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初雪
第25章 初雪
那天晚上的风很大,晏晏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条又一条路。
深夜的京都,寂寥空旷,只有那个靠在一旁抽烟的男人零星地燃着香烟。
晏晏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走到了那个酒吧。
她看着易安,他没有穿外套,只是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衣。一向颀长笔直的背部此时懒洋洋地靠在墙上。
她忽然觉得有些冷。
她朝他走了一步,却见一直看着自己的易安瞥过了头,他低着头,嘴里的烟还叼着。
晏晏一下子就不动了。
她没有进也没有退,只是站在那,用那双澄澈的杏眸望着他。
看了一会儿,似乎冬风都吹尽了,那个男人还是低着头。
晏晏动了动,正想后退,却见易安暗骂了一声,丢了烟头朝自己走来。
他步子很大,三两下就走到了自己面前。
易安将她带进了酒吧,这个点,酒吧里还是很热闹。
两人进了一个包厢,包厢里光线昏黄有些看不清,有人见了吹了一声口哨:“太子爷上哪找得这么标志的小姑娘啊?介绍给我呗。”
易安瞧了他一眼,随手抄起一瓶酒就丢了过去:“酒还堵不住你的嘴?”
众人一阵哄笑。
晏晏对这一切罔若未闻,她跟在易安身后,坐在了他的身边。
她跟出来的时候衣服也没有换,还是穿着之前那身礼服,鞋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弄丢了,只剩了一只。
她光着脚,脚底冰冷,身上也凉。
易安见了,递给她一杯热酒:“喝了暖暖身子。”
晏晏愣了愣,接过。
她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酒,看了两眼,她想都没想就喝了下去。
热酒辣嗓,直接辣得晏晏眼泪都出来了。
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不管不顾,一口气将酒全喝了下去。
喝完,黑色的大衣搭在身上,就连光着的脚也被穿上了暖和的鞋子。
那种暖,让晏晏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她紧紧抓着易安的衣服,像是抓住了最后一颗稻草。
周围嘈杂而喧嚣,只有晏晏安静地坐在那里,抓着易安的衣服,乖巧得不得了。
忽然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嗡嗡”的,让晏晏看了过去。
手机屏幕上,“范允”两个字显目得很。下一秒,易安将它掐断。
晏晏的指尖凉了起来。
周围见到这一幕的人调笑道:“易少,这范允缠你都缠了好多天了吧?”
晏晏只感觉自己脑袋嗡嗡地响,又是范允……
太阳穴隐隐胀痛,有人过来找她喝酒,晏晏看了一眼,接过酒就喝,来者不拒。
等到喝到不知道第几瓶的时候,晏晏双颊泛红,她拉过易安的衣领,气息喷在他的脸上:“范允找你……干嘛呢?”
晏晏身上像是没有骨头,她跪在易安两侧就快跌到他身上,易安扶住她的腰,蹙着眉头:“你喝醉了。”
晏晏却抓着他的衣领迷迷糊糊地摇头:“我没有……你就告诉我,范允……是不是追你呢?”
易安抿着唇没说话。
晏晏摇着他:“你说……呀。”
易安怕她掉下来,避重就轻:“晏晏,你喝醉了。”
晏晏不满,打着他的胸膛:“我没有醉!你说不说!”
那通红的双颊显露出平常没有的小女人状态,众人惊讶地看着第一个敢骑在易太子身上的女人敢这样对易安,都在想着易安会怎样对付这个女人。
哪曾想到易安只是抱紧了女人,哄道:“没有。”
众人跌破眼镜。
只见晏晏呼呼地吐着气,神色懵懵的:“真的吗?”
那样子像是一只被欺负了的小兔子。
兔子晏双手捧着易安的脸,目光虔诚而认真:“那你……不能被范允追,知道不?”
说着,也没等易安的回答,晏晏只觉得五彩斑斓的灯光照在易安的脸上简直太好看了,她大脑一混沌,对着那张薄唇就咬了下去。
酒精醉人,又或是她自尊心作祟,她紧紧攀着易安的肩,大口噬咬着那没有人碰过的薄唇。
包厢里的音乐震耳欲聋,可此时的晏晏只愿意沉浸在短暂的胜利里。
她不能让范允抢走她的一切,她要扳回一成。
不曾想,原本扣在自己腰上的大手忽然反客为主。
易安将晏晏带进酒吧顶楼的房间。
于是欲与情,爱与恨,齿舌缠绕。性感的背脊,蓬勃的力量,流畅的肌肉线条与柔软的腹部腰肢交相映衬。
那一场性与爱中的交战,大汗淋漓。
那一场你来我往的追逐中,丢盔弃甲。
第一次后,两人从门口到沙发,从沙发到阳台,从阳台到浴室,从浴室到大床。
晏晏像个十足的妖精,勾得易安的心神支离破碎。
两人从晚上到早上,再从早上到晚上,做了一天一夜,不眠不休。
又到了夜晚,有了月亮。
易安已经阖眼睡着,晏晏了无睡意。
她轻轻地走下床,捡起易安散在地上的烟盒和打火机,晏晏光脚走到阳台上。
城市流丽的灯火渐迷人眼,晏晏“咔嚓”将烟点燃,熟练的姿势一如上一世。
烟雾从嘴中吐出,她靠在阳台上,眯着眼感受刺骨的冬风吹在胳膊上渐起疙瘩。
这两天,过得太慢了,慢到她都不愿意再去面对那些现实。
慢到,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晏晏看着面前的光怪陆离,灯光逐渐变成一个朦胧的小点。她在想,重来一次,也要被范允击倒么?
忽然,天空泛起了一点一点的白色小点。像是飘絮,又像是……雪。
晏晏呆愣地看了一会儿,将烟蒂摁灭,进了屋。
她披上一件厚实的大衣,抓过桌子上易安的车钥匙,晏晏出了门。
几近深夜的道路上行人早已不在,初雪纷飞,一点点模糊着车前的视线。
晏晏开着车,速度不慢,车灯照在前面,像是照清了面前的路。
她已经想清楚了,重来一次,就是迎难而上。即使现实有多么伤人,她也要迎上去。
雪越下越大,近乎将车窗覆满白雪。
晏晏下意识打开雨刮器。
一来一回,将初雪扫尽。
一来一回,也将眼前的情景扫进眼帘。
黑夜沉沉,不远处一辆保时捷忽闪忽闪着车灯,像是被什么猛烈撞击,车门凹了进去,轮胎已经脱落,连带着整辆车都翻了过去,玻璃渣到处都是。
晏晏看了一眼,正打算开过去。可在触及到车牌时,她的脸色变得惨白。
忽然,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轮胎在地上磨出一道明显的痕迹。
晏晏脚踩在刹车上,她扶着方向盘,惊魂不定。
她记得上辈子,父亲是死于空难,所以……一定不是父亲……对……肯定不是……
可烂熟于心的车牌号却在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
晏晏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下了车,烟雾渐起,汽油一滴滴从撞断的保险杠上掉在地上。
晏晏拼了命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