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车子离开停车场。
    酒店代驾会将两个女孩送回家，饭局上大家都喝了不少，李钦现在有些担心蕾切尔的安全，毕竟唐娜不是什么正经人啊……
    回到顶楼。
    送来牛排的苏并没有离开，她还要负责将李送回保留地庄园。
    谈判最终没有一个结果。
    包括关于两个男人幼稚游戏的胜负判定，也被他们遗忘。
    不过此间情形更像是无声胜有声，利奥波特但凡意志坚定，显然会当场言明，而不是让饭局后半程变成美食鉴赏会。
    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盖德鲁依旧西装革履的出现，告知今天家里发生的事情：“……今天麻将游戏的大赢家是苏珊，她的心情很不错，一晚上都笑声不断。”
    “夫人在回家后情绪并不高，另外丽贝卡与艾玛小姐今天依旧没有回来，选择在学校留宿。”
    老人们的生活不需要操心，一旦形成某种生活规律，不会轻易打破。
    当然，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这两天大娘已经几次提及要去市区探望她的小姐妹，而大爹和林奇也在叨念远在城区的唐叔是否过得不错。
    四位老人总要接触外界。
    不过玛蒂尔和林雅婷的助攻打得不错。
    玛蒂尔道：“诸位要去城区随时告诉我，我会联系苏驾驶直升机过来接送大家，相信我，李和瑞提亚不会允许我让你们乘坐一个半小时的汽车前往尤金的。”
    一听要动用直升机，麻烦农场的苏来接送，老人们就兴趣缺缺。
    李钦这段时间意外的很忙，直升机起飞降落不断，他们显然不希望影响到‘孩子的工作’，而一想到一个半小时以上的车程，他们暂时将打算放下。
    林雅婷也在下班回来后转达唐叔的问候：“唐叔这几天已经适应了，还请了一个家庭教师正在学英语，昊昊跟着一起学，偶尔会在午饭后来酒厂办事处走动一下，他还说到时候要给你们一个惊喜，下次见面就能用英语交流了。”
    对于那位戴阿姨的事情，自然只字不提，照顾了老唐的颜面，感情上的事情还是他自己交代为妙。
    李钦回来后，家里的大门就可以反锁了。
    庄园外围隐隐可以看到橡树公司的巡逻队伍，令人安心，而在当下的保留地，安全问题基本不需要考虑。
    或许雪山部族包藏祸心，但真要出了事……
    李钦随时可以召唤杰斯。
    当生命受到威胁，可就不是考虑什么‘超自然现象’不合理的时候了，送来的人头李钦会全部笑纳。
    上楼后瑞提亚还没休息，不过在李钦回来后，放下了手中的资料。
    李钦先反手关门，才打量着妻子，笑道：“盖德鲁说你回来情绪不是很好？”
    瑞提亚走下床，光脚踩着柔软地毯走来，双手勾着李钦的脖颈，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你知道，事情很多、很累，长老会吵了整整一天，索锡和帕希希林希望我能加入众议院，并找来了索锡的弟弟姆席迪亚作为说客。”
    “姆席迪亚？”李钦对这个名字非常陌生。
    瑞提亚道：“他是保留地法院的法官，索锡的亲弟弟，州府某些高层联系了他们，如果我能加入众议院，愿意给予保留地一些司法豁免权，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李钦听后，微微沉吟……
    就如同鲁普事件，当初被尤金警方调查批捕，即便度西斯乃至庞狄多次出面调停也无济于事，只因为鲁普是被抓的现行。
    保留地想以‘鲁普在保留地有犯罪嫌疑’进行转移都做不到，所得到的答复只是延顺调查，等尤金这边判决出来后，才会进行转交，但那时候鲁普的牢狱之灾已经不可避免了。
    拥有更多的豁免权后，今后此类事件的操作空间就会更大，这显然是一个诱人的筹码。
    而从这一点看……
    州府贼心不死，还在想方设法分化长老会。
    不过索锡与帕希希林对保留地的忠诚不用怀疑，因为不只是他们，庞狄、奇桑索等人背地里也会与某些州府高层联络，大家都有相应的信息渠道。
    如今一个可能存在利好的选择摆在面前，长老会的意见不统一是可以理解的。
    “庞狄、奇桑索表示反对，他们跟我们的想法一致。”
    到底是羊入虎口，还是风光上位，这件事很难定义，只有在加入后才会见到结果。
    然而，与其在加入后被州府暗算，倒不如保持现有状态，不会得到什么，但也不会损失什么。
    这样做不能叫保守，而是谨慎。
    李钦道：“劳珀和卡奥姆呢？”
    “中立，他们不支持不反对，其他新晋长老也都不发表意见。”
    新晋长老还需要一段适应期。
    他们手上的股份少得可怜，现阶段还陷入在刚刚掌权的‘飘飘然’当中，等这段时间过去后，就会开始站队。
    至于劳珀和卡奥姆，他们自愿当搅屎棍。
    也可以说还有些畏惧股份争斗事件后的余威，毕竟干掉托亚的正是劳珀，而卡奥姆好死不死在黄金山那一夜与劳珀成为了‘盟友’，现在想要撇清关系也晚了，只能选择中立，并降低存在感。
    大局上，保留地是一条心。
    但私底下的磕碰与争斗终归是免不了的，有争执才会有进步。
    而且，酋长位置空缺，未来到底是谁上位，显然又是一场不小的波澜。
    等瑞提亚说完这些，又问李钦：“你那边呢？事情怎么样了？”
    李钦道：“我找了史密斯，先暗中调查圣蒂斯医院的情况，而今晚与利奥波特的会面并没有深入谈判，但我和唐娜都觉得问题不大。”
    “最后是否能帮上忙，我并不能肯定，不过无论你最后做了什么样的选择，你知道的提亚，我都会尽可能在背后给予你支持。”
    圣蒂斯医院是否存在秘密还是两说。
    李钦并不想给瑞提亚过高的期望，免得最后失望更大。
    就事论事，还是理性对待‘是否加入众议院’这件事。
    除此以外，马修的分析时而还在李钦心中徘徊。
    但是……
    就算高层要阻挠，如果瑞提亚想试试，李钦依旧会无条件支持。
    “我知道。”瑞提亚焕发笑容，“只是事情有些多，也幸好有巴姆洛、梅维达和安吉利亚帮我，明天我是能放松一天了，要去学校授课。”
    说到学校，瑞提亚松了口气，校园里才是最纯净的。
    ……
    第二天的州府新闻，依旧围绕着州府与保留地事件。
    在没有最终结果前热度不会轻易下降。
    瑞提亚今天终于能偷懒了，上午在家陪了霍利，即便她经常不在家，但霍利对于瑞提亚的亲昵从未减少过。
    午饭后瑞提亚才乘机前往城区。
    就在她走后不久。
    李钦接到了杰罗姆的电话，苏不在农牧场，杰罗姆担负起责任，这时的电话显得突兀，毕竟苏才刚刚离开。
    “怎么了，杰罗姆？”
    杰罗姆道：“有两位先生来到了农场，自称是您的朋友……哦，他们要与您通话。”
    李钦还在纳闷呢，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嘿，李，是我，本尼。”
    利奥波特？
    李钦愣了愣，昨晚的事情没个答案，本以为他们需要考虑一段时间，没想到时隔一夜就找上门来了？
    “利奥波特先生，你们在我的农场？”
    “是的，我来农牧区看看……好吧，准确的说，我是专门来老鼠山的，这里的变化太大了，甚至可以说是不可思议，即便在澳洲，也没有这样规模的大型温室种植区，听说你投资了数千万？”
    “小打小闹罢了。”李钦说着，已经起身，并用手势示意玛蒂尔照顾好霍利，自己要离开。
    下楼后，让盖德鲁准备车子。
    “哦，谢特，过度的谦虚更像是自我吹捧。”
    李钦道：“给我半个小时，我现在过去，电话交给杰罗姆，我会让他招待好你们的。”
    等杰罗姆拿到电话，李钦吩咐了几句，随后出发。
    利奥波特的主动是利好信号。
    如果能以友好和平的方式完成交易，才是皆大欢喜，李钦也不愿意让他为难，或是玩强买强卖的手段。
    开车抵达老鼠山。
    李钦重新给杰罗姆打了电话，确定他们的位置后前往牧场。
    杰罗姆正陪同二人在牛棚外，他们牵出了一头老鼠牛，利奥波特的赞叹声搁着老远就能听到。
    “不可思议，它们的体型已经超过了肉牛种类的极限。”
    “我大概明白它们的肉质为什么绝佳了，这样均衡的体脂率只可能是上帝的恩赐。”
    不，那是马爹的恩赐。
    李钦笑着走去：“利奥波特先生，西蒙，下午好。”
    利奥波特抬起头道：“叫我本尼，李，我不得不承认，老鼠牛的确远超过澳牛与霓虹和牛，昨晚的比赛是你赢了。”
    “所以，你是来支付赌注的？”
    五十头老鼠牛，二百五十万刀，对于利奥波特并不算高消费，更何况无论是自己食用还是转卖，都是非常划算的买卖。
    利奥波特看着李钦刻意流露的‘财迷’样儿，哭笑不得，却还是颔首道：“是的，愿赌服输嘛……”
    “或许，是否有一个安静的地方能让我们坐下来聊聊？我发现你的农场还在建设？”
    老鼠山大屋和牧场别墅都在重建。
    李钦道：“早前出了一些意外，所以现在只能去员工宿舍了。”
    员工宿舍还有一间幸存，最近开工后能保证值班人有地方休息。
    三人进去后，杰罗姆送来了冰啤酒，然后将空间交予他们。
    李钦心中有所期待。
    股份的事情应该要有答案了吧？
    二人总不会只是为了给李钦送钱而来的。
    不过大家都没着急开口，先喝了几口啤酒缓了片刻，又听利奥波特评价了一番老鼠山的优点，最后才道：“李，事到如今，我们应该坦诚相见了。”
    李钦笑了一下，作出聆听的模样。
    利奥波特道：“你想要圣蒂斯医院的股份，我可以进行转让……”
    李钦并没有觉得意外，大家都是明白人，既然选择主动上门，对方肯定经过了充分的考虑。
    只不过代价应该不会低。
    果不其然，利奥波特话锋微微一变：“但是我有三个要求……”
    李钦喝了一口啤酒，抹去下巴上溢出的酒液：“说说看。”
    “酒店与圣蒂斯医院股份必须是捆绑销售，以当下市值溢价百分之三十进行交易，付现，不接受分期，税务方面由你承担。”
    捆绑销售在意料之中。
    溢价也符合情理。
    付现有必要着重申明，因为在大宗交易中经常出现资产置换抵押，但这远没有真金白银来的实在。
    米金价值波动频繁，分期支付合约中就算会计算利率，却也只是在银行基本利率范畴内，如果一次性将这么大笔钱交给投资公司做保底运营，收入价值会是利率的几倍。
    李钦为了拿下股份，就该付出相应代价。
    但他没有着急予以答复，而是想继续听下去：“还有呢？”
    利奥波特道：“我想要老鼠牛的繁育与经营权，以及最后一点，我听说保留地开放融资，我想要一个名额，做个人投资。”
    话落。
    屋内陷入寂静。
    李钦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注视着二人，显得意味深长。
    偏偏，这让利奥波特与西蒙二人觉得颇有压力。
    此情此景明明是他们掌握主动权，却反过来被李钦的这幅表情搞得莫名紧张。
    整整一分钟后。
    李钦才缓缓开口：“溢价、付现、一次性付款我都可以答应！保留地融资的事情也可以商量，但我需要说明的是……保留地不是我个人说得算，这要看你们是否能拿出令保留地长老会满意的投资合作方案。”
    保留地是香饽饽。
    如果二人完成交易，利奥波特将一下子掌握数亿米金的现金流，用以投资保留地是稳赚不赔的。
    李钦没把话说满，因为他要看最终‘收获’来决定，是否答应利奥波特。
    觊觎圣蒂斯医院股份的目的，就是为了罗文的秘密，如果最终一无所获，这笔买卖看起来就没那么划算了，自然没必要为利奥波特提供更多的利益回报。
    至于最后一点……
    “老鼠牛不会对外进行资源开放，这一点没得谈，我们都知道一旦影响整个肉牛市场的变革，所包含的市场价值超过数百亿米金，我没必要为了圣蒂斯医院，放弃几百亿的蛋糕。”
    “不过，如果你想要做老鼠牛的销售代理，我可以答应，生鲜肉牛以每头40000刀的售价给你，至于你卖多少钱，我不做价格设定，我也能保证你在某一地区的唯一性，而除了你以外，没有人会拿到45000刀以下的货源，保障你的市场竞争力。”
    一头肉牛一万刀的利润空间，以利奥波特在澳洲农牧业的地位，一个月动辄上百头的销售量就是上百万的利润。
    这是细水长流的买卖，一年上千万，如果销售量增加，年入过亿也不是没可能。
    当然，大头还是李钦的，既为自己找到了市场销路，并且有人顶在前面作为傀儡，不至于引起注意，而利奥波特只要不蠢，显然不会透露老鼠牛的出处，给他自己的生意增添竞争对手。
    更主要的是，源头始终在自己手上……
    金蛋，我可以给你。
    下金蛋的金鸡，你就别惦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