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爹都没有发现李钦的不对劲……
    电话那头的亨利，更来不及多想：“我现在要跟老迪伦碰头，他现在麻烦大了！”
    李钦心下乐着，深藏功与名。
    老鼠溪是13号公路西侧农牧区的用水来源，流经十几家农牧场，最后才蜿蜒流淌向更西方，注入白鹿原始森林的白鹿湖。
    水坝起。
    老鼠山、波本牧场水漫大地，但下游并未受到影响，雨季不缺水用，更何况水坝也只是控制水流，并非完全节水。
    可若是水坝塌了……
    堆积多日的洪水，将会一股脑倾泻。
    水库泄洪见过吧？官方是要通知下游提前做好开闸防水，远离河道的警示。
    否则一个意外，就是真正的水漫金山了。
    而投资商可不会为其他农牧场主加固河道，自然河道哪里能承载水库泄洪？
    轰轰轰……
    洪水过境，便是一片苍凉。
    所有河段的农牧场主都将遭受洗礼。
    而归根结底的罪魁祸首是谁……
    不言而喻。
    李钦的表演还在继续：“麻烦？什么麻烦？”
    亨利声音拔高几度，情急之下，嗓子都捏了起来：“十几家农牧场主，在清晨围堵了度假村投资办公室，不少人负伤，据说还有场工被冲走，财产损失不计其数。”
    “老鼠山农牧场的洪水，全部泄空，那是灾难，巨大的灾难，犹如上帝洪水灭世，你无法想象。”
    “救援队已经开始出发搜索了……”
    “我们可能会赶往西蒙农场的水坝查看情况，你要有时间，一起来吧，这是涉及整个农牧区的大事。”
    “就这样，我要出发了……”
    呵呵。
    现在是涉及农牧区的大事了？
    老子一千公顷农牧场遭受影响的时候，也没见有人放个屁来听听。
    老鼠山洪水灾害，整整两周时间。
    真以为下游的农场不知情？
    河道水流明显减少八成，作为资深农牧行业的人，用屁股想都知道上游是怎么一副糟糕的景象了。
    再者，河道是公共所有，西蒙农场居中建设水电站，肯定属于侵犯了下游权益的。
    但从始至终……
    有谁说过话？
    恐怕早就被收买了。
    包括贾维！！
    而相关话术李钦都能猜到，老迪伦一脸和善笑容，拿出一纸合约：“水电站嘛，福利工程，我们出钱，大家享福，今后以成本价格供电，这些天的节水，大家就担待一些。”
    利益在前……
    哦？你说什么？
    老鼠山被淹没了？
    法克，管我吊事！
    所以……
    李钦需要怜悯那些人？他可不是圣母！真要概括……亨利那句形容说得好……
    上帝洪水灭世。
    老子是上帝还差不多！
    电话挂断。
    天空上，嗡嗡嗡的轰鸣声靠近，很快就看到直升机飞过的影子，搜救队出发了。
    李钦看着天空沉思……
    大爹也在发呆。
    最后，却是乔乔的声音，将二人叫醒了：“灰机，灰机，哒哒哒哒哒……”
    二人一低头……
    “omg，乔乔，你怎么搞成了这样……”
    乔乔一身黢黑，只顾着傻笑。
    现在挽救也来不及了，只等着回家洗澡吧。
    而大爹恍惚过来，眼神颤抖，闪烁着兴奋：“李钦，水坝……真塌了？”
    李钦点头，瞥了一眼老鼠溪的情况示意：“不然洪水怎么会一泄而空？而且是亨利打来的电话……”
    “好，塌的好，老天开眼啊，凭什么就指着我们一家欺负？”
    “哈哈哈，现在好了，洪水侵害了所有西侧的农牧区，我看他们怎么交代。”
    大爹畅快的笑着……
    样子看起来……比吃了大力丸还开心。
    早前的阴霾，无力，憋屈，只在今日，犹如雨过天晴的阳光般灿烂。
    爷俩带着乔乔转头回家。
    本与老魏忽然驱车赶来，这些天场工放假，李钦也给了二人一段假期，大棚内的蔬果早已采摘完毕，足够应付后两个月的交付。
    两方人刚好在大屋门前碰上……
    本大呼小叫：“老板，出事了，水坝塌了。”
    老魏向来稳重，此时也憋不住笑意：“哈哈哈，农牧区的农场主把投资商办公室都砸了，带了好多场工示威……我们来的时候，城区里已经乱套了。”
    李钦含笑点头：“我听说了，牧场的杰罗姆打电话告诉了我，走走走，先进屋，等我换身衣服，然后，咱们去西蒙农场看热闹。”
    把乔乔交给了大娘。
    大娘都来不及生气，在听到情况后，笑得前俯后仰——
    “虽说幸灾乐祸不好，但就这一次吧，哈哈哈。”
    四人驱车出发。
    从老鼠山到西蒙农场很近，他们现在过去，亨利与投资商肯定还没到。
    所幸先去了牧场查看情况。
    洪水褪去。
    草场发出一阵沤出的恶臭，污泥覆盖了大片草地，虽然样子看起来很糟糕，但杰罗姆却笑着道：“老板，这是好事，污泥会成为养料，晒几天就会被草场吸收，来年我们会有一片丰沃的草场，如果再晚几天……就又是另一幅情况了。”
    “肉牛怎么样？”
    “可以再撑几天，至少要等阳光消毒后，才能带他们出来。”
    洪水过境，浸泡多日会滋生细菌。
    这时候的草场可不能食用，暂时依旧用草料饲养。
    随后。
    李钦才介绍三个场工相互认识。
    今后少不得打交道。
    在牧场巡视一圈，李钦电话又一次响起，这次是尼克打来的：“李，我在来的路上，消息你听说了吗？”
    “当然，洪水已经退了，你也来看热闹？”李钦笑道。
    尼克同样忍不住乐子：“总要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不该幸灾乐祸，但这对我们是好事，工程可以复工了……”
    “但就是怕……”
    “他们会重建水坝。”
    重建？
    可把他们能死了！
    先不说这次李钦同不同意，下游受灾的农牧场主第一个不答应，除非赔偿可观，但涉及那么多人，投资商真愿意破财？
    “重建？那也要等到他们处理好现在的麻烦再说。”
    收了电话。
    一行人出发，杰罗姆也跟着来了……
    有热闹不看，王八蛋。
    两辆车刚到牧场门口，从城区方向开来一个大型车队，各式的皮卡中央，夹着两个商务车，显然就是投资商与农牧场主们。
    亨利的林肯也在其中，路过时还摇下窗户招了招手。
    一直等车队过去，李钦才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心下……
    其实稍有一些慌张。
    牧场的脚印还没处理，但短时间内，他们不可能从水坝的始发地，搜索那么远的地方，毕竟中间还隔着兰草牧场一个缓冲区。
    李钦有得是时间抹除最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