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是被典狱长亲自送出的大门，看呆了一票狱警。
    一个小时前，谁也没想到在这个时间点监狱长会从家中的被窝爬起来。
    典狱长的地位可不低。
    仅凭一个fbi五级副主管的身份，不足以让对方重视。
    可艾德里安今天可是带着‘尚方宝剑’来的。
    艾肯很重视他提出的‘线人计划’，所以亲自给对方打了电话安排这件事。
    “调监仓的事情就麻烦你了，爱德华先生。”艾德里安最后道谢。
    爱德华典狱长笑眯眯道：“应该的，也希望你在艾肯参谋长面前多多美言，最好能把未来三年的‘囚犯合同’尽快落实。”
    所谓囚犯合同很好理解，米国各个监狱都在抢生意，俄勒冈州的监狱不止这一家，各部门将罪犯送到哪里是有合作协议的。
    囚犯的多少，事关监狱的收入问题。他们不仅仅是能从囚犯手中捞油水，联邦下发的人头福利金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这里面的门门道道，艾德里安知道的不多。
    反正当家做主的人又不是他，他只负责转告，又寒暄片刻，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才上车离开。
    一边开车，一边将电话打给艾肯汇报情况。
    对方很快接通，听到汇报后很满意：“搞定了？干得漂亮，艾德里安，我也听爱德华说了，你提到的那个印第安人在监狱里被折磨的不轻，聪明人都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倒向我们。”
    艾德里安心中暗叹……
    果然，艾肯不会完全信任自己，特别打给了爱德华又了解了度西斯的情况。
    不过他倒是不怕度西斯乱说话。
    从今天的接触来看，即便还不能肯定他就是李的人，但他绝对是口风足够严，能守住秘密的人。
    至于后续如何给艾肯交代‘线人’。
    这就要靠李帮忙了。
    随便在保留地找几个人，偶尔跟艾德里安接触一下，然后汇报一些无关痛痒的情报就是了。
    到了那时候，就算艾肯不满意，尤金事务处也经过了清洗，这才是最重要的。
    “另外，爱德华让我转告，希望能跟咱们签订囚犯合约。”艾德里安说道。
    电话那头的艾肯传来冷笑：“我只是让他帮我照顾一个囚犯，他就敢狮子大张口，这件事你不用操心，爱德华没几天好日子了。”
    这么快就卸磨杀驴？
    不过，这就是大人物们的基本操作。
    艾德里安本来没想多问，谁知道艾肯自说自话起来：“州立监狱前些年改造花了一大笔钱，这笔支出让他们的经营状况出了问题，爱德华最近在各处拉赞助和捐款，如果资金链断了，他的典狱长职务肯定要被罢免，上头早有人盯上了他的位置。”
    “听起来很可怜……”艾德里安敷衍道。
    艾肯继续哼哼哈哈的幸灾乐祸：“呵，是啊，爱德华的开销可不少，前段时间为了迎娶比他小十七岁的舞蹈演员，想方设法摆脱前妻，他付出了一大笔分手费，还给他们的儿子安排进了一所贵族高中，一年的学费就是二十多万，他快玩脱线了……”
    幸灾乐祸完毕，艾肯心情好了不少，最后嘱咐一句挂了电话：“早点回尤金，记得我的话，保留地线人这件事做好，少不了你的功劳。”
    “我明白，您放心吧参谋长。”
    挂断电话后。
    艾德里安又整理起头绪……
    “见度西斯的事情，暂时不能告诉李，免得他多想。”
    “等过几天再告诉他艾肯想要在保留地安插线人，借此提出去见一见度西斯，探探他的口风，就一定知道度西斯到底是不是自己人了。”
    “那只狗……法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想到那只大麦町犬，他就不寒而栗，即便没有亲眼见过它的能力，但度西斯今晚的‘默认’就足够艾德里安恐惧了。
    心下落实一个不容更改的决定……
    “既然上了李的船，我还是乖乖的吧，我可不想哪天被一只狗造访，成为一堆碎肉。”
    开车回到在塞勒姆的公寓，洗漱完毕，他才又给李钦打了电话——
    “老板。”称呼上已经有所改变，艾德里安逐渐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我刚才见了艾肯，fbi已经知道史密斯带人离开了尤金，所以这跟罗文的事情有关？”
    ……
    庄园。
    李钦结束了与艾德里安的通话。
    得知fbi跟丢了史密斯，他心情还不错，没有外人搅局，史密斯的任务就能更顺利。
    时间已经来到凌晨。
    从俄勒冈飞往德州，预计两点出头就能抵达，三点半邮轮会离开伊莎贝尔港，时间方面是充裕的。
    最好的结果就是今晚抓到查尔斯。
    虽然最差也不过是延后两天。
    但一想起今晚罗文很屌的样子戏弄自己……
    打脸不隔夜。
    老东西，老子就要吃定你！
    在客厅沉思，李钦没有喝酒，尽量保持清醒，一直到凌晨两点二十分，摆在茶几上的一次性电话震动起来，他立即接通，电话里传来史密斯的声音：“我们到了，正在前往伊莎贝尔的路上，一切顺利，接下来就等抓到查尔斯在联络了，我要见一位当地的帮会中介。”
    “帮会？安全吗？”李钦对帮会问题不太放心。
    史密斯道：“中介负责发任务，我们不直接跟对方联络，见了面大家也只会以为彼此都是在为中介做事，不会惹麻烦上身的，而且有当地帮会出手，事情会更简单。”
    “另外，这个中介是我的熟人，靠得住。”
    “那你看着办吧，搞定后第一时间联络我。”
    “明白。”
    布朗斯维尔，德州边境城市，与马塔莫罗斯隔河相望。
    从私人机场出来后，史密斯带着五人组来到约定地点，一个四十多岁的拉美人上来与史密斯热情拥抱，并亲吻面颊。
    “法克，多少年没见了？七年？十年？我记得那会儿小史密斯刚刚从警校毕业吧？”
    身后五人组表情各异，菲利普更是嘀咕起来：“这人谁啊？还知道小史密斯？但他不知道小史密斯早就死了吗？我真怕老史密斯掏枪蹦了他。”
    “闭嘴，菲利普，管好你的嘴巴，这不是我们的底盘，小心惹祸。”
    “我懂，我懂……”
    背后嘀咕时。
    史密斯笑道：“从你离开尤金算起，十一年。”
    对方掰着指头，最后咧嘴露出两颗金牙大笑：“是啊，十一年了，你tm竟然还在当警察，真见鬼。”
    史密斯耸了耸肩，没有搭话，而是侧身露出五人组。
    对方顺势道：“你的人？”
    “对，怀特、菲利普、卡洛斯……”他开始介绍，然后指着金牙道：“托托维奇，原来是艾萨克的搭档。”
    几人震惊，没想到是一位老前辈，而看对方如今的做派，显然比艾萨克警长风光多了，就那两颗金牙至少值上千刀，更别提手腕上的大金表，完全符合边境大佬的做派。
    “说吧，要我做什么，你不会随便联系我……十一年，这是第一次。”
    “我要抓个人，正经身份，对方应该有不少保镖，我需要当地势力的帮忙。”
    说着，史密斯伸手。
    怀特立即会意，将手中一个小行李袋交给他。
    史密斯递给了托托维奇：“这是报酬。”
    托托维奇一脸嫌弃的骂道：“狗屎，老史密斯，你还跟我客气？ah？要知道，我现在混得可比你好多了，这次就是免费给你搭把手，无非是找十几个枪手对吧？我一个电话就安……”
    他正一个劲的自我吹捧，但还是下意识的打开了行李袋的拉链，只在他看到内里的事物后，轻佻的话语瞬间戛然而止，双目圆瞪，喉结处有明显滚动的样子，狠狠咽了口唾沫。
    史密斯直接道：“事情很重要，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而且对方来头不小，虽然我知道你讲义气，托托维奇，但你找的人不一定够义气，所以这笔钱你看着处理。”
    “这有多少？”托托维奇倒抽凉气：“十万？十五万？法克！好吧，我收回我刚才的话，所以你现在巴结上了什么大人物？”
    史密斯没解释，只是道：“二十万，面值不等，来路干净。”
    他收起了轻浮的样子点了点头：“我懂，我懂，不能多问，但我实在好奇，你现在到底……好吧，我闭嘴！”
    话落。
    他吹了个口哨，不远处就开来了两辆货厢车，将钱袋丢给手下道：“拿好了，这里面是二十万，我的老大哥可不会骗我，所以如果少了一米刀，我都会给你一刀，听懂了吗？”
    二十万的分量让几个小弟脸色顿时严肃起来，他们知道这是笔大生意。
    托托维奇继续道：“联系小杰克……算了，找巴布洛塔吧，二十个人，带家伙的，要信得过的，他如果帮忙，告诉他，下个月的货我全部让给他。”
    手下的人立即去打电话。
    托托维奇还谨慎的给史密斯解释一句：“老史密斯，别觉得我独吞了这笔钱，我下个月的货至少价值十五万，等于我做你这一单只挣了五万。”
    史密斯表示理解：“我既然找你，就是信得过你，时间很紧张，我们要出发了。”
    “给我二十分钟，我安排一下路线，等事情成了……还是来这个机场？”
    “对。”
    “好，我会安排妥的，相信我，在布朗斯维尔，我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又忍不住自我吹捧起来。
    最后，也没有用到二十分钟。
    对方听到托托维奇愿意割掉下个月的货，立即答应帮忙。
    所有人登车出发，杀向港口。
    在半路上汇合。
    史密斯等人才知道，托托维奇找得是老墨，他们可不怕犯事，因为本就是从边境那一头跑货的人，每个月都要死几个，为了一个月几千刀的辛苦费，铤而走险，大头都被头目拿走了。
    所以哪怕后续被追查，也根本没有头绪。
    “老大。”菲利普隐忍了一路，终于没憋住：“那位老哥也是咱们尤金人？现在是一方大佬了？你们关系很铁啊？”
    史密斯知道，不给菲利普适当缓解一下好奇心，这小子一路上都不会安宁。
    “他原本是要晋升去烟酒管理局的，后来被人阴了，监察会在他储物柜里发现了大笔来路不明的现金和吸食品，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的罪行，但最后还是被罢免了职务，一气之下就回到了老家……对，布朗斯维奇是他老家，我当初是带他的师傅，但很可惜，没保护好他。”
    前排的托托维奇听到了声音，转头笑道：“行了，史密斯，你不是都帮我干掉那家伙了吗？我丢了职务，他丢了命，呵呵，所以说真的，如果不是你想要万无一失，我随便找几个人就能把这件事就办了，完全不用花这二十万。”
    史密斯淡淡道：“你既然知道我在为‘大人物’做事，应该明白，任何细节都不能出错。”
    “了解，所以我接了你的钱嘛！不过，你要抓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也很好奇……就跟那小子一样，我看着他就觉得投缘。”托托维奇指着菲利普，两个碎嘴子相视一笑，臭味相投了。
    史密斯无可奈何，只能道：“告诉你也没什么，俄勒冈众议长的儿子。”
    话落。
    五人组全都蒙了，他们才知道这次行动任务的目标。
    而托托维奇更是叫嚷起来：“玛德法克，你现在玩的这么大吗？这种人你都敢动？”
    “那你也能明白，我老板是什么实力了吧？”史密斯不怕五人组泄密。
    大家是一条船上的，等下动手抓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帮凶。
    更别提，他们知道李的实力。
    既然要对罗文动手，那肯定图谋更大的收获。
    怀特是五人中最聪明的，立即小声对卡洛斯等人道：“史密斯告诉我们是信任我们，所以各位……懂怎么做吗？叛徒的下场不会好，反之，你们想想这次任务完了，会有多少报酬？”
    “咝。”菲利普倒抽凉气：“至少两万吧？”
    史密斯瞥了他们一眼：“跟上次老鼠山火拼一样，一人五万，另外之前我跟老板商量过，会给你们和你们的家人购买一些商业保险，你们不用出一分钱。”
    “法克！干了！”菲利普等人眼都红了。
    背叛？没理由背叛啊！
    仅仅跟着史密斯这大半年，他们的额外收入就突破十万刀了，这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托托维奇也一脸羡慕道：“说真的，如果我没有在这边打下家业，我都想回去跟你干了，史密斯。”
    “随时欢迎，你的确可以考虑一下，我的老板以后会很缺人手。”史密斯是说真的，考虑到李未来的势力规模，仅凭一个农牧区警局可不够。
    上次让艾萨克帮忙突袭乔尔商贸，也有拉他入局的意思。
    托托维奇凭自己混到今天，显然是人才。
    人才永远是稀缺资源啊。
    “算了吧，尤金那鬼地方，鸟不拉屎，平时找个舞娘还要跑到保留地……嘿嘿嘿，史密斯，你看他们都笑了，显然跟我是一路人，作为老前辈，给你们个建议，黄金山赌场的地下俱乐部其实有两个场地……”
    “你们不知道？呵呵，那是需要介绍人才能进去的，有时候那群该死的印第安人还会找来‘三流的小电影明星’，虽然以你们的财富买不到一夜，但花五六百在舞台上来一套‘背推’，相信我，她们才是专业的。”
    史密斯白了他们一眼，最后骂道：“闭嘴，托托维奇，别带坏我的人！还有，对印第安人尊重点。”
    “印第安人怎么了……你不会在给他们……好好好，我不说了，打住，打住！法克，快到地方了，兄弟们，都打起精神，刺激的要来了，wooh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