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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
不知什么时候江安青走到了他的身旁,手边递过来一支钢笔。
金色笔身,没有一丝锈痕,看得出十分爱护。
沈舒城敛下眼睛接过。
一旁的穆彤捂着嘴轻声道:“安老师,不太好吧,那支笔是您很喜欢的……”
江安青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沈舒城大笔一划,白色T恤上勾勒出利索潇洒的笔迹。
将T恤交还给穆彤后,沈舒城叮的一声轻响盖上了钢笔的盖子。
金色钢笔被沈舒城捏在手里,他的手指摩挲了几下笔身。
“安老师……很喜欢这支笔?”沈舒城问。
沈舒城做梦都没想到江安青居然还留着这支笔。
那个不辞而别的江安青,那个让自己半夜惊醒的江安青,那个说过要忘记却仿佛烙在骨髓心底上的江安青。
他居然还留着这支笔。
迟钝如穆彤,此时此刻也发现了沈舒城和江安青俩人之间外人插不进去的气氛。
“安老师,叫的车到了,我先走啦。”
姑娘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演出场地后门外昏黑一片,江安青不放心的转头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被沈舒城抓住,男人带着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声音传来。
“一拐弯就是大路了,外面粉丝很多。”沈舒城解释。
江安青一愣,点了点头。
那支笔还被沈舒城捏在手里。
“笔……”江安青刚开了口就听沈舒城深吸一口气。
“你为什么还留着?”
这是今晚第二次,江安青听见了沈舒城带着哭腔的声音。
刚刚在穆彤面前伪装的若无其事此刻都被撕破,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伤口。
沈舒城红着眼眶,“不是说分手吗?怎么还留着?”
江安青紧抿了唇,“我挺喜欢的。”
“呵。”沈舒城:“分手了还用着前任的东西不太好吧。”
夹枪带棒的话不仅刺伤江安青,也让沈舒城自己难受的无法呼吸。
熟悉如江安青,看着沈舒城硬撑的样子哪里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
只轻轻唤了声,“沈舒城。”
剩下的话语被江安青咽在喉底,克制着没说出声。
但沈舒城知道,江安青想说的是,沈舒城,别闹。
曾几何时,沈舒城听过无数次江安青说别闹。
但现在只能听他喊一声自己的名字。
钢笔被还了回来。
沈舒城抬手一抹眼角,小巷里太过昏暗,只借着月光江安青看不清他是否哭泣。
俩个人沉默相望,窄巷里只剩风声和呼吸声。
他们眼底的思念倾巢而出,他们眼底的情绪同样浓重。
沈舒城想靠近江安青,他发了疯的想,他想亲他,想抱他,想和他做尽这世间最过亲密的事情,说尽最坦荡也最隐秘的情话。
但没人挪动脚步。
江安青澄澈的眼底是带了镣锁的无声拒绝。
“沈舒城,我们该放下了。”
不同于四年前俩人见面时澎湃到燃起的爱.欲,这次时隔多年的再次相见充满了克制与隐忍。
沈舒城远隔山川湖海,带着刻在身上的青字来到南城。
只听见江安青说,我们该放下了。
而沈舒城说不出一句,我不要。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一七年末,冬。
江安青下了动车,手里只抱着一件厚外套,他的侧脸在冷风中格外凌瑟。
“记得把药带好。”方医生的话还在耳边。
江安青捏紧裤兜里的白色小瓶,历经十多个小时的旅途,带着鼓动不已的心跳,他终于再次来到了这座城市。
青城比起记忆中的那个地方变化了太多,不过所幸,江安青还认得路。
他认得怎么去二中,认得怎么去后湖公园,也认得拐过哪个街口是沈舒城的家。
江安青深深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升腾在眼前,而后被风吹散。
沈舒城大学念在青城,报的数学系。
公交穿梭在市内,晨曦泛在远处的地平线上,街边逐渐出现了两两三三的行人,裹着军大衣的阿姨推着早餐铺子的身影消失在车后窗。
十分钟的公交线比起十个小时的动车不知道短了多少倍,但此刻江安青只感觉焦躁不已。
他想赶快见到沈舒城。
他很想他,他们已经好久不见。
江安青在方明医生那里接受治疗,接近中期,他的情况好了很多。
或许是医生的话给了江安青动力,也或许是他本来就想来,只缺了个理由。
不管如何,江安青都已经来了。
“青城大学站到了,请乘客们从后门下车……”公交上的电子女音响起,几乎在同一时刻,江安青站了起来往车后门走去,脚步过急,他踉跄了一下。
公交车站牌立在青城大学门口,巨大镂空的空顶出现在站牌后方。
青城大学四个字被刻在米色大理石上,笔画简单却深刻。
江安青把厚外套穿在身上,青城大学很大,行人可以自由出入,所以门卫的保安也没拦住江安青,默然放行。
“同学你好,请问数学系的楼怎么走?”
女生看到江安青的脸不由得红了耳廓,她伸出手指了指郁葱的树后的白色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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