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薇从设计师的角度来看，怎么看都看不出来这件衣服有什么问题，便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祁亦霆。
    “韩家和别的地方不一样，韩家的人吧……就有的时候比较抠门，如今时候还算是早，说不定连中央空调都不会开。”付九州正好在旁边给自己准备零食，听见这话就主动凑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地开口道：“我哥这不是明摆着心疼你，怕你去韩家的时候冷嘛。”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厉南薇顿时就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京城的人家竟然也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地方，听起来倒是有趣。
    “那这件呢？”厉南薇拎起来旁边的一件长袖晚礼服。
    这件礼服看上去设计虽然简单，不过裙摆却带着碎钻，走在灯光下的时候，会像是将银河穿在身上。
    祁亦霆扫过一眼，点点头道：“这个可以。韩家的人性子有些奇特，你若是遇见，最好远离。祁家和韩家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往来，也不需要如何讨好。”
    “我哥说这话就是谦虚，嫂子我跟你说，整个京城，你就没有什么需要讨好的人家。别看卿飞羽在江城的时候看上去人五人六的，但是就算是现在的卿家家主站在我哥的面前，也得客客气气的。”付九州的嘴里面叼着一个薯片，说话的时候也有些含糊，不过并不妨碍他手舞足蹈的发挥：“要说的话，整个京城其实你就几个人家稍微注意一点就行，比如……”
    付九州的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想到什么，也是轻咳一声，将自己的话硬生生地打断道：“其实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而且嫂子你的脾气也不像是星尘，随随便便就能得罪什么人，真不用注意什么。”
    像是那几个和祁家差不多，甚至是比祁家强一点的人家，听说近些年已经很少管京城里面的事情。
    想来厉南薇就算是想要遇见，也不是很好遇见吧。
    还是不要说出来吓唬人家了。
    祁亦霆对付九州的反应很满意，他也收回目光，淡声开口道：“你不用担心，你的背后是祁家。”
    这句话最近厉南薇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她点点头，笑着开口道：“你放心好啦，我不会给我的祁先生丢人的。不过这个韩家，我还真是一点儿都不了解，我要不要去做点功课？”
    话音刚落，苏落就从旁边递过来一份已经装订好的文件，又对着厉南薇开口道：“电子版已经发到您的邮箱，您可以随时查阅。这是韩家目前公开的所有资料，还有一部分没有公开的。”
    厉南薇接过手上厚重的一沓资料，看向苏落的时候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这人……
    有点可怕。
    随手翻开一页，厉南薇在上面看几眼之后，便微微扬起眉梢来，问道：“这韩家的继承人都是女孩子啊。”
    “韩家曾经有位少爷，只不过这位少爷母亲的身份不是很能上的来台面，是当年的韩先生在乡村的时候和人发生一夜情，才留下来的人。后来母子曾经找到京城来，但是闹得不欢而散，便分开了。”苏落在旁边接话，声音清清淡淡地开口道：“韩家如今似乎有要寻找这位少爷的意思，因为韩家这一辈的几位女性并不如之前。”
    俗话说，富不过三代。
    因为韩家祖上几代都非常努力，所以现在的这一代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就可以坐享其成，结果这几位名门闺秀们更喜欢每天去买买东西败败家，对继承家族没有任何的兴趣。
    再加上韩家的几位小姐母亲都不是一位，所以经常会在家里面吵得天翻地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如今年老病重的韩先生便想起来自己流落在外的小儿子，想要将小儿子找回来。
    只不过，上次见面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样子，再加上当时的韩先生年少轻狂，所以直接将母子两个赶出家门，根本就没有记住对方的样子和名字，现在找起来，简直像是大海捞针。
    “找人的消息发出去之后，肯定每天都会有很多人去说自己就是韩先生的儿子吧。”厉南薇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咂舌，想一想自己如今如果找人也会变成这样就觉得可怕，她随口道：“不过，就算是韩先生的儿子能找回来，他的儿子真的会愿意继承如今的一切么？”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付九州就在旁边咬着薯片，含糊不清地道：“会不会愿意继承不知道，不过因为韩家那几个祖宗太能败家，所以最近几年的韩家越来越抠门。听说前几年慈善晚宴的时候，韩家给每位嘉宾的伴手礼……是两瓶矿泉水。”
    几人默契地沉默一下。
    像是这种八卦的事情，苏落给的资料上肯定不会有。
    非常体贴地没有去问事情的真假，厉南薇就只是简单地看过两眼之后就将目光收回来，她轻声开口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是现在的韩家，也不知道要比去年的秦家强多少。”
    不离开江城不知道，就算是韩家这样已经几乎沦为京城笑柄的人家，固有资产也是当年秦家全盛时期的二倍。
    果然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啊。
    厉南薇在心里叹一口气，她看向祁亦霆，苦笑着开口道：“我可能明白为什么沈大小姐一直觉得我不过就是个江城来的土包子。”
    “别乱想。”祁亦霆伸手摸一下她的头发，柔声安慰道：“你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出身这种东西不是你能选择的，如果你能一直跟在你的亲生父母身边的话，说不定你也是这些名媛之一。”
    微微一顿，祁亦霆甚至轻笑一声，开口道：“说不定到时候，配不上你的人是我。”
    这个话题被祁亦霆的两句话给带过去，厉南薇也没多想，因为明天的宴席要见到的人有很多，厉南薇干脆跟苏落要来和祁家有关系的所有人家的资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慢慢看。
    如果不是祁亦霆过来叫的话，她甚至可能直接将吃饭这件事情给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