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外有人盯梢？
    昆帕带来的消息让李钦眼神发寒……
    不过他没着急开口，而是对站在不远处无可奈何的盖德鲁挥了挥手。
    盖德鲁知道他们有话要谈，表情瞬间平静下来，恭敬褪去。
    到了这时，李钦略作沉吟道：“你们联系过了？”
    史密斯点头：“之前你让我查那两个女人的事情，我也拜托了昆帕，但现在还没有眉目。”
    说起这件事，李钦一摆手道：“不用查了，梅维达和安吉利亚是雷纳德的女儿。”
    “嗯？”史密斯与昆帕同时愣了一下，前者道：“怎么回事？你与雷纳德谈和了？”
    李钦喝空了杯里的红酒，将老路易斯的算计道出。
    二人觉得不可思议。
    几乎都能想到，等雷纳德知道真相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但眼下不是谈论这件事的时候。
    史密斯回归正题：“在你通知我后，我联系了昆帕，让他在庄园盯梢，至于结果……”
    他看向昆帕。
    昆帕道：“我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但肯定是外来人，史密斯让我按兵不动，所以我只是在远处盯着他们。”
    史密斯微微点头，再次道：“除此外，我收到消息，负责安装老鼠山新型安保系统的员工，与重建别墅的建筑工成员内，分别出现了几个新面孔。”
    话到此处。
    真相几乎已经摆在了台面上。
    对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潜入老鼠山。
    庄园只是暂住，只需要经过调查，就知道李钦的主要收入主体来自农牧场的经营，所以老鼠山才是李钦的老巢。
    安保系统安装与房屋重建的同时，如果能埋下什么窃听装置，对于今后李钦的动向，将会了如指掌。
    档案注销，案子不再查下去。
    但fbi不可能放任李钦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在掌控范围之外。
    所以，今天发生的一切，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李钦微微走神。
    实则唤出系统查看老鼠山的‘系统访客日志’，最近一段时间鱼龙混杂，但的确正如史密斯所说，今天的‘陌生好友’非常多。
    大本营被人插了钉子。
    李钦很不爽。
    系统领地是不容外人逾越半步的，这是底线。
    “我该把他们揪出来吗？”
    史密斯摇头，而不等他开口，昆帕率先给出建议：“我觉得这件事不着急，在老鼠山重建完成前，你们不会搬回去，对方只不过在提前布局……”
    “而我和史密斯会找一个合适的时间，过去进行彻底排查，fbi肯定明白，有一部分设备会被我们找出来，所以清除工作并不会影响什么，而剩余一部分，也可以被利用。”
    史密斯表示赞同：“这件事艾肯不可能不知情，他之后掌握的情报，很可能提供给州府，而保留地与州府的谈判在即，这显然成为了州府的筹码，但我只要我们操作得当，被动会变为主动。”
    简单来说，fbi要窃听，所能听到的也是李钦想要让他们听到的消息。
    李钦眼神微微亮了：“有把握排查干净？”
    史密斯笑道：“如果我们对此不知情，我不敢保证，但既然知道对方的动作，只要有充足的时间，所有钉子都会被拔出来，然后集中在一个‘密室’里……”
    “当你有话想告诉他们时，大可以去‘密室’里演一出好戏。”
    “另外。”史密斯又补充道：“就我今天的观察，艾德里安或许是清白的。”
    “清白的？”李钦不可置信。
    史密斯点头：“大概率是，他对于整个行动显得很不上心，只想要草草结束，毕竟不要忘了，他可是我们在黑索金事件中的‘帮凶’。”
    “如果我是fbi高层，没理由再信任这样的人，所以不会把秘密任务交给他。”
    “而艾德里安今天也说过，fbi安插了暗线在他身旁，事实上他本人也很慌张。”
    李钦明白史密斯在说什么：“你想让我尝试争取他？”
    艾德里安官复原职，甚至得到提拔，如今成为尤金办事处的负责人，表面的风光下，危机四伏。
    一旦他作出错误的决策，或是透露出不忠诚的信号，他被贬黜是必然结果。
    史密斯点头：“只是一个提议，你可以尝试，毕竟今后相处的时间会很多，可以循序渐进。”
    “李，我相信你也不希望时刻被fbi束缚手脚，那么不妨想办法改变这一切。”
    李钦深以为然。
    没人愿意生活在被人监控的环境当中，今天如果不是史密斯预判了对方的阴谋，不难想象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
    保留地大权在握，又与金羊毛的度假村酒店相辅相成，看似是大好的局面，实则外强中干。
    不要忘了，李钦到底是一个华裔，甚至并未入籍。
    如果不是保留地的特殊性，在闹出黑索金事件后，他早已锒铛入狱。
    有些事情经不起推敲，一旦细想下去，就令人后怕。
    之前在与保留地的争斗中哪怕错了一步，都是万劫不复。
    “我知道了。”李钦点头，“但监控的问题，必须排查清楚，我可不想生活隐私被其他人肆意探听。”
    对这一点，史密斯很有自信，不屑道：“官僚主义下的米国，贪腐是必然存在的，艾肯为了个人享受能占用当初作为证物的飞机，就证明了这一点，他们的设备可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层层剥削下来的老古董，我甚至都没眼看。”
    随即。
    三人又以今天的事件作为警醒，做了一系列的安排，橡树公司要对保留地与长老会各家进行秘密排查。
    fbi能对李钦下手，肯定也不会放过其他人。
    包括史密斯肯定，他的住宅现在也不干净了，有选择的清除一些监听，再刻意留下几个……
    fbi要玩猫鼠游戏？
    谁输谁赢可不一定。
    晚上九点。
    昆帕离去。
    史密斯与李钦又喝了几杯才各自回房休息。
    瑞提亚看到李钦心情不错，笑道：“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我看你们在后花园聊了很久。”
    有趣的事情？
    被人窃听不知道算不算有趣。
    李钦略作思考，没有隐瞒，小声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瑞提亚。
    瑞提亚不能在当小白，对于这类事件的敏感性必须有所提升。
    等事情说完。
    瑞提亚脸色难看：“他们怎么能这么做？”
    “小点声，提亚。”李钦道。
    瑞提亚不可置信，但还是压低声音：“这里……也有监听？”
    “哦，不，在入住前，昆帕做过完整的检查，我只是不想让隔壁的玛蒂尔她们听到，这件事最好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毕竟未来还要为fbi演一出好戏呢。”
    瑞提亚听到这话，哭笑不得：“你一点都不担心？或者是抗拒？”
    李钦无奈。
    他当然抗拒，可又有什么办法？
    举报fbi窃听自己？
    不提证据是否齐全，有些事情暗地里对抗，无论输赢大家都不用到打生打死的局面，可若是挑明了，结果就截然不同。
    李钦无法用言语表述这一切，有些事情需要瑞提亚自己去慢慢理解。
    他道：“现在我们不能改变这一切，但等我们越来越强大时，就没人再敢招惹我们。”
    “强大……”瑞提亚有些迷茫，她觉得现在已经很强大了。
    李钦搂着她，露出笑容：“你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野心，能散漫的过活最好，但现在我不是为自己活，要为你，为霍利考虑……”
    “我希望等霍利长大了，不需要经历我们所经历的这一切，能够随心所欲的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
    “而能够达成愿望的方法只有一个，我们为她创造条件。”
    以宝贝女儿作为视角，瑞提亚就明白了。
    为了孩子，父母总是要给他们最好的。
    “我知道了……但监听的事情……”
    “你就当不知道，而且搬回老鼠山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先慢慢消化。”
    “好吧。”
    ……
    两天后。
    5月4号。
    一早醒来，李钦接到了蕾切尔的电话：“老板，酒厂的设备到了，秦老爹让你赶紧过来……”
    秦老爹？
    李钦被她对秦老爷子的称呼逗乐了。
    不过又悠悠长叹一声，日子没法过了，设备到位，酒厂步入正轨，而在安装的这段时间，李钦别想偷懒。
    “我知道了，四十分钟后到。”
    联系苏过来接自己，李钦出发前往城区。
    两天前的小插曲并未影响正常生活，而就算是瑞提亚，在那天后一觉醒来，就变成了没事儿人一般。
    到底是可以预见的麻烦，所以不算棘手。
    并且李钦以霍利的未来，拟定目标，瑞提亚内心本就是个好强的人，她正努力汲取能量，快速成长。
    抵达酒店。
    一楼，蕾切尔早就等候多时。
    上车前往办事处，她开始汇报：“方才您还没来，酒店的经理里奇又问了我，您什么时间有空与他的老板见面。”
    李钦疑惑道：“这件事不着急吧？”
    蕾切尔也不明白：“至少对方展现了很高的诚意，当然……是否见面您说的算。”
    “再说吧。”李钦这会儿显然没工夫认识新朋友，酒厂是大项目，哪怕他嘴上说着想躲懒，实则心里也包含期待。
    抵达办事处，往日里井然有序的样子不复存在。
    董安康等技术员又一半先带队出发，剩下鲁遇鲁安正在整理前期的设计资料图，秦老爷子在旁大呼小叫的指挥：“早干嘛去了？那么重要的东西，随便放！真够呛啊你们！”
    林雅婷在旁好生劝慰：“您消消气，又不是说今天就能安装完毕，大家都是第一次，难免有压力。”
    “第一次？第一次怎么了？想当年一穷二白的时候，我跟着我师父一起建厂，连水泥都是自己和的，现在什么数据是现成的，设计图也有，你看看他们是干工作的态度吗？”
    林雅婷哭笑不得。
    李钦也觉得头疼，干脆上前道：“老爷子，赶紧走吧，先去看看设备有没有问题，如果有什么损坏，安装的事情又要延后，你知道长途运输难免磕碰颠簸。”
    “这倒是，走走走。”说到设备，老爷子可紧张坏了。
    一众人总算出发。
    半挂货车并未进城，而是在绕城公路出口等待。
    现场检查设备肯定不可能，还是要等到了地方卸货时，仔细查看。
    一阵奔波，中午十二点，众人才在酒厂内清点完设备。
    “外观看没什么问题，如果设备内部有毛病，就不是运输公司的责任了，我们要联系国内厂家换零配件，但大概率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毕竟不是什么精密仪器。”董安康解释道。
    确认后，李钦签字送人。
    一帮技术员开始带着老外学徒工们认设备。
    早前只在书本上学习，现在见到实物，肯定还要有一次深入了解。
    趁着这个功夫，李钦联系了安装工人，简单来说就是苦力，如何安装还是董安康等人说的算。
    而就凭新招聘的学徒工，人手不够，且没有相应的大型设备。
    下午三点，吊机到位，第一步安装开始。
    李钦看着这一幕，嘴角泛笑：“总算要落成了。”
    林雅婷也没闲着，与蕾切尔沟通最后的酒厂手续问题，大部头文件亨利那边帮忙搞定了，最后还有一些小的登记需要她们亲自操作。
    例如环保部门的问题，酒厂安装预计三天，三天后就是起锅暖炉，蒸煮发酵产生的气味可不小，即便有空滤系统在，也难免有气味外泄。
    5月9号。
    比起预期的安装速度，显然慢了许多。
    主要原因在于安装过程中，顺带让学徒工们熟悉设备以及运行原理，语言沟通上的障碍难以避免，以至于时间被拉长。
    但即便如此，所有人都非常满意。
    当晚。
    李钦为众人庆功。
    浩浩荡荡四十多人，蓝町肯定承载不下，它们可不接受包场，最后联系了里奇，安排在酒店餐厅，准备海鲜自助。
    吃饭时，酒水不限。
    明天整体休假一天。
    秦老爷子安排道：“休假结束就开始高温清洗，试运营两天确认没问题，我们就开始第一锅暖锅料蒸煮，雅婷丫头那边联系好了吗？”
    林雅婷点头：“一家医疗公司愿意回收这批酒精，不过价钱给的很低，我们没有相关资质，所以只作为半成品让他们拉走。”
    然后老爷子又转头对李钦道：“这批暖锅料能烧半个月，后续的酿造粮食你要抓紧联络了。”
    李钦不接茬，笑眯眯林雅婷。
    林雅婷无奈道：“老爷子，以后有什么事您直接跟我说，李钦已经把粮食公司的电话给我了。”
    秦老爷子愣了一下，顿时一瞪眼：“怎么滴？你小子又打算偷懒了？这才上进了几天？”
    李钦反正是打定主意当甩手掌柜了：“老爷子，您骂我也没用，酒厂这边的负责人就是雅婷和您，我是大老板，哪有大老板干这些活的？您当厂长时也是把握大方向，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吧？”
    “当然，您也别说我闲着，生产部分你们负责了，但是销售渠道方面，还是得我来搞定，包括最终产品包装定稿之类的……总而言之，您也别骂骂咧咧了，我砸了一千万进去，总不能让自己赔本，我心里有数的。”
    “你这小子……哎，行吧。”秦老爷子也是没脾气了，最终一泄气，懒得为了李钦搞得自己着急上火。
    其实老爷子也就是心气儿高，老厂长做派，看谁都想指挥两下。
    不过现在酒厂竣工，他悬起的心彻底落下，也就不会为难李钦了，安生的当厂长，发散职业生涯最后一把热度。
    眼看事情翻篇，李钦又道：“对了，我大爹大娘他们明天就回来了，正好明天都休息，咱们在家再好好庆祝一下，为他们接风……另外，老鼠山的情况，大家能打迷糊就打迷糊。”
    说到这事儿，众人都正色了几分。
    老鼠山遇袭真能瞒得住？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