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翟万里被带走，温梦有一瞬间想到了“医者不自医”这句话。
    也许连医生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从他开口跟温梦讲述他过去的那些罪行时，他的心情实际上就已经毫无波澜了，甚至还有隐隐的骄傲。
    尤其是在提到那个要命的药品时。
    他的慌张和后怕都是装出来的，他和礼逊纪实际上都是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不罢休的人。只不过他装得比礼逊纪更像。
    所以他看起来更正常。
    离开监狱，温梦回到医院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陈齐。
    准备跟陈齐辞行，去邻镇一趟。
    “……嗯，那个草的事，我上次去的时候也听说了，”陈齐将林中老虎自杀的事情说给了温梦听，当时他们抓住了那个在树林中狩猎闯入者的人，但还不等从他口中问出什么线索。
    他就咬破牙中的毒药自杀了。
    阿姐说的那个毒草，好像就是百日红。
    “所以那座山是西山还是东山？”温梦掏出本子记录道。
    看着她手中那个和林海平时办案用的本子一模一样的本子，陈齐笑了一下说道：“是西山……其实你不用问我，到了那里你就会知道。”
    因为居民大多都靠着东山居住，西山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那镇子的一部分似的。
    除了半山腰的废墟，除了现在已经变成废墟的旅馆。
    “……对了，你去了之后，帮我也去东山一趟吧，”陈齐嗫嚅着说道。
    温梦感到奇怪，这个没脸没皮的人极少有这种支支吾吾的时候。
    她好奇地问道：“怎么了？你有朋友住在那吗？”
    “东山是那边的一座坟山，你去了以后帮我找找有没有一个叫辰飞鸣的人的墓碑……”陈齐又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之前跟你说的那个丧命的朋友就是他。”
    “知道了，我会买花去看他的，”温梦答应道。
    她惊讶于陈齐竟然还有这样念情的一面，这个人在她的印象里要么是油腔滑调的，要么是畏首畏尾随人差遣的。有时候会展现出极强的逻辑思考能力，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林海才破格将他带在身边参与调查。
    但这种类似后悔的情绪，她还是第一次在陈齐的脸上看见。
    而此行对于温梦来说，还是她第一次去邻镇。
    那里的风土人情被陈齐说得玄之又玄，让她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除了辰飞鸣的墓，陈齐还让她去那边要提防两个人。
    “那是一对夫妇，女的大概四十岁上下，男人有五十来岁了，蓄着大胡子，很好认，”陈齐回忆道：“那两个人可能和地下组织有过交易，如果能合作就合作，合作不了你就要小心他们两个人对你行凶。”
    温梦记下了这件事，并在离开景城以前，去林海那里找了邻镇大叔过去在景城蹲大牢的记录，想要了解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结果跟林海讨论了半天，也没有一个满意的结果。
    不管是他当年入狱的原因还是他这个人后来的生意，都看不出和渡鸦的关系，也看不出和小傅家的关系。
    调查类似案情经验丰富的林海提出一个假设：“我会让人去查当时他蹲监狱时候的访客记录，你先过去看看那两个人有没有跑……”
    “师父，您觉得我是可以和他们合作，还是最好躲着他们走呢？”温梦见林海皱着眉头已经将这件事写在了备忘录上，插话问道。
    “就按陈齐说的那样做吧，”林海合上本子，冲她笑道：“……最后活着回来就行。”
    说完鼓励似的拍了拍温梦的肩膀，起身去叫小李调档案了。
    温梦站在办公桌边良久，还想说什么，可夏乐已经趁着休息的时间过来了。
    她感觉自己再在这里站着也是多余，于是转身带着自己的本子和笔，离开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