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在吗？有件事，我想向你核实一下！”
    编编非常客气，并没有因为何卓是个新人就轻视他，反而一口一个“大大”的喊着。
    当然，人家是情商高，不会轻易落人话柄。
    而何卓却误以为编编觉得自己有潜力，肯定会成为真正的大神，是故意在“提前投资”。
    他非但没有任何谦逊，反而洋洋自得，深以为然。
    看到信息后，何卓也没有立刻回复，而是故意拖了两个多小时，眼瞅着都快五点钟，人家都要下班了，他才矜持的回了一个字：“在！”
    编编：……
    他手里也有好几个大神，但不管人家的咖位多大，在面对他这个编编的时候，还是非常客气。
    不像这个何卓，还真是够“骄傲”！
    不过，也无所谓了，如果这人的作品足够好，能够一书封神，他受点儿气也没什么。
    只是——
    “大大，你有没有看评论区？没有的话，建议你去看一下！”
    编编没有故意拖延，而是快速进入聊天状态。
    “评论区？不都是夸我写得好，并疯狂催更的嘛！”
    何卓很少关注评论区，他每天忙着打游戏、刷直播都来不及，哪有时间在意这些。
    就是更新，也是随便用意念复制几章，然后发布到网站的后台。
    顶多就是看看订阅数和打赏金额，其他的，他根本就没有去看。
    编编：……
    这位新人不只是够“骄傲”，还特么的超级自恋啊。
    沉默了几分钟，编编默默的吐槽完，回复了一句，“大大，你去看看吧，出事了！”
    他没有继续含蓄，而是直接说出了问题。
    因为他怕自己顾忌对方颜面，没有把情况说出来，对方再来个自以为是。
    浪费时间不说，关键是他会被刺激得无语凝噎啊。
    “出事？”
    何卓的心停跳了一拍，这是看到“出事了”三个字的本能反应。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心跳，并自我安慰着：能有什么事儿？我的这部网络小说，在我那个世界可是获得了极好的成绩。
    有爽点，也有槽点，却唯独没有毒点。
    不涉及敏感话题，没有崩坏的三观，就是个剧情简单却爽点满满的都市现代文。
    连特么异能都没有，更没有脖子以下的暧昧描写，网络整顿都整顿不到这本书的头上！
    何卓心里嘀咕着，却还是打开了手机app。
    他不是怕出事儿，而是担心自己的稿费。
    毕竟，他已经借了小额贷款，正等着稿费来填坑，顺便给自己积累原始资金呢。
    打开了网站，点进自己的作品，拉到评论区——
    何卓猛地瞪大了眼睛，心跳陡然加速。
    因为他看到评论区有个热帖，虽然是最新发布的，但回帖数量已经达到了几百条。
    而热度还在不断上涨。
    如果是正常的热帖，何卓作为作者，只会高兴。
    讨论的网友多，那就表明喜欢这部作品的人多，他的作品也会更有热度。
    可看到那个标题，何卓的脊背一阵发汗，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作者是不是异时空穿越而来的灵魂？亦或是有个什么平行世界的文娱系统？”
    他、他的秘密暴露了？
    怎么连不认识他的网友都这么说？
    何卓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仿佛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只能听到砰砰砰的心跳声。
    好半晌，何卓才回过神儿来。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手指微微颤抖的点了一下标题，打开了这个热的不能再热的帖子。
    这位读者，估计是何卓这本小说的死忠粉。
    他一定详细阅读了小说的所有内容，并进行了深入的研究。
    所以，他发现了很多“bug”。
    不是文章本身的错误，而是文中出现的一些爆梗、网络热语，在他们这个时空完全不存在。
    起初，读者还没有觉得异常，误以为是作者写了错别字，或是为后续剧情埋线。
    但，看着看着，他们就发现，有些词儿应该不是作者写错了，而是有着特殊的含义。
    就像他们在网络上看到的一些热梗，或是映射某个时事热点。
    可现实中又没有。
    读者们便有种奇怪的感觉：写出这部作品的人，似乎不是他们这个时代的人。
    他文中体现的一些观点，或是典故，让人觉得“有来历”，却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来历。
    读者们就更加奇怪了。
    其实，这本书还没有上架之前，就有读者发现了问题。
    只是那时这本书虽然有热度，却因为没有上架，很多资深书迷担心会太监或是烂尾，不愿轻易入坑。
    还是小说上架后，连续爆更，作者的写作还保持着极其稳定的水准，更多老书迷才纷纷下场。
    而这些书迷，都是网文圈子里的资深认识。
    他们看过无数的网络小说，经验丰富，脑洞也无比精彩。
    而看多了网文，有了足够的“常识”。
    有些网文，只要看个铺垫，老书迷们就能猜出结尾。
    网络文学的套路，有的书迷比作者还要熟悉。
    所以，这些老书迷仔细读完何卓的小说，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有反应敏锐、善于总结的书迷，更是开玩笑死的说：“这本小说，要么是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作品，要么就是作者构建的一个‘宇宙’。”
    文中所体现的人文环境，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世界观了。
    而是踏马的恢弘宇宙啊。
    更有眼红这本小说成绩的黑粉，在评论区叫嚣，“还有种可能，那就是作者抄袭啊。他连错别字都不改，就直接来了个复制粘贴！”
    复制粘贴几个字，也刺激到了何卓的心。
    让他忽然有种莫名的心虚、懊悔！
    对啊，我、我怎么这么蠢？（或者说是懒）
    就算要复制粘贴，也特么想把小说中不太适合这个时空的词语、典故修改掉啊。
    或者干脆直接删除。
    反正那些都是用来水字数的，全都删掉也不会影响故事线和剧情细节。
    就因为过度自信，就因为想偷懒，结果却惹出这样的麻烦。
    不管是开玩笑似的怀疑他是穿越者，还是污蔑他抄袭，都会给何卓造成麻烦。
    如果何卓没有及时处理，他就会陷入舆论风潮之中。
    兴许还会让新书下架！
    现在的何卓，已经顾不得什么被扒皮，他更看重他的稿费啊啊啊啊。
    网贷什么的，利息很高，还有还款期限。
    何卓从未想过自己会翻车，几乎半点退路都没给自己留。
    现在真的出了问题，何卓整个人都要傻了。
    “……大大！看完评论区了吗？已经有网友投诉你抄袭，你必须拿出证据！”
    编编见何卓许久都没有恢复，而他也要下班了，便催促了几句。
    嘀嘀嘀的信息提示音，总算唤醒了何卓。
    他晃了晃头，将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
    重新调整了一下心情，稳住心跳，何卓点开某个通讯软件的消息对话框。
    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把编编的话看完，何卓也总算镇定下来。
    “说我抄袭？好啊，那就指明我抄了哪本书！或者直接上调色板！”
    总不能红口白牙的说人抄袭就抄袭啊。
    何卓虽然因为过于自信和懒惰而惹了麻烦，但他无比确信，自己没有抄袭。
    至少在这个时空，绝对没有跟自己相似的网络小说。
    而网友们质疑的那些跟当下世界不相符的热梗或是典故，何卓只要咬死说是“手误”，及时删除，或者修改，也不能造成太大的麻烦。
    至于他们猜测的什么穿越，连他们自己都觉得是个玩笑，何卓更不会承认。
    兴许，有了这么一个“作者疑似穿越者”的猜测，还能给他的作品来一波广告呢。
    编编看到何卓的回复，从字里行间都感受到了一股子自信，略略放下心来。
    不是抄袭就好！
    其实，早在编编找何卓之前，他就在网上搜索过。
    何卓的这本网文，在某些剧情上还是颇有些新意的。
    说就开创流派有些夸张，却也引领了一定的风潮。
    就在何卓上架的这两天，就有了类似跟风的新书。
    说他抄袭，更像是一些黑粉或是得了红眼病的网友的污蔑。
    但，何卓的小说也确实有些问题。
    那些热梗、映射什么的，确实“来历不明”呀。
    对此，何卓也想到了回应的措辞，“呃，这些是我构建的一个网文宇宙，后续的作品中，依然会出现与之相关联的典故。”
    “这样吧，为了让读者们不再质疑，后期我会专门写个番外之类的东西，解释一下那些梗的来历以及寓意！”
    “当然，读者们非要认定我是个穿越男，或是觉得我有系统啥的，也都随他们高兴！”
    何卓越说底气越足。
    他刚才是被吓蒙了，一时忘了思考，这才心慌意乱。
    等他镇定下来，恢复了正常的理智，便有了应对之策。
    抄袭，肯定没有实锤。
    怀疑他穿越，也只敢在网上叨逼逼，不会真有人跑来问责。
    何卓就认准一条原则：打死不承认！
    某些眼红的人，也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靠着这本书大红特红、大赚特赚！
    果然，看到何卓的这番回复，编编彻底放下心来，“好，那我就放心了。”
    打完这行字，编编还是没忍住，又补充了一句，“以后写文的时候，还是注意些。”
    “如果沾上了抄袭、融梗之类的恶名，就算最后被证实是污蔑，名声也有了瑕疵。”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啊。
    而网友们，更喜欢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个人的清白、名声什么的，他们反倒不在意。
    编编虽然觉得何卓这个新人太傲、太自恋，但他的小说写得确实不错。
    编编手里有大神，可谁又会嫌自己麾下的大神太少？
    多一个，也是他的业绩呢。
    编编真不想这么一个好苗子半路夭折了。
    “好，我知道了！”
    麻烦解决了，何卓的一颗心落回原处。
    他的骄傲、矜持又回来了。
    看到编编的善意提醒，他非但没有感谢，反而有种自己被教训、被冒犯的感觉。
    略不爽！
    不过，想到期盼中的稿费，何卓还是忍了下来。
    没有继续向编编展现他的“个性”。
    网站有了何卓的背书，确定小说不是抄袭，便不再理睬后台的那些投诉。
    而评论区有关“穿越”、“系统”的猜测愈发热烈。
    何卓一时兴起，竟亲身下场回了个笑脸。
    他没有明确回答，却让一众网友、粉丝们兴奋得嗷嗷叫。
    “作者大大这是默认了？”
    “哈哈，作者你就招了吧，你到底是从哪个平行世界穿越来的？”
    “还穿越？现在的作者也变得浮躁起来，不说好好写作品，却拿这种稀奇古怪的事儿炒作！”
    “就是就是，你咋不说你是外星人？！”
    “狗屁的穿越，见鬼的外星人，分明就是抄袭！”
    诸多讨论中，还是夹杂着一两个黑粉的污蔑。
    何卓气不过，直接把评论删除，还把几个蹦跶得最欢的网友给禁言了。
    黑粉们气不过，索性跑到一些著名的网文论坛上发帖。
    什么抄袭狗无耻，不但抄袭，还删帖禁言。
    黑粉们还拿出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一副要把何卓锤死的架势。
    有黑粉，自然也会有真爱粉。
    何卓的粉丝们，闻讯赶来掐架。
    论坛上十分热闹，而何卓和他的这本小说也忽然火了起来。
    毁誉参半，黑红黑红！
    但黑红也是红啊。
    看到后台直线上升的订阅数、收藏数，何卓做梦都要被笑醒。
    虽然还没有到发放稿费的时候，但他已经看到无数的红票子扇着翅膀朝自己飞来。
    想想那些真正的网文大神，动辄数百万、上千万的收入，何卓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他愈发张扬，花起钱来大手大脚。
    一而再、再而三的借网贷，以贷还贷、利滚利。
    待到何卓终于熬到网站发放稿费的时候，他惊愕的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欠了好几万块钱的高利贷。
    而他第一个月的稿费，确实不低，足足有三万多。
    对于一个刚发文的新人来说，第一个月就能拿到这么多的稿费，已经非常难得。
    但，他欠下的高利贷足足有五六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