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
    李钦看到唐飞好奇的目光注视，不会英语对他来说可太难了，心里憋着好奇，又不好意思发问。
    “等会有个朋友过来聊天。”李钦笑道。
    唐飞反应极快：“我认识？”
    “见过，但很快就认识了，先回酒店吧。”
    多洛莉丝的身份没必要对身边人隐藏，她都回归尤金了，等钟学江的公司事宜结束，以后打交道的时候不会少。
    就是不知道唐飞等会见到她时，会作何感想。
    ……
    南麓观景台。
    詹妮弗抽泣着道：“谢尔比，这不是我的错，都怪翠西那个婊子，而且……对于李的情况，你不是也一无所知吗？”
    “你搞错了！”钟学江摇头，“我们分手的原因，不是这件事的结果如何！”
    “你说我太虚荣吗？我可以改的！”
    钟学江深吸一口气：“给彼此一个冷静期吧，好吗？不要歇斯底里，我希望无论结果是好是坏，我们都能给彼此留一些体面。”
    詹妮弗还想开口。
    可钟学江用眼神示意，道：“多洛莉丝还在等我，你知道我很忙，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的计划被打乱了，别闹了好吗？我叫辆车送你回家。”
    趁着有路过的出租车，钟学江拦停，将挣扎的詹妮弗塞进后座，然后对司机报出地址。
    车子启动，哭花妆容的女孩趴在车窗上歇斯底里。
    多洛莉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等那车子远离，才微微摇头：“呵，男人！”
    无数鸡汤说在爱情里要学会及时止损，这不过是虚伪的人对自私的掩饰。
    钟学江调整好情绪走来：“让你见笑了，另外对于今天的事情，我深表抱歉。”
    多洛莉丝耸了耸肩：“抱歉不会挽回什么。”
    “我可以弥补。”钟学江义正言辞。
    这样的反应让多洛莉丝意外，派对后当场分手止损，而在这段的时间内，他又已经想好了应对措施？
    “说来听听。”对面前的男人，多洛莉丝还是比较欣赏的，不提人品与价值观如何，他到底是有个做事的样子，这样的人才能在残酷的社会中站稳。
    钟学江道：“你知道，方才在派对上，小马丁身旁的华裔与我们认识，准确的说，他与我是朋友，詹妮弗今天才第一次见他。”
    “我承认在关系处理上，我们有一些误会，并且我不知道他竟然认识小马丁，不过这一切都可以挽回。”
    多洛莉丝：？？？
    可以挽回？
    挽回李？
    她险些忍不住要笑出来……
    谢尔比‘拿得起、放得下’，的确令人佩服，可你知道李是怎么想的吗？
    别说让李帮忙挽回小马丁了，从一开始，李钦就没有想要给你帮忙！
    随手将案子丢给老迪伦，如果不是老迪伦觉得有钱赚，这个单子也不会最后落在多洛莉丝的手上。
    可就算如此……
    这件事也早就被李钦抛之脑后了。
    几千万的利润，他都不放在心上，你又算哪根葱？
    多洛莉丝是憋住了笑，但神态表情中难免溢出戏谑嘲弄。
    钟学江再次深吸一口气道：“你不相信我很正常！因为你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在你看来，我们只不过都是华裔的身份，但事实上，我们来自同一座小城，高中一起生活了两年，包括在几个月前，我们一起在同学聚会上见面。”
    “华人是重情义的，特别是在这样的异国他乡，当年同窗的情谊远超出你的想象。”
    “相信我，我会挽回他的！”
    多洛莉丝：(*￣︶￣)
    我就笑笑，我不说话。
    自信是好事，盲目自信就是煞笔了。
    当然，多洛莉丝还是予以回应：“希望吧，不过就算没有小马丁，你的公司上市也不是问题，只是股价的高低问题罢了。”
    “但我想做到最好。”
    “呵呵，那我期待你的表现。”
    两人并未多聊，讨论一下三天后的路演安排，便各自乘车离去。
    ……
    按照地址。
    多洛莉丝抵达酒店上楼，按响了门铃。
    只等房门打开，派对上与李钦坐在一起的华人出现在眼前，多洛莉丝笑着打招呼：“哈喽。”
    而面前。
    唐飞蒙了。
    他记得这个女人……
    “你，你是派对上那个……”
    当然，这番话是鸡同鸭讲。
    在他背后，李钦穿着睡袍走来，刚刚冲了澡，头发上还冒着水汽：“多洛莉丝，这是唐，我家乡的朋友，现在为我做事。”
    “飞哥，这是多洛莉丝……”
    唐飞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
    李钦没着急解释，先让人进来。
    三人落座后才道：“多洛莉丝是我的合伙人，除了农牧场和酒厂，我还有一家投资公司，管理者就是面前这位。”
    唐飞立即道：“那钟学江……”
    “钟学江找我帮忙，最后多洛莉丝觉得有钱赚，干脆自己把案子接下来了！”
    “钟学江不知道？”
    “他要知道，今晚就不会搞出这些事儿了！”
    “……卧，卧槽！”唐飞呆若木鸡。
    搞了半天，钟学江被耍了？
    不，这也不叫耍，李钦这尊真神在前，他不知道祭拜，反而在背后唾骂鄙夷，那自然要遭受惩罚。
    但凡钟学江为人朴实一些，也不说抱紧李钦的大腿，只要不是在背后诋毁，今晚的结局都截然不同。
    不过深入思考……
    也不对！
    多洛莉丝是李钦的人，那么钟学江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控之下，他只要露出狐狸尾巴，结局还是一样的。
    所以钟学江的活路只有一个……
    脚踏实地做人，不要有那么花花肠子。
    因为，李钦站在上帝视角，一切妖魔鬼怪都将无所遁形。
    李钦也不理他，给他一些时间自我消化，这才看向多洛莉丝：“那边处理完了？”
    “没什么可处理的。”多洛莉丝看了看桌上的啤酒，打开一罐喝了起来：“别人的感情纠纷，跟我没什么关系。”
    “我还以为你会过来给我绘声绘色的演绎一番呢。”
    “你想看？想看我也可以演啊。”
    李钦只是开玩笑：“还是算了……说吧，找我干什么？事情的情况你也清楚了，应该不是来找我答疑解惑的吧？”
    多洛莉丝撇了撇嘴：“你真无趣！我就不能来找你闲聊？”
    “我们有什么可聊的？”
    多洛莉丝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唐飞，大咧咧道：“聊聊唐娜怎么样。”
    “玛德法克！”李钦破口大骂，“你够了啊。”
    “他又不听不懂！”
    “闭嘴！”
    多洛莉丝一副戏弄得逞的样子，但也没过分，直入正题：“还是先说你那位‘同学’吧，他刚才给我表态了，会挽回这一切。”
    “挽回？”
    “具体来说，显然就是挽回与你的关系……”
    李钦啼笑皆非：“他就那么自信？”
    多洛莉丝学着钟学江之前的口吻，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不得不说，钟学江在人性分析上很有一套。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小恩小怨是可以放下的。
    更何况，钟学江还有投名状。
    诋毁李钦的，可不是他本人，而是詹妮弗，到了现在，为了表示对‘兄弟’的尊重与歉意，我毅然决然跟她分手了！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就这波操作，换一个其他人在这段关系中，不说会不会帮忙，只说消除怨恨还是可以的。
    毕竟，人家都因为你分手了，你还想怎么样？
    可偏偏，钟学江的一切算计，现在都成了多洛莉丝与李钦的谈资。
    李钦有些无奈，但谈不上失望。
    利益当前，道歉、服软也好，算计也罢，不需要思考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就像网络上的段子……
    果奔一次给我十万？
    啊？十万？只是果奔吗？确定不用我再吃口粑粑吗？啊？真不用啊！那我先奔个十次试试水，要是合作愉快，咱们可以长期签合同嘛。
    当然，这是最粗俗的演化。
    但话糙理不糙。
    现在可不是让钟学江下跪吃粑粑，只是一句道歉，就能带来数千万乃至上亿的回报，为什么不做？
    “所以，你决定怎么做？”多洛莉丝笑着问道。
    李钦苦笑：“还能怎么做？婉拒呗，体面还是要有的，更何况我跟小马丁也不熟，他就算找我也没用。”
    钟学江在小马丁面前已经颜面尽丧，这不是一句挽回就能搞定的。
    又或者说，钟学江高估了李钦在马丁面前的分量。
    不过等话落，李钦看着多洛莉丝似笑非笑的样子，猛地觉得不对劲：“等会，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明摆着李钦不用搭理钟学江，这还需要问？
    那么她肯定意有所指……
    果不其然。
    多洛莉丝道：“对谢尔比来说，放下颜面向你道歉，挽回你的友谊，就能带来收益……”
    “可反过来，对你也一样，你如果能原谅他，同样也能大赚一笔！”
    李钦都蒙了。
    意思是现在轮到你考我了？
    十万吃口屎愿不愿意？
    “你觉得我缺钱？多洛莉丝！”
    “你不缺钱，但谁都不会嫌钱多啊！”
    李钦冷笑：“我站着就能把钱赚钱，何必要跪着赚呢。”
    多洛莉丝继续道：“可没有人让你下跪，而是享受一下对方给你下跪的成就感，并且收获成就感的同时，还能赚钱，一举两得，为什么不呢？”
    如果多洛莉丝不是自己人，李钦都怀疑她被收买了，跑过来当说客的。
    李钦深吸一口气，打算为这件事画上句号。
    舔狗跪舔女神时，女神真得会很有成就感吗？答案恐怕是不然的，除了最初感受到被人重视的滋味不错以外，很快就会觉得厌恶、心烦。
    简而言之……
    就凭你，也配舔我？
    然而，多洛莉丝却抢在他之前道：“你先别着急拒绝我，听听我的报价怎么样？”
    “你应该记得，之前我说过，5%的预期利润在1000万刀，但如果你愿意配合，这个数字达到2000万。”
    “谢尔比现在很信任我，我能吃下15%的增发股票，而如果再有马丁进场，我们能共同吃下30%。”
    “这将是1.2亿刀的生意，并且我们可以拿大头，四千万刀的利润给小马丁，他会感到满意的。”
    李钦有些呆滞：“意思这一单你能赚八千万刀？”
    多洛莉丝对于李钦的震惊很满意，笑道：“不是我，而是你，我是为金羊毛做事，按照分红比例，我只有百分之十的利润不是吗？而你能拿七成……这将是五千六百万。”
    “卧槽！”李钦忍不住来了句国骂。
    但不妨碍多洛莉丝能听出他的情绪表达。
    “动心了？”
    李钦想说没有，但自己的情绪已经表露了，只能道：“具体说说？”
    “复杂的交易过程你应该不懂……哦，我不是小瞧你，只是想让谈话变简单一些……”
    “小马丁进场会带来大量投资机构的目光，从而提升股价，而我们手中的增发股票是以低价购入的，毕竟我们跟谢尔比是自己人！”
    “这样一来，差价利润就形成了，只需要出售给别人，我们将大发一笔。”
    李钦可不傻：“你的说法太过理想化了吧？我就算不懂金融，也知道增发股票在一定期限内是不允许套现的，你这属于‘幕后交易’，一旦被证监会查实，那就是牢狱之灾。”
    多洛莉丝忍俊不禁：“你都能想到的，我想不到吗？”
    “况且，你觉得我会带着你和小马丁一起去坐牢？”
    “所以规则体制下，都有漏洞可觅，套现期限的确被锁定，但这只是不允许在市场内交易。”
    “这笔股票我会转让给第三方机构。”
    “接盘侠……我是说，接盘的人。”李钦听懂了，“可是，别人都是白痴吗？既然是赚钱的买卖，我们为什么转让给别人？”
    多洛莉丝喝了口啤酒，淡然道：“这就是赌徒心理博弈了，我会创造舆论，无限抬高所有人的预期……”
    “你要清楚，进场名额是有限的，我们手上的份额也不会出售给同一个个人或是机构。”
    “分散出售，没人知道我们在转让份额，同时，吃下股份的人也不会透露风声，大家都想闷声发大财，而我们也会与他们签订保密协议；在这样一个信息差的情况下，最后的赢家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
    话到此处。
    李钦倒抽凉气……
    阴险啊！
    多洛莉丝不愧是华尔街女魔头。
    看看她干得叫人事儿吗？
    无限抬高股价，最后的结果就是滑铁卢式的崩盘，接盘侠们肯定要傻眼，无数机构和个人都血亏。
    当然，钟学江是有心经营公司的，随着市场波动变化，股价也可能上涨。
    只不过从多洛莉丝手上拿到入场券的人，盈利起点都将抬高……
    原本持有总价超出一百万就能实现盈利，可现在需要两百万才能盈利。
    “但你说了，这是一次心里博弈，万一失败呢？”
    多洛莉丝笑道：“失败？失败无非是多了一家持股公司而已。”
    她将修长的双腿架在茶几上，悠哉悠哉的摇晃：“反正我们是以最低始发价入手的，持股百分之三十，已经是最大持股人了，谢尔比手上的份额也只有28%，哦，忘了告诉你，他没有绝对持股……”
    “一家崛起一年的实业公司，想在米国登陆上市，没有资本的帮助是不可能的，因此他的股份被很大程度的稀释。”
    “而其他股东都不会坐视公司出现亏本，他真要经营不善，董事会会将他罢免，找专业的职业经理人来经营！”
    “当然，这是最差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