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有没有迟到，颜舞不知道，但颜舞之后便对她的饮食更上心了，就旁敲侧击去问了乔楚浩。
    乔楚浩为人耿直，在知道颜舞实际上不是他想象中那种恶毒的夺人所好的女人之后，就放松了警惕，一不留神就把颜陌的老底揭给她了。
    “我还真是有个好妹妹啊？”颜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欧阳洋道：“不仅要代替我去调查颜家，还要忙着了解颜家背后的故事……还要操心我这个对她从来没有好脸色的姐姐的身体。”
    “怎么样，她确实很优秀吧？”欧阳洋好似浑然不觉颜陌是在反讽，接话道：“颜家的资料都是我的手下直接和她对接的，其实也算是手下们跑腿，她做智脑了。”
    “她那么好你干嘛又掉过头来喜欢我？”颜陌急了，本身孕期的心情就起伏很大，一点怀疑就能像杂草一样迅速遍布整个大脑，逐渐生根发芽成一大片。
    发现自己逗她的时机不对，欧阳洋补救似的说道：“话不是这么说，她的优秀是在于我的助手位置上，而我夫人的身份，我从很久以前就决定只留给我爱的人。”
    “她不需要是名门淑女，也不需要会煮饭做菜，我只要爱她她也爱我就行了。”
    被他深情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颜陌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看着手上泛青的皮肤总算是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但还是嘴上不饶人地说道：“你对爱情还真是天真。”
    “遇见了当然就能这么说，”欧阳洋低头和她额头碰了碰额头，两人同时闭上眼睛，感觉接触的那一瞬间呼吸交织在一起。
    真希望这一瞬间就是永远。
    颜陌睁开眼睛，天花板上夺目的白炽灯看得她心里发慌。其实当时她突然打了退堂鼓，想要保住这个孩子，除了对欧阳洋确实有感情以外。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那就是她发现对堕胎这件事本身的恐惧，无法通过她对欧阳洋的爱来消除。
    在国外生活的时候，她兼职的茶餐厅有个女同事被一个客人看上了，两个人算是眉来眼去也对上了眼，成了情侣。
    那边的环境更加开放，于是在完全没有确认关系的情况下，颜陌的女同事中标了。
    当时是颜陌陪她去打胎的，因为同事付不起昂贵的医药费，最终选择在别人的推荐下去了一间无牌照的私人诊所。
    那里的环境也很差，颜陌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医院的怪味。
    医生是个总是带着口罩的大叔，说话声音很沙哑像乌鸦似的。同事在预约完了以后还有心情和颜陌说，那个医生的口罩要是换成中世纪的黑死病鸟嘴面罩就更有意思了。
    结果玩笑话说完以后，那个女同事面临的就是在医疗条件非常不卫生的情况下被一个男医生操持堕胎手术，甚至还需要颜陌从旁辅助。
    那可能是颜陌这辈子感受过的最恶心的一场手术。
    他们用一个铁钩子似的仪器，捅进人体内，又将死胎拉出来。
    场面血腥到颜陌整整一周上生理卫生课都不敢抬头看显示器上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