨棉问的不是这个,她想问,“你见到金凤了吗?”
金凤?
这人是四爷的谁?姐姐还是妹妹?
“没注意?里面除了我好像没姑娘。”林雨桐就问,“你找她干嘛?”
林雨棉就不说了,只道,“我们不是同学吗?”
同学……怎么了?就这么问候一下?
算了,不爱说别说。她这边挑了一会子,又去搬筐子。然后就见林雨桃提个桶过来了,脸红红的,晒的吗?
今儿多云,其实也还好。
她叫林雨桃,“往里送送,大家就不出来了。”
林雨桃却犟着,“你去,我不进去。”
咋的了嘛!
这种姑娘最麻烦,林雨桐接过来,朝里面去,一边走一边喊,“吃冷饮了,都歇歇,喘口气,凉快凉快……”
四爷在路边就听到桐桐的喊声。他是找到桐桐的家,在家门口碰见个提着塑料桶的姑娘,然后听见里面有老太太喊:“走快点,别磨蹭,要不然都化了……”
他想起桐桐大概是下地了。想看看地头在哪,然后就不远不近的跟着前面的姑娘,果然是桐桐家的。
既然知道在哪儿了,他在桐桐往地头走的时候路过了一下,两人心照不宣,知道今儿想联系的可能性不大。
然后四爷就单纯路过了,林雨桐继续干活。
而那边林雨棉问林雨桃,“那就是金凤的弟弟……”
“我认识,我们是同学。”林雨桃是这么说的。
忙忙叨叨的,林雨桐也没听见俩人说啥,几万斤的货等到装车都晚上十二点多了。直到上车,钱才点到手里。
收入了多少?
一万一千三百六十。
这里面得有前期投资的花费,比如化肥农药,浇地用的水费,还有各种农业税,这些都是赊债来的,现在得还的。
剩下的就六千三百多块钱。
而这个时期大学生的学费普遍就是三四千的样儿。她私下问桥桥,“去年你入学学费是多少?”
“四千二。”桥桥看着桌上随手划拉的账目,“结余的不够咱俩的学费。咱俩得七千八上下……”
除非不还债,先用这个交学费。林有志两口子就是这么打算的。
林雨桐觉得卢淑琴的病有压力大这个诱因在,因此就坚持要还债,“我的卡上还有八百,加在一起这就七千一了。我这收了定金,这几天就得干活的,两三天,就把八千凑出来了。这距离开学还有一段日子,咱家也不是再不挣钱了……无债一身轻……”
却不想卢淑琴却不同意还债,只道,“不急,你先把你的活干完……要上网去县城。忙完了跟我去你小姨家……”
去干嘛呀?!
“去了就知道了,别管。”
林大志连声说‘对’,“听你妈的,别管。”
没法子,想去网吧都没戏。只得找机会去街上,路过四爷家。果然,他暂时在家帮着看摊子,看见桐桐骑着自行车过去了,就停了五分钟自己起身往十字路口去。
杨碗花在后面追问,“这是要去哪儿?”
“卡的密码……那天喝多了设置了什么我忘了,我去问问拿着身份证能修改不能。”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银行卡密码你还能忘了?
桐桐果然在邮局,正有人在用电话呢,她就在边上等着。应该也是哪个村的大学生,用电话给女朋友打电话呢,煲电话粥,低着头轻声细语的说话,没注意到有等着的人。
两人刚好能说话。
林雨桐叫四爷:“明儿去县城,找机会再说。”
这么着也不是办法,“我先去把密码改了,钱取出来再给你打点。买个手机哪怕是二手的,再办个卡……”就说是为了联系工作方便的。
合理!
跟做贼似得。要去柜台的时候四爷又问了桐桐一句:“你那边原身的妈之前有过一段婚姻?”
这个不知道,只知道林大志肯定是死了老婆之后另娶的。
这也是这两天才发现的,因为堂屋挂的照片,除了林大志的爷爷奶奶之外,还有一个,是个年轻的女人。应该就是林雨桃的亲妈。之前并不知道林大志是丧妻还是离异。
说起来,卢淑琴长的很好,只是脸上多了愁苦,又常年劳作,但即便是这样,也不难看出底子好。相比而言,林大志只能算是五官端正。
一个五官端正,最多算是本分踏实的男人娶了那么漂亮的女人……她以前觉得是因为卢淑琴有病才嫁的。可这病到底是怎么来的?如果也是之前有一段婚姻,然后受到打击才病的,最后嫁给林大志,好像也合情合理。
这个猜测把人雷的不轻。
好似为了进一步验证桐桐的猜测,四爷又道,“去林家的客商,是金保国安排的。”
更像是金保国对不起人。
这要是自己跟四爷搞对象,那卢淑琴得疯了。
这事还是得徐徐图之,得你站的住,得叫她过的好了,病情好转了,甚至是治愈了,再慢慢的谈也不迟。
没法多说了,林雨桐把邮箱□□这些都给四爷,密码还是老密码,不用特意交代。意思就一个,有活就帮着接,“等这次开学之后就好了。”
晚上回去林雨桐刻意引着卢淑琴说话,在那些旧照片里选了一张保险的,“这张是什么时候照的……”
看起来很年轻。
年轻时候的卢淑琴,当真算的上是一枝花。
一看那照片卢淑琴就笑,“高中时候,跟你小姨一起照的……”
还要说什么,被林大志打断了,“去她小姨家带什么?”
两人商量起这个事了,彻底的打岔过去了。
却没想到第二天去在县城的车上,见到了这个照片上的小姨。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是大概样子是没变的。四爷在最后一排,两人机会交流,就又碰上一个。
桥桥先打招呼了,“小姨,这里。”
卢淑芬就笑,“这可巧了。”见外甥起身让座,她就坐过去。挨着林雨桐坐,拉了她的手,问家里的事。
林雨桐觉得,在这个小姨身上,大概多少能探到关于当年的一些事。
重启时光(20)
国庆结婚的真挺多的。
最近四爷忙的还有一件事,就是四爷的那个同母异父的姐姐郭金凤也要结婚了。
这是之后必然要打交道的一类人,林雨桐难免就多问几句。
四爷好似不是很喜欢那个金凤,提起对方的对象,就更简单了,“在一村,十字路口朝南二三十米,家里开着五金店。前面是店,后面住人。只一个儿子!”
家境殷实,离家还真不远,走路十分钟都不到。
这种情况应该是自由恋爱,都在那一片,小伙子大姑娘的进进出出的,家境差不多,搞对象很正常。
然后因为两家都有事,这次回去见面怕是还有些难。不过事情完了,四爷估计能在省城多呆几天。因此林雨桐心情还不错。
国庆前一天,桥桥还在上课,等着桥桥的话,差不多只能坐最后一趟车回去了。
白天收拾收拾东西,林雨桐趁机给卢淑琴再做做美容,然后换了林雨桐给特意挑的衣服,等桥桥一回来,这就能出发了。
辗转到县城的时候都六点半了,再倒车回家,都晚上七点半之后了。
秋天这个点都黑透了,晚上带着凉意。街上还是很热闹,路过金家门口的时候,卢淑琴不由的低了头,那边灯火通明敲锣打鼓的,贴着大红的喜字,这是金保国在嫁他的继女。
林雨桐和桥桥一路岔开话题,说在哪里买院子盖房子的事,这就到了家。
结果到家的时候,老爷子老太太压根就没隐藏这惊讶,很吃惊他们会回来似得。
林有志打眼色,“回来了,国庆了想着也该回来了。”拉了卢淑琴往屋子去。
林雨桐和桥桥把给二老买的衣服和吃的放下,“我们洗洗就过来。”
二老好像真当是放假回来的。
卢淑琴一回屋子就道,“棉棉不是结婚吗?嫁衣都买了……我看巷子里冷冷清清的,怎么了?”
林有志‘嘘’了一声,“老大两口子没法说!爸妈压根就不知道棉棉要嫁人,周围都没人知道。还是你给我打电话说这个事之后,我才过去问的。大嫂说,这事边走边看,也没说着亲事不成……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两人不叫我跟谁说棉棉准备结婚这事,我也就没说……反正就咱们自己知道,我寻思着是不是从省城回来,两孩子又出了变故了。但现在也没说结,也没说不结……不过看现在这样,怕是不成。”
“那你早该跟我说呀!”卢淑琴就道,“这来回折腾的。”
“我这不是也想你回来一趟嘛。”
“那你去城里不一样见面。你去城里是来回一个人的车费。我们这一趟,顶你跑三回了。”
林有志就笑,“我这不是不知道老大两口子打的什么主意吗?万一要是突然说结婚,你们又没回来,这又是事端。你又不是不知道雨柱和小茹的婚事。那还不是孩子都生出来了,才告诉咱们的,这孩子做满月跟结婚放在一天……”
桥桥哧的一声笑出来了,“反正我大伯总有邪办法,当年不就是给我雨柱哥娶不起媳妇,愣是叫我雨柱哥拐着小茹姐跑了一年多,孩子要生了才偷摸回来,生下来了才告诉人家娘家的。”后来,这婚事就成了。那边不仅没要彩礼,娘家怕闺女过不好,还添了许多东西。
因着有这个前车之鉴,林有志也不知道该咋准备了。
然后第二天林雨桐还没起呢,大门叫被敲响了,是大伯,人家在院子外面可大的声音喊呢,“爸!妈!赶紧的!起来了,一会子亲戚就上门了。”
上门干啥呀?
老太太开了门,“咋的了?”
“今年我爸不是整寿六十六吗?六十六,得提前过寿,我昨儿跟亲戚都说了,今儿都来,给我爸过寿。”
老太太气的呀,“哪有这么办事的?”
“过寿还得挑日子呀?跟国庆同一天,这不用算也是好日子。”
行行行!
老太太嘴上抱怨,但心里还稍微舒服了一点,觉得抽空给大儿子做活,儿子心里还是有数的。刚好昨晚上二儿媳妇和孙子孙女回来给买了衣裳,还怪合身的。她心想着,怕是两儿子商量好的,要不然不能二儿媳妇带着两孩子那么晚了回来,连衣服都买了。这是大儿子办寿宴,二儿子买了衣裳啥的。
挺好!老二要供孩子念书嘛,负担重,出点是个意思就行。
老头儿不高兴,老太太还说他,“亲戚来了就高高兴兴的,难得老大心疼你一回。”
老两口先去斜对面大儿子家,留下四口在家里面面相觑。但改成寿宴了,那就寿宴吧。洗漱好,锁了家里的门,都朝大伯家去。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院墙上贴着大红的喜字。
不见棉棉。
林雨桐不爱在外面应付人,去找林雨棉了。结果没见林雨棉,只林雨桃在屋檐下站着。林雨桐一过去,好像那间屋子的窗户一下子就关上了。林雨桃指使林雨桐,“你去前面招待客人,后院你别管。”
这是闹什么鬼呢。
亲戚来的不少,但街坊邻却没人。一是老人过寿,人家用不着来。二是金家今儿嫁女儿,都奔着那边帮忙去了。
很多亲戚林雨桐也不认识,刚好林小姑拉着她不撒手,那她就留下陪她聊。不外乎是在城里怎么住的之类的话。林雨桐也没瞒着,“主要还是看心理医生,为我妈的病的。这个您知道就行。”
林小姑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怕这些孩子没轻重,再给把家给拆了。
这一絮叨,都眼看十一点了。十二点开席的话,这个点得入席了。家里没见准备,没见流动餐车,那就是在外面的饭店定了席面了。
林小姑看时间,“我催你大伯母去,没啥事就赶紧开席,吃了大家就散了,都挺忙的,回去还能干一晌的活儿。”
结果大伯母一个劲儿表示:“不急!不急!开席别跟那谁家给冲了!”
那也对!
林小姑正说去街上买点啥,别叫大家饿着了。结果外面传来停车的声音,一辆贴着大红喜字的面包车停在了门口,从上面下来一腼腆的小伙子,西装革履,胸口佩戴大红花:“爸妈,我来接亲了。”
一院子的人愕然:啥意思?接什么亲呀?这谁呀?咋进门就喊爸妈。
这边还没回过神来呢,后院厦房里桃桃扶着棉棉出来了,棉棉一身嫁衣,手里拿着两个红本本,是结婚证。她把结婚证扬起来,“我们领了证了,今儿办婚礼。借着我爷爷的寿宴……”
那新郎赶紧道:“对!对!今儿两喜事一起办。”
不是!事不是这么办的吧。
接亲你这新郎官一个人来的?
这目不暇接的人还没来得及问话呢,林雨柱拿了鞭炮就出来了,在门口摆开,点燃,噼里啪啦的响成一片,然后喊里面:“那就赶紧上车吧,别错过了吉时。”
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新郎新娘上了车了,连老两口都被塞到车上,大伯母吆喝,“走!不远,就街面上包的席面。”
林小姑拉了大伯母,“大嫂,是棉棉这对象你不乐意,这死丫头自己偷着领证了?”
大伯母顾左右而言它,“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她姑,这事得往下办。”
那都领证了,那不得糊里糊涂的办还能怎么办?
林雨桐这时候的想法是,估计男方人不不同意。女方这边是单方面给女儿女婿结婚的。
当然了,这会子亲戚们不这么想,只以为是女方这边也不乐意,是家里的女儿非不听话。大家都觉得人家主家这会子挺难堪的,也没人问。走走走!吃喜宴嘛!跟寿宴也没差什么。
往过走的时候,林雨桐还有心思给四爷发短信:今儿婚宴结束了,就能走吗?
四爷哪里走的了?
家里敲锣打鼓的,提前两天都热闹开了。今儿这亲朋好友的都来了,他陪着老祁这样的客人在里面坐着呢。约好的十一点结亲的,结果十一点半了还不见人。打发了几拨人过去催,只说快来了,结果还不见。媒人一去不复返,到现在都没给回信。
杨碗花穿着大红的旗袍,刚烫的头发,又在外面喊四爷:“嗣业,嗣业。”
四爷又得出去,杨碗花叮嘱,“你过去看看,要是之前要求的那些都没准备好,那就别折腾了。再不敢耽搁了。”
其实也没要过分的!
跟一般人家嫁女儿没什么不同。那边给了八千八的彩礼,这边直接回了六千六,还带各种的家电,能陪嫁的都陪嫁上。那边有啥要准备的?
不是杨碗花不想争气要多点,实在是郭金凤长的确实不怎么样,大概是对方随了亲生父亲,说她其貌不扬都是夸赞。一米五的身高,上身长下身短……一点也不像杨碗花这个亲妈。这亲妈也知道闺女配不上人家,因此对男方特别宽容。
行吧,叫四爷去了,四爷就去了。结果还没出门,就有人急匆匆的跑进来,正是打发去问的一个小伙子,这人还没进来了就喊:“赶紧的,去看看吧!王军胜那小子跟别的姑娘都领证了,刚才人家开着车,偷着接新娘去了。如今都开席了!”
啊?
这么多客人在当场,被人来了这么一下。杨碗花几乎快疯了,脚下带风的刮过来,“跟谁家的姑娘结婚了?还要不要脸了?”
四爷就注意到报信的一脸为难的看金保国,他心里顿时了然:杨碗花为女儿精心挑选的女婿,被林家给截胡了!
晚上是带着四爷许诺的‘方便’睡着的,早起就有点晚了。起来的时候才知道林有志去县城了,“干嘛去了?”
两口子在里间说话,外间的林雨桥能听见的,避开卢淑琴才说,“找人去了,大概还是为了工作的事。”他其实觉得翻译这个工作很好,挣的又多又自由。
这是没法跟家里说的通的事情。
行吧,当爹妈的这么折腾,只怕也是原身的缘故。原身的性子一定沉闷。这样的家庭,不用想都知道上学的时候人家在背后怎么嘀咕她的,妈妈是疯子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她必然不合群的厉害。如今自己来了,看着是好了一些,但她自己也抻着劲儿,怕跟原主差的太多叫人瞧出什么来。幸而原主的笔迹多是英文的,她之后只要尽量用英文记笔记就可以了。就算有人瞧出差别,但英文的笔迹等闲谁去对比那个,看着都头疼。
以后都用电脑了,动笔写字的地方不多。练习一些签字和填表常填的内容就不容易出差错。
她不提这个话题,转身去找卢淑琴说去省城的事,“要是能尽快去就最好了,还得租房子,安顿,买电脑,事多着呢。跟安个家一样。早一天去,就早挣一天的钱。”
可这出门,哪里是说出就能出的?
“衣服得收拾,被褥得带吧。”这都得浆洗干净带去。
“哎哟!我的妈呀,您要这么着,好几万都被您耽搁跑了。”她跟她解释,“城里什么都有,批发市场特别便宜。咱们这里卖的都是从人家那批发市场批发回来的。咱只要带上身份证和换洗的衣裳,说走就能走。我爸今儿出门了,就算了。明天吧,不能再拖了,明天咱们就走。”
能行吗?
林雨桐就笑,“还怕我跟桥桥把您卖了呀?别怕,我们长大了,有我们在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您在,我们就不怕。我们在,您也别怕。成吗?”
卢淑琴迟疑的点点头,然后才道:“我去……就能给你们收拾屋子做饭……怕是出去买菜都能跑迷了。”
林雨桐秒懂,她大概记得当年神志不清跑迷过的事,因此对去不熟悉的环境,打从心底里恐惧。在她眼里,孩子还只是孩子。她只想着保护孩子,叫孩子上学,供孩子念书,想着找办法给孩子安排工作,却从没想过要依靠孩子。于是就道,“我都想好了,咱们租房就租到桥桥学校附近。一般有大学的地方,那周围就是一片商业区,卖什么的都有。我平时都在家,但也不能老坐着,咱们俩早起一起买菜,晚上一块出门遛弯。要是有需要出门的事,我调整到周末。周末桥桥回家陪您,我出门办事。成吗?”
那这不是负担吗?
“这怎么能是负担呢?”林雨桐就道,“您陪着我,给我作伴……这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了。”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点了点头,“那你们收拾你们要带的东西,脏衣服拿出来,我洗了,明早就干,带着就能走。”
真收拾东西了,老头儿老太太才知道儿媳妇真要跟着去。
等林有志回来,老头儿就叫儿子去堂屋,“地里也没啥活了,我跟你妈能照看的过来。你跟着你媳妇去吧……在城里干点啥都能挣点钱……”
“地里活多着呢。”得趁着现在灌溉施肥,冬天还得修建枝条,得把枝条整理出来拉回来,十亩地呢,忙死了都,“省城又不远,两孩子都大了,没事。”
“你说你这心咋这么大呢?”老头儿就气道,“你好歹知道俩孩子在哪落脚呀?”
“桥桥还在读大学,他还能跑了不上学呀?”总能找到地方的。况且,闺女突然提出带她妈走,连让都让他这个当爸的,他心里能没数吗?肯定是想带她妈清净清静。桃桃在家没一天消停的,前几天差点犯病。俩孩子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吃了气了。他也觉得桃桃出嫁之前,叫桐桐妈住在外面是对的。他甚至都动了再起一院子房,跟二老分开住的想法了。
对老人,照看还是要照看的,但住的这么近就不必了。之前是日子紧巴没法子,等日子好些了,是得这么安排了。
说着再不提别的,“您歇着吧,我大哥那边您也别跑了。我这边的活才完,整天去那边下地。我大哥一年下几天地?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疼的。您疼他,他疼你吗?”
人一出去,老太太就里面出来,“还是多嫌桃桃。”
“别胡说!”老头儿就说老太太,“桃桃就是被你给惯坏了。老二媳妇如何,教孩子是教的好的。”
“孩子那是生来懂事。跟教不教的有啥关系?”老太太就叹气,“老头子,我就怕两孙子跟家里离了心。不光是桃桃连个帮衬的都没有,就是老二……将来老了可怎么办?她那媳妇……心就不在他身上。”
“再少说这些咸的淡的,娃子都那么大了,还说那些……”老头儿起身出去,“那菜干啥的拾掇拾掇,给孩子都带上。那城里是好立足的?抬脚动步都是钱……”
卢淑琴要去的事,在林家毫无波澜的默许下,这就成行了。
林有志一遍一遍的叮嘱,“别叫你妈一个人呆着,千万得记得。”
记得!记得。
卢淑琴急着想跟林有志说什么,林有志不等她说就道,“昨儿是没见人,我会找机会再去的,放心吧,都在心里搁着呢。”
等坐到车上了,卢淑琴才像是反应了过来,隔着车窗朝林有志看。林有志就站在那儿,朝她摆手,“等我把肥料施上了,就过去看你们去。孩子大了,比我靠的住,别怕!”
卢淑琴不说话,就扒拉着车窗,直到站在那儿的人成了一个小点,再也看不见。
林雨桐突然有点明白这种感觉了。这里的人或许会背后指点她,议论她,但没人用特别激烈的法子伤害她。要离开了,才恍然发现这个一直叫人厌恶的地方,其实才是那个最安全的地方。
她拽着她的手安抚她,“没事,我们在的。”
现在这超载挺严重的,两个座位上挤着三个人,林雨桐拉着她的手慢慢的摁着,直到她睡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雨桥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妈妈真的是个病人。在家的时候并不明显,她只是不善于跟人交际,性格比较安静……他不叫提妈妈不喜欢的人和事,只是不想妈妈难过心情受影响。那些浑身发抖的症状,他宁肯相信那是掌控不了自己的情绪。
可现在才发现,以前错了。这就是个病人,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病人。那一刻,眼泪到底没忍住下来了,他轻轻的楼过妈妈的肩膀,叫靠在他的身上,就这么半抱着,一路都不曾撒手。
林雨桐看了一眼就不管了,她这破手机响了好几声了,不是客服提醒天气预报这些,而是四爷发来的。
他发来了一个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到了就打这个电话。房子是我叫人帮着租的,就在电子科技大学的家属院,一楼,小三居没客厅。租金你别管。
林雨桐问说:人可靠吗?
可靠,是战友。两人一块回来,人家家在省城,他回来还是人家给送到车上的。
那就行。
这边才说定了,林雨桥就问,“咱们下车去哪,城中村那边的房子便宜,也有套间……”
“不用。”林雨桐就道,“我之前跟同学说过租房子的事,她帮着看好了。你跟着我,看好妈就行,别的不用管。”
林雨桥急忙问了一声:“帮忙的这个……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小屁孩很敏感呀!
“外国语大学里面八成是女生,我上哪认识男同学去?班上倒是有几个,比大部分女生还文弱,没人舍得用的。”
哦!那还行。
下了车没坐公交,而是打车走的。报了地方林雨桥才知道去哪,“从我们出了门过马路就是家属院,家属院特别大,地段还好。紧靠着二环呢。里面的房子特别紧俏,重点高中就在小区里面,好些家长都在那边租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