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莹莹和叶健伟都惊呆了。
    这情况有些魔幻啊，在医学院里表现平平的吴远，居然站在了高华江的对面。
    他居然有胆子去当高华江的一助！
    叶健伟：“……这、这家伙疯了吗？”
    周莹莹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她做梦都想不到吴远真的有胆子去当高华江教授的一助。
    不过周莹莹仔细一看，吴远那股气势好像真的不弱，站在一助的位置上一点儿都不违和，就像是那里原本就是属于他的位置似的。
    要知道站在吴远对面的可是高华江教授，大名鼎鼎的医学院士，站在他的对在那心理压力得有多大啊。
    然而，此时吴远站得笔直，似乎一点儿都没有紧张的情绪。
    没道理啊，真的没道理。
    周莹莹实在看不懂吴远这位老同学了。
    与此同时，其他几个人也对吴远充满了好奇。
    “那个帅哥是谁啊？”
    “不知道，看起来挺帅的，不知道技术怎么样。”
    “既然敢自告奋勇地上去，那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
    “你说的是废话，在这里的谁都觉得自己有两把刷子，但是主刀位站着的可是高教授……”
    “说的也对，他肯定紧张坏了，能不能拿稳手术刀？”
    “你看他好像没事儿，一点儿都不紧张，你们太小看他了。”
    “嗨，装的呗，他自己知道有多紧张。”
    其实吴远现在确实挺紧张的，毕竟对面是医学院士，医学专家中的专家，那是医界中的顶级行列了。
    医生是专业技能人士，赚钱固然很重要，但是名声其实更重要。
    如果能花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买到一个“著名医学专家”的头衔，相信早就有很多人这么干了。
    可惜医术和研究成果是买不来的，医生的名声更要是慢慢积累。
    如果有朝一日能成为国家级医学院士，那才是真正的光宗耀祖，飞黄腾达了。
    不过吴远之所以主动站出来，也是艺高人胆大。
    他学得以自己的技术，当一个一肋肯定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即便是对面主刀位上站着的是一个超级大咖，吴远也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正常发挥自己的实力。
    更何况吴远只是做一助，一般来说也不会做太复杂的工作。
    此时，吴远抬头对高华江说道：“高老师，您好。”
    高华江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高华江戴着口罩，但看那双眼睛，非常有神，很难猜出他的真实年龄。
    不过吴远对高华江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大概现在是六十岁左右吧。
    六十岁还上手术台主刀的人物，能是一般人吗？
    这时，高华江说道：“这台手术是主动脉瓣修补手术。”
    真不愧是大咖，说话直奔主题，毫不拖泥带水，一点儿废话都没有。
    不过当吴远听到“主动脉瓣修补手术”的时候，还是感觉到心头一震。
    前面提到过，心脏外科手术按照难度来划分一共有四级，而这主动脉瓣修补手术，就是最
    这可是最高等级的心脏外科手术啊，这跨度当真有点儿大。
    吴远一直都在做普外科手术，跟心脏外科手术比较起来，普外科的手术难度就要小很多了。
    吴远心里虽然很多想法，但是表面上还是很镇定，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应道：“好的，高老师。”
    吴远知道，像高华江这样的人物，在手术的时候是不会想听废话的。
    高华江果然抬头看了吴远一眼，大概是对吴远的反应很满意。
    其实这台手术，高华江原本是不需要一助的。
    别看高华江快要六十岁了，但是因为坚持锻炼的关系，体力精力都相当充沛，主刀完成这样的手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但是看到那些过来报名的年轻外科医生，高华江就临时想要考查一下这些人，想试试里面有没有胆子大的。
    没想到还真有一个，也就是眼前的吴远了。
    当然，高华江现在不认识吴远。
    不过看吴远的状态，还是比一般的年轻人更镇定一些，这一点难能可贵。
    高华江看了一眼监护仪上的数据，觉得已经具备手术条件了，便宣布手术开始。
    吴远低头看了一眼患者。
    是一个中年人，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胸口盖着无菌布，这是要动手术的位置。
    吴远虽然没有实操过心脏外科手术，但是也签到出了高级神经内科的诊断技能。
    神经系疾病当然也包括心脏病症。
    结合监护仪上的数据，这个人的体质应该很弱，动心脏手术是有很大风险的。
    不过给患者动手术的医生是高华江教授，那风险又小上一些了。
    高华江：“手术刀。”
    器械护士递来了一把三号手术刀，高华江接到手里，然后指向了患者的胸口位置。
    吴远瞪大了眼睛，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见识到高华江的开胸手术的机会，可不多啊！
    好稳！
    高华江握着手术刀的手和手臂，稳得像是装在后世流行的手机自拍云台上似的。
    吴远的手也很稳，甚至控制力是世界最顶级的，但是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别人也可以做到同样的程度。
    不仅如此，高华江的手术刀似乎有了灵魂，透着灵气。
    说起来很玄，但这是一种老辣的表现，吴远自认为自己还达不到这样的程度。
    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就算吴远有超级医师系统这样的外挂，跟真正的国家级医学院士比起来，还是嫩了不少。
    转眼间，高华江已经在患者的胸口开了一个切口。
    切口不大不小，正好把心脏露了出来。
    主动脉瓣修补手术不需要切断肋骨，而是直接做体外循环，处理方式要更简单一些。
    这时，高华江说话了：“一助，把切开两边固定一下。”
    这是高华江的第一个指示，吴远的注意力很集中，对器械护士说道：“切口夹板。”
    器械护士将两块切口夹板交到了吴远的手上。
    说实在的，手术实操能力差一些的外科医生，恐怕现在早就慌了。
    这可是心脏手术，稍有不慎就会出问题。
    但吴远可不一样，此时已经完全把杂念抛开了，动作又快又稳又精准。
    吴远先使用一个夹板夹住了切口的一边，然后用螺钉拧紧，然后再用另一个夹板夹住切口的另一边，再次用螺钉拧紧。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高华江眼睛一亮，抬头看了吴远一眼，随即露出了赞赏的神色。
    怪不得这家伙敢自告奋勇站出来，原来手底下是有活儿的！
    别小看吴远做的这一手，要做容易，但是要做好是很难的。
    高华江同样也注意到了，尤其是吴远做动作的时候，相当利索稳定，如同教科书一般。
    就算高华江如何挑剔，似乎也挑不出毛病来，如果真要挑毛病的话，那就是在做动作前，没有事先测量一下切口。
    当然，这就是属于鸡蛋里挑骨头了。
    有经验的外科医生可不会干这样的事儿。
    吴远熟练的动作也把旁观的那几个人看呆了。
    尤其是周莹莹和叶健伟，吃惊得瞪大了眼睛。
    坦白讲，他们谁都可以做到，但是可保证不了能做得像吴远那样迅速、精准。
    其他人也开始品评了起来。
    “那哥们可以啊，看样子也是手术老手了。”
    “嗯，至少也是做了很多次一助了，有经验。”
    “总做一肋？开玩笑，没做过主刀，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我又没说他没做过主刀，但是这么年轻，能有多少机会做主刀？”
    “那也不一定，我就经常做主刀。”
    “那你怎么不上去呢？”
    “你……”
    这说着说着，都要吵起来了。
    这倒也很正常，外科医生们本身就自视甚高，谁都不服谁。
    叶健伟看了看这些人，又看了看站在一助位置上的吴远，心里有些懊恼。
    叶健伟觉得自己比吴远强，也可以做到那种程度。
    可惜现在被吴远抢了风头。
    周莹莹想的却跟叶健伟完全不一样。
    如果是在医学院时的吴远，刚才的技术动作是绝对做不到的。
    别看就是简单的几步操作，练习时确实可以做得很好，但其实真正在手术中，遇到的问题错综复杂，能发挥出一半的练习效果就不错了。
    但是吴远做得却那么轻松，可不像一个新手，或者实操能力不足的外科医生。
    难道说，吴远工作以后突然开窍了？外科水平突飞猛进？
    虽说这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周莹莹想不明白是，吴远在医学院的时候都不怎么学习，怎么可能工作后就性情大变，奋发图强呢？
    而且，到底是谁推荐了吴远？周莹莹对此也很好奇。
    就在这时，正好有人问道：“这哥们到底是什么来头啊，美女你知道吗？”
    所谓的“美女”是指的苏晓岚，她负责接待这些报名的年轻医生，确实应该知道吴远是什么来路。
    苏晓岚倒也没有隐瞒，应道：“他叫吴远，是沈飞尘推荐的外科医生。”
    “什、什么！？”
    “沈飞尘！？燕江东城医院的沈飞尘！？”
    “对了，是不是那个市医师协会的理事？”
    苏晓岚点了点头：“对，就是东城医院的沈飞尘。”
    叶健伟和周莹莹目瞪口呆，膛目结舌。
    事实上沈飞尘在全省医界都非常有名气，他们当然都听说过了。
    而且他们也知道，沈飞尘是在圈内以“眼里不揉沙子”而闻名的，可不是那种轻易给人背书的医生。
    抛开沈飞尘的性情不谈，到了他这样的地位，甚至连市医师协会理事的身份都拿到了，那就会更加爱惜自己的羽毛。
    沈飞尘不可能为了仨瓜俩枣去推荐一个水准平庸的年轻医生。
    换句话说，吴远一定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才入了沈飞尘的法眼，肯把他推荐到高华江教授的医学硕士进修班。
    就在周莹莹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周围的人惊叹连连，手术显然已经正式开始了。
    因为有一助在，高华江还是要做简短的解释的。
    高华江：“现在要做的是常规的主动脉瓣修补手术，胸问正中切口已经完成，接下来要建立体外循环。”
    吴远点了点头。
    高华江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手术原则为切开融合的瓣膜交界，增大瓣口面积，消除左室流出通道阻塞。”
    吴远再次点了点头：“高教授，我明白了。”
    高华江“嗯”了一声，开始发出了一系列的指示。
    心脏外科手术，尤其是像这种高难度的手术，手术过程中需要的护士和监护人员是很多的。
    因为要进行很多额外的操作，比如建立体外循环。
    手术室中的监护人员训练有素，配合着高华江迅速将心脏体外循环搭建完成。
    吴远看了一眼病患的生命体征，再次回到了正常的数值，体外循环运行得很完美。
    忽然，高华江对吴远发出了指示：“你来阻闭升主动脉。”
    吴远怔了怔，马上明白了过来。
    好家伙，也就是吴远，如果换作其它年轻的医生，肯定当时就懵圈了。
    这可是心脏外科手术，一般的普外科医生根本就不懂，而吴远正好签到了相关的手术技能，具备相关的知识。
    吴远转头对器械护士说道：“无创血管钳。”
    吴远接过器具，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低头操作了起来。
    旁观的人都很惊讶。
    为什么吴远要做这个？这可不是一助的工作啊！
    吴远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高华江站在旁边，盯着吴远。
    他是想看看这个年轻医生的“成色”到底怎么样，到底能胜任多大难度的工作。
    高华江也不怕出问题，他就站在主刀位，只要吴远做得有一点儿不对，他就会马上出声制止。
    然而，连高华江都没想到的是，吴远做得相当好，不是一般的好。
    吴远很快就准确地找到了心脏的升主动脉，然后用无创血管钳夹住了升主动脉的一端。
    吴远扭头看了一眼监护仪的数值，说道：“升主动脉阻闭完成。”
    说着，吴远便放开了无创血管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