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病房外的颜陌本来打算走的，转身撞见了小姑娘的母亲，上次对她印象极差的那位阿姨。
    她和上次颜陌见到的时候比起来更加苍老了，发丝大量变白，脸上的皱纹也又多了好几条，背深深地弯了下去。
    见了颜陌，眼里反而又有了几分源于防备的精神气，手中提着一袋食材，大概是出去买菜了。
    然而就在颜陌以为她又要说自己一点什么的时候，她开口的语气却全然没有上次那样咄咄逼人了。
    “既然已经是做妈妈的人了，怎么还在上班？”女人用复杂的视线，轻轻扫视过颜陌的小腹，那里已经有些隆起了，在宽松的病号服下初显她已经为人母的身份。
    颜陌一愣，因为不知道林海他们有没有和这位母亲说全部的真相，所以也不敢随意接话，只是含笑点了点头，说道：“不是上班，只是坐在房间里久了，想要出来走一走。”
    “我之前的办公室在这边，对这边熟悉一些，也是来看同事的。”
    女人闻言，垂下眼帘缓慢地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眼病房里还没有结束的问话，在走廊上找了个凳子坐下。
    立在一旁的颜陌感觉她似乎有话要和自己说，便也在女人的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果然，等她一坐下，女人便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地说自己家里的事，说自己一个女人是怎么将女儿拉扯到这么大。
    她在埋怨自己怎么之前没有发现女儿不对劲的情况，一直傻乎乎被女儿并不高明的谎言蒙在鼓里。
    说着说着，便垂下头掩面抽泣，看得颜陌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伸手想要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纸巾，却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的是医院的衣服，口袋里什么都没有。
    她连手机都忘记带出来了。
    “这不是您的错……”
    摸了个空的手只能绕到抽泣的女人肩头，安慰地拍了拍。颜陌抿着唇，感受着这位母亲因为自己的失职而产生的悲痛。
    恍惚间想起了楚幽兰第一次见她，便因为她不肯答应关照颜舞，而跪在地上祈求她的姿态。
    一时语塞，也想不出其他安慰这个女人的话，只好默默地坐在她身边等她情绪平复过来。
    然而这个母亲越说越激动，一开始还在责备自己失职，接着口吻就变成了：“我已经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一切，我有哪里对不起她？”
    颜陌眼中的怜悯也一点点被麻木取代，她挂出一个笑容，打断了那位母亲的抱怨道：“如果您真的爱您的女儿，接下来就请对她好一些吧。”
    “我对她还不够好吗？”女人似乎愣住了，哭湿的袖口还没有干，脸便因为愤怒而红了起来：“要不是我，她现在就因为没有钱治病，早就死在外面了！”
    颜陌听不过耳，正打算再说，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听见这句话，颜陌转头看见乔楚浩推了推眼镜，一副探究的神态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