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长期卧床，四肢的肌肉已经退化得不成样子，王凡扶着他在病房中慢慢走动着。
    同时，王凡也在暗中观察，王上被章游卖进了那个研究所，遭受过非人的折磨。
    但是他似乎并没有这段时间的记忆，这让王凡松了口气。
    编织的谎言不用说出来是最好的，不然以王上的敏锐程度，早晚会被觉察到。
    而且王凡并不想对弟弟说太多谎话。
    “哥哥，一直陪着我的话，你的工作不要紧吗。”王上突然问道。
    “嗯，新的工作很自由。”王凡点点头。
    “自由，薪水也多的工作。”王上沉默了几秒，担忧的问道：“你还是为了我，走上了犯罪的道路吗？”
    王凡：“……”
    王上似乎确定了这点，劝道：“我的病真的已经好转了，哥哥你早点退出吧。”
    “放心吧，我做的是正当的工作。”
    王凡平静地安慰道。
    在职业擂台以外的地方打拳，毫无疑问，是不被联合体允许的。
    但是，某种意义上，地下拳坛又是他们默许的。
    毕竟地下世界的存在对于那些大人物来说不是什么秘密，甚至他们中很多人还是地下世界的客户。
    不仅仅是因为博彩，长生谁不想要！
    地下世界的技术虽然不能让人真正长生不死，但让人保持青春健康的身体多活几十年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许多明面上无解的绝症，在这里都有治疗或者控制的办法。
    那些地下角斗场的斗士们，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遮面，即便如此，也没有听说有谁因此而被捕的。
    和一般意义上的犯罪相比，地下世界的活动不会影响普通人和正常的社会秩序，因此将它归入犯罪也不妥当。
    陪着王上在病房运动了半个小时，期间王凡接到了拉斐尔的消息，但他没有去理会。
    一直等到王上累了，回到床上在护士的辅助下摄取流食和休息，王凡才走到病房外，查看手环。
    果然不出所料，是级别提升的消息。
    对这件事，王凡并没有意外。
    根据之前陪同他测试的科学家的说法，他的扫描数据已经接近了最弱的金刚，而后来实际测试中，用真气强化后更是达到了金刚中佼佼者的水平。
    除了最后被改低了十倍的击打力测试，每一项测试的数据，都不是中坚角斗士能达到的。
    如果说菜鸟角斗士是地下世界的过客，初级角斗士是地下世界的平民。
    中坚角斗士，就算是这个地下世界的特权阶层了。
    没过多久，一个机器人秘密送来了一台新的通讯手环。
    这个通讯手环是地下世界所有中坚角斗士都会获得的。
    上面加载了许多特有的功能，同时性能也远超普通的手环。
    王凡把玩了一会，将通讯号码和记录转移到新手环上。
    而原来的手环，申请了新的通讯号码并且清空使用记录后，他回到病房戴在了已经陷入熟睡的王上手腕上。
    这个手环有特殊的的意义，虽然过去了六年，已经算得上是落后的旧款式了，但王凡是不可能将它丢弃的。
    这是母亲的遗物，是极少数王凡自己掌握的遗物。
    叮嘱护士机器人好好照顾王上后，王凡转身离开了病房。
    “王上已经醒了，我也要尽快将票钱凑够。”他看了看自己的账户。
    余额84万，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六七年才能挣到的钱，但之前租用一次飞行仓的费用，是150万。
    还差得远呢。
    王凡在手环上点了点，预约了一场战斗。
    中坚斗士级别的战斗是超级组，由于中坚斗士的数量少得多，而且分布在世界各地，想要等到一场超级组的战斗，需要很长的时间。
    看了看预约的信息，王凡无奈地叹了口气。
    目前这个太空角斗场并没有其他中坚斗士预约战斗，因此需要等待，或者王凡可以赶去有人预约的其他角斗场。
    想想之前半小时就能打完一场高级组的战斗，王凡突然有些后悔太早升级了。
    不过，超级组的战斗，奖金倒是真的非常丰厚，胜者能拿到本场比赛投注总额的1%作为奖金，而败者也能拿到胜者奖金十分之一的收入。
    而够资格投注这种级别角斗的人，几乎都是金融大鳄或者地位极高的商政人物。
    他们投注总额的1%，已经足够普通人挣半辈子了。
    王凡自然不可能一直等下去，想了想拨通了侯力的通讯号码。
    过了一会，通讯手环上方出现了侯力的立体投影。
    他看起来非常愉悦：“怎么了，突然找我？”
    “你们已经回去了吗？”王凡问道。
    侯力转头看了一眼：“还没有，不过某人正打算离开呢。”
    “哦，能带我一起回去吗，这上面我呆腻了。”王凡直接了当地问道。
    “我答应了也不算，你和拉斐尔说罢！”侯力的投影突然消失，拉斐尔那张沮丧的脸出现在投影中。
    “你想回地面不用特地找我，中坚斗士有低价使用穿梭机的特权。”
    拉斐尔说完后砸吧了一下嘴巴，再次问道：“你昨天提出挑战我时，是不是心里其实已经有把握了？”
    王凡点点头，想了想怕他误会，于是补充道：“我是觉得要问鼎十二小王应该有机会，毕竟侯大哥也是十二小王，我已经赢过他了。”
    拉斐尔闻言，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怪笑着淡出画面，而侯力那张司马脸出现在画面中。
    “你，唉！”侯力欲言又止，哭笑不得道：“总之，别拿我当成十二小王的标准，我现在恐怕连高胜场的初级斗士都赢不了。”
    “不过，你的实力去争十二小王应该不算困难，也不知道之前怎么会被几条狗吓晕！”侯力脸上出现了一丝困惑。
    “吓晕？”王凡愣了一下，回想起之前自己在狗狗的围攻后睡着的事：“哦，不是吓晕，我那时候就是太累，睡着了。”
    “睡，睡着？”侯力面色古怪：“的确，那些疯狗对你构不成威胁，难怪我哥说你身上找不到明显伤口。”
    “既然你准备回地面，有时间来看看我这个朋友，拉斐尔那边就别去了，他最近恐怕不会见任何人。”
    侯力说完结束了通讯。
    王凡想了想侯力两人之前话中透露出的信息，看向通讯手环：“中坚斗士的特权，我看看！”
    定制手环中，除了预约战斗，自然还有其他服务功能的选项。
    很快，王凡找到了穿梭机的使用特权。
    果然，在租用列表中，除了自己之前用过的那种登录舱形的飞行器，还有许多外形各异的穿梭机可以选择。
    至于费用，比起当初便宜了十倍，其他的穿梭机，每次使用费用，也不超过一百万。
    王凡穷惯了不喜欢大手大脚，直接略过最贵的那些型号，看了看倒也没有选择最便宜的登陆舱，而是看向倒数第二便宜的穿梭机。
    不管怎么说，这玩意看起来有个飞机的外形，被人看见了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当王凡返回病房时，隔着很远就听见了病房中王上的声音。
    虽然他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了，但王凡各方面都远超常人，听力自然也是其中一环，病房中的声音瞒不了他。
    “他不是睡着了吗，这么快就醒了？”
    王凡心中有些疑惑，放慢了脚步，慢慢靠近过去。
    “真的是正常合约吗，哥哥他没有格斗的基础，搏击俱乐部为什么会看上他？”
    “哥哥和你签约了同一个俱乐部？”
    “嗯，谢谢周东哥哥！我身体好多了。”
    ……
    听着王上的声音，王凡无奈地笑了笑。
    这孩子，果然没有相信自己的话，那么刚才应该也是在装睡了。
    幸亏和勇者俱乐部签约后拉上了周东，不然王上追查下去，现在没准就露馅了。
    王凡轻轻走进病房，王上有些措手不及，抱着手环愣在床上。
    通讯手环的屏幕上，周东并没有觉察到，还在侃侃而谈：“你好好养病，等我打上了比赛，给你买好东西。”
    这在这时，手环中突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画外音：
    “周东，你打电话怎么这么久，训不训练啦！”
    老洪，他现在成了周东的教练了吗？
    王凡走过去摸了摸弟弟的头发，对着手环戏谑道：“周东，你竟然瞒着我和我弟弟私通？”
    “?哥？你快回来啊，你不在，他们都可劲欺负我！”
    周东的哭诉声刚落下，老洪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是王凡啊，听说馆主安排你去外面参加一些业余赛了，感觉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
    “很轻松就赢了，我应该会很快回来！”
    “周东，听见了吗，王凡赢了一场比赛，你看看你，没有别人的天赋，还给我一天叫苦！”
    “教练手下留情！?哥我先挂了！”
    通讯手环屏幕一黑。
    王凡将王上放平在床上，刮了刮他的鼻子笑道：“现在相信了吗？”
    “对不起哥哥，我刚才没有相信你。”王上看着王凡小声道。
    “没关系，我没怪你，我是哥哥，不管任何时候都不会对弟弟生气，你也要绝对信任哥哥，知道了吗？”
    王上乖巧地点点头。
    当王凡坐在床边，通过手环预定药物和返回地面的穿梭机时，王上突然说道：“哥哥，我之前做了一场梦！”
    “嗯！”王凡点点头，回头看向王上。
    “梦里我被坏人抓走，身上插满了管子，好痛啊。”
    王凡的眼神微微一顿。
    “后来我好像快要死了，哥哥突然出现，杀光了所有坏人，把我救了出来。”
    “我醒来后在想，不管哥哥做了什么坏事，你都是我心里的英雄。”
    王凡轻轻抚摸他的光头：“现在噩梦已经醒了不是吗？别想太多。”
    “嗯，哥哥就在我身边，我很开心。”王上这回终于是真正睡着了。
    看着他嘴角的笑意，王凡重新将目光投向手环。
    以王上的敏锐，又怎么可能真的以为那是一场梦呢。
    难怪他之前会怀疑自己走上歧途，毁灭研究所时的自己，冷血得自己都怕。
    预定好了药物和穿梭机后，很快就有机器人将药物送了过来。
    王凡轻轻抱起熟睡的王上，向外走去。
    王上的身体瘦弱至极，明明已经是十七岁的少年，却依然只有一米四，体重也不到六十斤。
    几分钟后，飞机外形的穿梭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太空之城。
    巨蛋外，王凡抱着弟弟走下穿梭机，再次踏入了这个改变自己和弟弟人生轨迹的建筑。
    这里不光有俱乐部，也有酒店和公寓。
    王凡的积蓄，购买地下世界的服务时显得非常贫穷，但在普通人的世界中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
    他打算先找个高级套房和王上安顿下来再说。
    突然，王凡的脚步停了下来，背上冒出一阵细密的冷汗。
    前方，一个换了新高跟鞋的单马尾少女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靠在旁边的水晶柱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