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像是勾起了谷老大等人什么强行尘封的，一丁点也不敢去碰触的记忆一样。
    “胡说八道！妖物，你妖言惑众胡说八道！”
    虽然身体骨骼肌肤急剧老化的剧痛生不如死，但谷老大等人到底不是寻常人。
    哪怕真实年龄个个都一百往上的岁数，身体素质也比正常百岁老人好太多。
    当下拖着完全失去神智疯了的谷老六飞速退离百里绯月远了些。
    “各位同道，大家一起杀了这妖物！他既出自于当年我们救的那个孽障手下，还拥有那般诡异的解毒之术。任由这样的人在这世上，是我们杏林之祸，是世人之祸啊！”
    下面的人那些人不是笨蛋蠢物，正因为不是，哪怕他们晓得现在不能仅仅听信于谷老大等人的一家之言。
    那故事的真实性也要打些折扣。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谷老大等人所说的当年的妖物孩子的确存在，且天赋惊人还教出了台上这样同样医术骇人的徒弟。
    先前百里绯月露了那一手解毒之术，他们是真的见到了高人一样，打心底里的拜服。
    现在，在医术方面他们同样还是拜服，或者说，已经悄无声息变成了畏服！
    在谷老大等人顷刻间老去，变成那快要腐朽的老态龙钟模样后！
    他们是医者，所以他们明白。
    医术一道在精进到一定程度后，一门心思保养得当，加上习武锻炼，是能延缓衰老的。
    但，从没有能让人瞬间恢复现实状态的手段和药！
    除非是让他们都避讳畏惧的……蛊！
    但蛊那样的东西若把人延缓的岁月恢复成本来样子，那不是‘恢复’，而是被蛊摧残成那样，造成是恢复的假象。其实只要时间不久再一解蛊，在一调养，是能再度恢复‘年轻’的模样的。
    但是眼前，这牙齿头发都切切实实落了的状态，假设是蛊，解了也不可能瞬间长出来！
    所以，只能是毒！
    这样的毒，比蛊还让人毛骨悚然啊！
    最可怕的是，台上这人是在他们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在医术早就盛名蜚外的谷老大等人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下的。
    直到毒发谷老大等人变成那副德行，之前没有一个人发现！
    一个都没有！
    如此可怕，不少人当下真的动了杀心。
    因为不管对错，不管此人和谷老大等人具体恩怨为何，谷老大他们说的那句话都没错。
    这样的人任由其在世间，对杏林，对世人，都是大祸患！
    百里绯月视线看向台下众人一眼，他们的想法，她不难猜测。
    这世道，反常即为妖，怀璧其罪这种事，在哪里都有。
    但是，她低低的笑了起来。
    在大多数的人都隐约戒备中，那笑声越来越猖狂。
    笑声落，抬手自自己脸上拂过，那原本到现在都没露破绽的脸，恢复原本的女子容貌。
    容华绝世，睥睨纵妖娆。
    原本就疯了的谷老六在看见她左眼下方那诡谲妖异的神秘刺青花纹时，更是惊叫得像被什么叼住了舌头的老猫。
    凄厉，恐骇。
    “这个时候还想煽动别人一起杀我？”她猖狂不屑的笑，“我师父还说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小心思，任何算计都是个屁。”
    “论真刀真枪的武，我是比不过你们。但是毒呢……”水眸眼波流转，这次看向是台下那些人，“你们可以试试看，谁轻举妄动一下，下场会不会比台上这几个老东西更灿烂。”
    这次，不仅是谷老六舌头被叼走了，下面窒息得都没了舌头一般。
    不仅仅是她这话让他们半点没想到怀疑，而是……他，不，她是个女人！
    这张脸，这突然转换了的声音，分明就是个女人！
    他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从她踏入九仙居第一刻起，他们就盯着她，可到现在，他们眼瞎得都没发现，这是个女人！
    百里绯月露出真容和自己的声音对下面，包括对台上的谷老大等人来说的打击，甚至比她的医毒本事更让他们无法释怀。
    这记耳光不用解释，都把他们从头压到了脚。
    “女人……那妖物居然收一个女人当徒弟！居然收一个女人当徒弟！居然是个肮脏下贱的女人！”谷老大那一堆人中，不知是谁憎恶恨毒了的喊了一声。
    不管他们是什么原因这么憎恶女人，这四个字百里绯月听得顺耳才有个鬼了。
    才这么想，那说话的人又是一声惨叫，瞬间口鼻血流如注。
    而地上多了一截丑陋污浊的舌头！
    与此同时，百里绯月身边多了一道黑影。
    三天前就见识过一次，这次再次见识，下面的人和三天前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这一刻仿佛置身无间地狱，那种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死亡气息让他们半步都挪动不得。
    包括台上的谷老大等人！
    他们一样没反应过来，同样的人，为何气场气势差别这么大！
    百里绯月还嫌他们不够怕似的，“大美人，他们骂我！”
    又哼道，“女人挖了他祖坟吗，他大爷的！”
    “这群废物这么长时间连我是女人都没看出来，哪里来的脸瞧不起女人！气死我了！”
    “真的气？”男人疏魅旖旎的声音意味深长。
    她抬头，没脸没皮，“真的气，要大美人抱一下才会好。”
    “凌婧……”男人拂袖，挡住了众人的视线，面具挪开的那一瞬，百里绯月腰一紧，唇一凉。带着惩罚性的，猝不及防。
    百里绯月脑子都当机了一下，她闹着玩的！
    直到被放开，男人轻捏着她下巴，“满意了？”
    百里绯月心底呸了声，压制住自己狂乱了一刻的心跳。
    这该死的男人！
    而长孙无极放开她重新戴上面具的那瞬，紫眸余光意味深长的往台下某处看了一眼。
    百里绯月自然也不会知道人家面具下的神情。
    而他们这一出，在这样旁人仿若置身地狱中，他们却……
    谷老大等人抖得如风中残叶，也不知道是被百里绯月哪一点刺激的，或者都有，声嘶力竭，“大家看到了，这等不知廉耻伤风败俗的妖女不能留，大家一起杀了这妖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