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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会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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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家的人不仅身份尊贵,德行品性都十分出众。程老爷子是安城有名的慈善家,接受过他资助的学生和创业者不计其数。就连程婉,就是绍仲的母亲,当年也是上流社会最瞩目的望族千金,她处处光彩夺目,没有一个女人能抢走她的风头,而且她跟她父亲一样,乐善好施,没有贫富阶级观念,很有亲和力,见过她的男人都会对她一见倾心。”
    费洛德的思绪飘到许久许久以前,那个时候是他最贫苦,也是最幸福的日子。
    沈瑟的脑海里也描绘出了一幅幅轮廓,尚在鼎盛时期的家族,德高望重的一家之长,秀外慧中的名门千金,哪一帧影像播放出来,都堪称绝迹。
    “所有的一切都很美好,我那时也只是无数穷学生中的一个,对这座宅院,只敢远远地仰望,从没奢望过会有踏足的那一天。”费洛德的嘴边现出一抹自嘲。
    “只可惜,后来我还是进来了。那是程老爷子下葬后不久,我作为顾氏的法律顾问,来监督程家资产的清理。虽说程家名义上的继承人是程婉,可她早就被顾兆霆控制住,所做的任何决定都是顾兆霆的主意。我亲眼看着老爷子的画像被人摘下砸毁,也看见那帮人粗鲁地将老爷子珍藏的各种宝贝摔摔打打。我很想上前阻止他们,告诉他们谁也不配动这些东西。但是我没那么做,我没有勇气,只是站在原地,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
    费洛德说起这些的时候,已经不仅仅是在回忆,他更像是在悔恨,那些他无能为力的所有,让他刻骨铭心了将近一生。
    沈瑟看着他微微颤抖着的手,顿了顿,伸手握住了。
    “费律师,你没有做错。正是因为你将这些承担下来,才能让几十年的秘密保留到现在。”
    费洛德的眼眶有些红,听到沈瑟说的这些,他眨了一下眼,眼角便湿润了。
    “丫头,你不用安慰我,其实我知道那个时候不该冲动,可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切的发生,我始终忘不了,也无法原谅。原谅不了我的渺小无能,也原谅不了顾兆霆的狠毒贪婪。他受了程家的恩怨,还得到了程婉的倾心,可以说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程家给的,但他忘恩负义到了极点,程家所有的悲剧,都是来源于他。”
    对顾兆霆这个名字,沈瑟自始至终都是倍觉陌生的,当然也并不清楚这个名字的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只知道这是程绍仲的生父,偶尔有两次提到了,程绍仲总是反应冰冷,根本没有半点情分在。
    那时她还在心里嘟囔着,程绍仲的性子还真是冷清,对别人也就罢了,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也这般冷淡,还有与母亲也称不上亲近。
    更早以前,她在跟顾绍季交往,顾绍季跟她求婚,被程绍仲碰到了,后者相当的生气,强压着怒意警告她,离顾绍季远一点,离顾家的人远一点。
    当时她是什么反应呢?她只觉得他不可理喻,觉得他是看不惯她找到了新的爱人,想要破坏她的幸福。
    或许那是出于对他的怨恨,但沈瑟当时全然想不到,他会有任何的苦衷。
    时至今日,当费洛德真正说起了顾家和程家多年的恩怨后,沈瑟才恍然明白,其实一切早就已经有迹可循,是她蒙蔽了自己的心,所以才对这些视而不见。
    费洛德见她的脸色有些难看,还以为说起的这些让她不舒服了,于是说道:“我们回去吧。”
    沈瑟再次摇摇头,她跟费洛德一样,眼睛也红了,不过还没有眼泪。
    “费律师,我们继续往前走,我想进去看看。”
    院内的大门已经有些生锈了,推开的时候着实费了一番力气。
    费洛德咳嗽了好几声,又将门上的脏污简单擦了擦,才让沈瑟走过去。
    真正走到里面,才发现这里比想象中的要亮堂许多,没有恐怖片里阴森的气息,暖暖的阳光洒在地上,在空气中与灰尘交汇,形成了不同情态的光晕。
    家具摆设大部分都被搬走了,剩下的也都损毁的差不多了,即便如此,仍旧能看出以前的主人对这个家的品位和用心。
    费洛德环顾了四周,时隔数十年,他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原以为自己会很激动,可很神奇的,他望着这里的一砖一石,竟觉得一切都很熟悉,就好像离别只在昨日。
    他指着原来沙发的位置说:“听当年程家的佣人说,老爷子总喜欢在这里看报喝茶,经常一坐就是一下午。有客人来了,他就让人拿出珍藏的茶叶招待,不管来者是富是穷,是高官还是平民,他都一视同仁。”
    沈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心中的敬畏更甚。
    她甚至开始想象,如果程绍仲从小到大是在这样一种环境长大,那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应该还会这样的沉稳睿智,但会少了一分洞察世事的城府。
    见她在发呆,费洛德便牵住她的胳膊,带着她去到了楼上。
    上面曾是程婉和程绍仲的房间,每到节日或是重要的日子,程婉就会带着儿子回老宅来住,随着父亲一起招待各方的宾客。
    沈瑟一间一间房间看过去,这里已经没有了人烟的痕迹,可不晓得为什么,并不让人觉得荒凉。
    明明都是废弃已久的地方,但真正走进去,还会有两分亲切。
    或许是想到这是程绍仲待过的地方,那应该也是他人生中最幸福和自在的时光,从那之后,一切就变了。
    沈瑟走了几步,突然发现脚下有一个相框,上面有厚厚的一层灰尘,她用手指揩去,发现照片上是一个六七岁小孩子的模样。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孩轻扬着下巴看向镜头,他的眼睛又黑又亮,明明是想笑,只是又像是在扮成熟,一丝不苟地抿紧嘴角。
    沈瑟盯着看了会儿,忽而间,酸了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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