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
    躁动的电话铃声，将李钦从朦胧中吵醒。
    酒后可不一定能睡得踏实，或许是心里也惦记着事儿，因此有些神经衰弱，睡眠自然浅了。
    睁眼后，却迟迟动弹不得，头晕目眩。
    一直等那电话声响到了尽头，他才艰难爬起接通……
    “水电站塌了！”低沉的男声响起，言语平静，仿佛只是在诉说一件很渺小的事情。
    李钦下意识将电话拿开，看了一眼号码，确认了对方是史密斯。
    终于也反应过来……
    昨晚的计划，成功了！
    呵呵。
    意料之中嘛。
    昨晚他刚睡下不久，就隐隐听到了系统的金币收入提示声，且没有泰迪的第二通电话，显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他嘴角忍不住带起笑意，可潜意识却告诉他……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史密斯当然是值得信任的。
    不过该有的反应不能少。
    “什么？这，这不可能！”
    史密斯：“凌晨杰罗姆发现后，通知了我，我也去现场看过了情况，下游十几家农牧区受灾，市长先生也过来了。”
    “现场如今被警方封锁。”
    “当然，这些事情与我们无关，反而牧场的洪水退去是一件好事。”
    李钦倒抽凉气：“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联系亨利……”
    他正准备挂断。
    可电话里又传来声音：“你确定没什么需要我做的？”
    李钦一顿，重新将电话放在耳边，却没有出声。
    史密斯继续道：“监控应该被封存了，艾萨克碍于压力，在萨克曼的人未来前，应该不会启封，这是动手的唯一时机。”
    李钦：？？？
    整个人都从床上蹦了下来……
    可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内心震撼无比，但嘴上李钦却不承认：“你在说什么，史密斯！”
    史密斯笑了。
    只听那笑声，李钦现在都能联想到他的嘴脸，势必带着鄙夷与嘲弄。
    正当李钦想要继续否认。
    史密斯开了口：“那么，我知道了，农场最近很好，您可以继续度假，有什么事情我再联系你。”
    李钦：“……”
    几乎可以肯定，史密斯是认定了这件事是他做的。
    人老头一如既往发扬风格，稳住人设。
    话，点到即止就好。
    大家心照不宣。
    既然李钦死活不承认，或许他真没干……又或许，他干了，却有自信不会露出马脚。
    那么，史密斯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他是见识过李的厉害的。
    明明被炸碎的大麦町犬，却活生生重新出现在老鼠山，更别提那只狗所展现的诡异能力。
    以及，这么久以来，真以为史密斯只是在农场埋头苦干？
    每每经过农场冷库……
    他都会想起第一次帮李钦处理尸体的时候，那冷库大门留下的惨状。
    有些事情经不住推敲，细思极恐啊。
    当然。
    史密斯肯定是站在李钦的这一边。
    否则，也不会主动提出，要帮李钦去收拾手尾了。
    并且直指监控的问题。
    在现场看过情况后，他唯一的顾虑就是监控，而他也认定李不是一个蠢货。
    任谁有这么大的家业，也不会让自己置之生死之间。
    李钦被这老头的洞察力搞得没办法……
    心中，也的确升起了让他去解决监控的想法。
    不过真要这么做，才是真正的打草惊蛇。
    李钦可以信任系统。
    却无法信任史密斯。
    不是对他人品的质疑，而是害怕他露出马脚。
    如果是那样，反而是画蛇添足了。
    到了这时，李钦深吸一口气，也不辩解什么，一改方才装模作样的惊讶口吻道：“我今天会回去，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嘟嘟嘟。
    老头挂了电话，高冷人设依旧。
    而李钦，只能笑骂：“该死的老头！”
    不过，心下却泛起一阵踏实感。
    至少，钱没白花啊。
    史密斯是个忠心的。
    一通电话的惊诧后，李钦也没了睡意，拿出手机预订了机票，并且给亚当斯发了个短信道别。
    最后，手指悬停在多洛莉丝的号码上……
    却没有拨出。
    眼下所想的却不是什么装杯的问题了。
    自己该做的，已经完成。
    接下来，就看她的了。
    大家分工明确，李钦不需要，也没那个能力对她后续的安排指手画脚。
    起身后，浴缸放水泡澡。
    只等着大爹打来电话，他换好衣服出去：“机票我订好了，中午十二点就能走……”
    “另外，刚刚史密斯打电话来……”
    “度假村的水电站，又塌了！！”
    大爹：“……”
    ……
    尤金。
    威思顿酒店会议室，吵闹的模样，似曾相识。
    包括这个会议室，也是两个月前大家才使用过的……
    老迪伦坐在场中脸色难堪。
    而场下……
    “我们要见韦伯！”
    “韦伯斯特去了哪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露面！”
    “老迪伦，我知道你最近不在尤金，但现在萨克曼既然推出你来主持局面，你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质问怒吼，无法停歇。
    也在这时。
    会议室大门被推开，亨利快步走了进来，放声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失踪的一家五口被找到了，已经被送往医院。”
    “坏消息……”
    亨利咬牙切齿的盯着老迪伦：“萨克曼的股价暴跌，开盘至今，已经被交易所强制停盘。”
    “关于农牧区发生的事情，现在登上了全国新闻！”
    话落。
    萨克曼一众职员，脸色大变。
    老迪伦更是身形晃动，眼神失了焦距。
    如果李钦在这儿……
    一定给他颁发老戏骨终身成就奖。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心里乐开花，面子上竟然跟死了老娘一样，如此演技，内行都要直呼666。
    也在亨利坐定……
    老迪伦回过神来，扫视众人，声音颤抖着：“各位，现在不是你们讨要赔偿的问题了！！”
    众人听后，全是懵逼，又很快转作愤怒。
    贾维品味这句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可他又不太确定，或者说是不敢去想。
    正当众人又要喧闹，老迪伦一句话，令得场上鸦雀无声：“各位现在都是度假村项目的股东……”
    “萨克曼与诸位的一切利益是相挂钩的！”
    “如果项目破产，各位的红利不会再有，更不要说是所谓赔偿了……”
    “我们是一体的，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调查清楚事故原因，携手度过这次的难关啊！！”
    老迪伦语重心长，似乎想博得同情。
    而场间，寂静无声。
    得不到赔偿？
    股份还要丢？
    携手……共渡难关？
    “婊子养的资本吸血鬼！！到了现在，你还想戏耍我们？那第一次的赔偿，根本就是你们的阴谋……”
    “卑鄙的家伙，你给我去死！！”
    一个农场主站了起来，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丢了出去。
    砰！！
    老迪伦的脑袋，瞬间开花……
    当一抹鲜血流下，遮盖眼睑，他才渐渐有了眩晕的感觉——
    心中……
    这，这应该算工伤吧？
    一念至此，老迪伦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