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洛莉丝。”
    “李？怎么了？难道安吉利亚做错什么事了？梅维达肯定不会胡闹！”她以为李钦是来告状的。
    李钦笑道：“不是她俩的事情，我是来问问我的一亿两千万到账了没有。”
    多洛莉丝明显停顿一下，然后压低声音道：“你出事了？”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李钦莫名其妙。
    多洛莉丝道：“所以在问你啊，以你的风格，对金羊毛的财务状况从来不过问，哪怕在狄亚卜王子殿下没入股前，那么大的资金压力都没有让你叫苦，现在却着紧这笔钱？”
    李钦：“你才出事了，你全家都出事了！”
    “再怎么说也是我的钱，我关心一下还不行了？而且小马丁就那么轻易放过这笔利润？”
    多洛莉丝这才正经起来：“愿赌服输，小马丁不会砸了自己的口碑，更何况他现在应该觉得你很值得结交。”
    “钱的事情还需要时间……”
    “你不会真缺钱了吧？”
    李钦哭笑不得：“不是钱的问题，我只是单纯关心一下作为员工的你，是否在尽心尽力为我做事。”
    “说正事，我的酒厂竣工了，已经在试运营阶段，酿酒过程中产出的酒糟需要处理，我打算建设一个下游工厂，金羊毛出钱投资吧。”
    多洛莉丝听完后愣了片刻。
    李对于他的酒厂一直很有自信，不过多洛莉丝只是当做李钦在玩票，一千万刀的投资，就算加上下游产业工厂的建设，对他来说也只是洒洒水，何必多此一举让金羊毛横插一手。
    还是说，李钦发现酒厂不赚钱了，为了面子上好看一点，想从下游产业工厂上找补一些，至少不亏的那么惨。
    但这样的做法才是最愚蠢的，主体都不赚钱，附加值只会成为更大的拖累负担。
    而在多洛莉丝眼里，李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
    想到这里，多洛莉丝抓住了重点，道：“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
    李钦解释道：“农牧区现在不适宜有第二家工厂出现，我打算将下游产业工厂放在保留地。”
    仅是一句话，就在多洛莉丝心下掀起翻江倒海，她几乎瞬间明白了李钦的想法。
    度假村项目即将完工，旅游区里总不能有工厂企业遍地开花。
    而最关键的一点是将工厂落在保留地——
    “所以，你是想迎合保留地的开放融合政策？”
    李钦道：“没错，我是有这样的想法……为保留地提供就业，顺带也帮我处理酒糟，并且向外界展示，尤金保留地的开放融合不是说说而已。”
    “因此我需要金羊毛出面。”
    这事关保留地的对外政策，实则与金羊毛的关系也不大，仅仅是李钦用来‘左手倒右手’的工具。
    “作为酒厂的配套项目，这种下游产业工厂基本不赚钱吧？反而要吃酒厂的红利，这样只会增加成本。”多洛莉丝分析道。
    我会怕成本提高？
    酒厂的成本已经很低了。
    对不赚钱的企业，配套产业是增加成本，但对于赚钱的企业来说，配套产业就是为了服务主体。
    更何况，这件事是一举两得。
    为酒厂解决了烦恼，也为保留地提供了投资与就业机会，完全是‘夫妻店’的运营模式。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酒厂是我的个人资产，与金羊毛形成股权交叉有些麻烦，但我的意思只是由金羊毛出面，我与金羊毛再组建一个子公司，用以控股。”
    多洛莉丝淡淡道：“金羊毛也是你说的算，麻烦倒是无所谓，不过正如你说的，酒厂是你的个人资产，配套下游工厂最好还是捆绑在一起吧。”
    说到这里，她泛起笑意：“这件事稍后我联系唐娜搞定，你们沟通，也算是金羊毛对保留地投资的一次尝试。”
    聊完这事儿，多洛莉丝又问起梅维达和安吉利亚的状况，李钦只是告知这两天让她们搬进庄园，至于她们与瑞提亚的工作事宜，李钦并不了解。
    撩了电话，李钦又打给了瑞提亚。
    听到李钦的提议后，瑞提亚自然表示支持：“工厂规模会很大吗？”
    李钦想了想才道：“暂时不会，要看酒厂后续的生产规模了，不过初期至少能创造二十人的稳定就业，可以全部使用印第安贫困居民作为雇工，如果不使用自动化流水线，人数还能增加十人，反正我不差这点薪水。”
    “后期如果酒厂生产值提高，就业岗位也会增加。”
    夫妻俩正式拍板，李钦才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秦老爷子等人。
    董安康等人有些发蒙：“是不是进度太快了？暖锅还没结束，正式生产也没开始，就进行下游工厂投资？”
    秦老爷子同样表示担忧。
    李钦拉着秦老爷子到一旁：“您也知道我的药酒的功效，所以您觉得这门生意会不赚钱？”
    对龙骨酒的功效，秦老爷子可是深有体会的，但就事论事来说：“功效不等于销量，我不是给你泄气，既然前景不错，咱们一步一步来最好。”
    李钦又笑了起来：“一个下游工厂投资能有多少钱？加工酒糟而已，国内农村的小作坊投资二十万就够了，米国人工贵一些，但那也是为了给保留地提供工作岗位，帮瑞提亚做成绩。”
    “再说了，我买个飞机都九百万，砸几十万米金真的是小意思。”
    听到这话，秦老爷子不再纠结了，反而冷笑起来：“是啊，与其用这些钱让你小子奢靡享受，倒不如做些善事，这叫积德！”
    李钦没想到这都能被骂一顿，啼笑皆非。
    唐娜那边的动作很快。
    下午下班，载着秦老爷子返回庄园的路上，李钦就接到了电话。
    “方案我找人加班做出来了，文件我发到你的邮箱了。”
    “这么快？”李钦意外道。
    唐娜道：“有相关的规划公司负责这类业务，酒糟副产品加工也不是什么高端产业！子公司组建我也让人去办了，三天后出结果，你占比99%，金羊毛占比1%。”
    “辛苦了，我还在路上，回去后我看看邮件，有什么问题在沟通。”
    一旁，秦老爷子听着李钦叽里呱啦的英语交流，表露好奇。
    李钦直言道：“方案做出来了，回去咱们研究一下，正好趁这锅暖锅料出炉，厂子应该就能上马。”
    “这么快？”秦老爷子也是惊讶，“工厂选址考察那些呢？还有设备采购你都找好了？”
    “花钱找代理做了嘛，选址那些保留地负责，毕竟他们也是股东之一。”
    子公司与保留地各占一半的股份，当然控股权在李钦手上。
    秦老爷子听到又是花钱搞定，已然麻木了：“古人诚不欺我，有钱能使鬼推磨。”
    李钦没接茬，免得再挨骂。
    二人回家不久。
    林雅婷、林雅菲等人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拎着大包小包的梅维达和安吉利亚。
    李钦愣了一下，中午跟多洛莉丝沟通时，他还说要等两天安顿二人，没想到人下午就到了。
    林雅婷解释道：“瑞提亚下午联系我了，让我走的时候把梅维达和安吉利亚接过来。”
    李钦点了点头，带着她们进去认人。
    大爹大娘得知家里有新人入住，早就不意外了，又听说是瑞提亚的助教与助理，更是非常开心。
    瑞提亚一投入工作的狂热劲头，二老深有体会，当初怀霍利时就劝不动。
    现在有人能帮着分担，那最好不过。
    “这是杰克、苏珊，我的伯父伯母。”
    紧随其后，林雅婷也介绍道：“另外，这是我的父母，他们已经退休了，最近在米国度假长住。”
    相互认识完，李钦安排道：“丽贝卡，艾玛，你们带着两个姐姐去看房间吧，喜欢那间选那间，喜欢清净可以去西楼那边看看，不怕热闹就住在咱们这边。”
    庄园西边的半栋楼还处于空置状态，她们要住过去，李钦一点意见没有，就怕俩姑娘反而晚上觉得害怕。
    谁知四个女孩早就聊到了一起。
    林雅菲道：“我跟安吉利亚都说好了，她们就住我和筱筱隔壁，晚上直播啊，看剧还能结伴。”
    大家看着这幅融洽的样子都露出了笑容。
    林雅婷放下包包后，取出了ipad道：“新方案又出来了，去聊聊？”
    李钦道：“正好我和秦老爷子又有新企划，大家一起吧。”
    一老俩小一起进入书房。
    李钦先将下游工厂的事情说了一下，到时候需要三方沟通，这方面的事情，林雅婷负责再合适不过。
    林雅婷无可奈何：“你就把我当奴役使吧！”
    秦老爷子还在旁点炮：“雅菲，我要是你，直接辞职不干了！或者……我听说米国有什么劳工工会，不然你去抗议吧，打倒资本家，老爷子举双手赞成。”
    这话把林雅婷逗乐了。
    笑闹一阵，她才将新方案拿出来。
    这次就不是传统酒瓶了。
    入目，一个长方形的金属抽拉盒，盒子外面还套着牛皮，盒子拉开则是五个方形的玻璃瓶，类似高端香水瓶的造型。
    最夸张的是……
    旁边的海绵垫内还附赠了量杯一样的东西，与两支精致的酒杯。
    从整体渲染图来看，如果不知道这是给酒厂做得产品包装，外人只会以为是某种奢侈化妆品，酒杯则是附赠的工艺品。
    秦老爷子看得发愣，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脸上的表情大概是你们俩小的，搁着逗老头子玩呢吧？
    而李钦，同样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对于二人所流露的反应，林雅婷显得很得意：“正常的白酒产品灌装值在500毫升左右，我分成五个小瓶，以两人一次的饮用量计算，100毫升差不多，毕竟这是一种保健药酒。”
    “但药与酒的概念结合，只有受到过华国文化影响的东亚国家能够理解，受众群体遭到了限制。”
    “那不如重新定义一下我们的产品，不要过于强调这是一种酒，或是一种药物，这只是一种商品。”
    “我想在药店购买‘助力药物’的男性，也从不会将这东西冠以药物概念，毕竟大家潜意识里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体障碍问题；而药是用来治病的，我没病，不需要治。”
    “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案例，避孕类药物在多国的宣传中虽然加入了药物标识设定，但在广告营销展示方案中，大多弱化了药物概念，道理是相同的。”
    “所以，我改变了一下思路，让他们作出了这样的产品概念图。”
    随着话音吐露。
    李钦的眼神逐渐亮了。
    虎骨酒有地域接受程度上的限制，而主打高端市场的精英人士层面，奢侈品的定位显然是最合适的。
    为什么一定要是保健酒呢？
    这就是一个产品。
    但要说这是什么产品……
    名字与定义，可以由李钦与林雅婷来为它赋予，这是一种从无到有的创造。
    例如香烟与雪茄。
    原理与危害一样，但因制作工艺的不同，在吸食方式上有所不同，而所谓的格调与品味都有一部分营销效应存在。
    “就是它了。”李钦肯定道。
    林雅婷的脸上也洋溢得意的笑容，创造某个事物且受到认可，所收获的成就感，无法用语言表述。
    而秦老爷子自然不能理解，沉默了许久道：“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但你们确定这样的东西能销售的出去？破旧立新是好事，可这已经不是酒了。”
    “更何况，这样的包装成本，比酒本身要昂贵。”
    秦老爷子算是说到了重点上。
    奢侈品卖的就是概念。
    一条裤子制造成本不过十几块、几十块，加上一个奢侈品的logo，就变成上千元的定价。
    龙骨酒不只是在卖概念，它的功效才是最大的销量杀器。
    某奶企的广告词一直是……不是所有牛奶都叫特仑苏，同样是在营造一种新式概念，但牛奶这种普及性高的产品，很难偷换概念。
    林雅婷认真道：“秦爷爷，这件事您就别操心了，我们尝试做一做，如果不行也能进行修改，毕竟市场试验不是一次两次就可以完成的。”
    林雅婷说得很婉转。
    主要是，她也知道，无法给秦老爷子坦白定价的问题……
    对比起九千刀的售价，这个包装成本甚至不超过一百刀，利润极其恐怖。
    而如果说这只是一款药酒，购买者对产品的理解就局限在了‘药酒’上。
    药酒=九千刀。
    很多人会觉得不值得。
    如果‘？？？’=九千刀。
    购买者对产品的幻想是无限的，同样对定价的接受度也可以是无限的。
    秦老爷子叹了一声，微微摇头……
    如果是李钦提出这个方案，他肯定要提出质疑。
    李钦这小子就是不靠谱的代名词。
    可换成是林雅婷……
    “我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路了，你们决定吧，但要是最后赔了本，老爷子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李钦和林雅婷相视一笑，异口同声：“不用您负责，责任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