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亦霆正想说话，厉南薇就已经意识到祁老爷子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她轻咳一声，立即接话道：“爷爷，当年的事情您也肯定想不到柳如玉有那么大的胆子。既然是对方故意隐瞒的，肯定是不怕您查验的。”
    所以这件事情，也怪不得祁老爷子。
    “怪我。”祁文轩开口，声音都有些不稳，他目光幽深地看着祁老爷子手上的检验报告道：“如果我当年仔细调查一下，一定会发现端倪。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她。”
    当年的事情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几个小辈谁也不清楚，知道的也都是从别人的嘴里面听来的，现在祁文轩这么说，谁也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
    祁老爷子人整个像是苍老十岁，他拿着报告的手微微颤抖，半晌才放下去，看向祁亦霆，沉声道：“是爷爷对不起你……”
    祁亦霆抿着唇，半晌才开口道：“爷爷，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说什么我母亲也不能活过来，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要找到当年事情的真相。”
    就凭柳如玉的胆子，不可能自己做这么大的事情。
    只要找到当年是怎么回事儿，祁亦霆才能真的为祁夫人报仇。
    “所以。”祁老爷子抬头看一眼祁文轩，语气倒是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他声音沉痛地问道：“你这次回来，就是为这件事情？”
    还没等祁文轩说话，厉南薇就先点点头道：“对，爸这次回来就是想查清楚当年的真相的。爷爷，现在柳如玉已经不在祁家了，爸也回来住，您看看，您要不要也回来？
    这话说的祁亦霆和祁文轩都看向她，但是谁也没说什么。
    祁老爷子摆摆手，像是极其疲惫：“……再说吧。你们去查吧，去吧，都去吧。”
    这么多年的错误被发现，祁老爷子是极其自责的。
    他需要时间来冷静一下。
    ——付九州去和疗养院的人交流祁老爷子的病情和最近的情况，祁星尘看着苗头不太好，借着要去工作的由头直接脚底抹油。
    所以出疗养院的时候，就剩下厉南薇和祁亦霆父子两个。
    来的时候，祁文轩是坐在付九州的车上来的，但是现在付九州没有要回去的打算，就只能和他们一辆车。
    没用厉南薇思考，祁文轩就自动自发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苏灿一瞬间整个人都绷紧不少，精神也跟着紧张起来。
    等厉南薇也坐好，车子发动的时候，祁文轩才开口道：“你反应倒是快。”
    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在说厉南薇之前在疗养院和祁老爷子说的那些话。
    “我就是不想让爷爷担心……”厉南薇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尖，轻咳一声才道：“现在柳如玉也不在，您还不打算回来住吗？”
    没等祁文轩开口，祁亦霆先冷声开口道：“那是他家，他不回来，还能去哪儿？”
    声音泛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冷意，而且还有几分不耐烦。
    不过，厉南薇却忍不住有些想笑。
    这应当也算是两人之间有所缓和的一种表现吧？
    毕竟，之前的祁亦霆可从来都不会管这些事情。
    祁文轩见此，倒是也没坚持拒绝，只是拿出一张房卡来，对苏灿道：“你……叫苏灿是吧？这张房卡给你，去把东西拿回祁家。”
    苏灿连声答应。
    管家看见祁文轩回来住也是非常高兴的，甚至算得上是老泪纵横。
    祁文轩也十分感慨，便留在客厅里面和管家叙旧。
    虽然祁文轩常年不回家，不过家里还是有每天打扫祁文轩的房间，看上去还和当年一模一样。
    也不需要特别处理。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祁亦霆没给厉南薇留下来帮忙的机会，直接带着人回到楼上书房。
    关上书房门的时候，祁亦霆的表情看上去还不是很好看，好像还有些恼火的样子。
    厉南薇眨眨眼，笑着对祁亦霆开口问道：“你生气啦？因为我把人给请回来了？”
    生气倒是不至于，只是两人冷战又互相看不顺眼这么多年，突然要生活在一个房檐下面，祁亦霆有些不适应而已。
    他看着厉南薇这张脸也发不出什么脾气来，就只能叹口气道：“我怎么能跟你生气？这个东西你看看。”
    祁亦霆递过来的是一个U盘，厉南薇连上电脑之后，才发现U盘里面就只有一段非常模糊的视频。
    看上去是年代久远的监控录像，但不知道是因为保存不当还是因为有人故意损毁，已经模糊不清。
    她看着屏幕上黑乎乎的一片，也不知道祁亦霆想让自己看什么。
    正想问的时候，突然看见屏幕里面出现一个人。
    这个人用黑色兜帽遮着脑袋，怀里面抱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他匆匆地走进一个房间。
    紧跟着，房间里面的说话声就隐隐约约地传出来：“交给你……叫……南薇……不要让……发现。”
    监控的背景音里面有些雨声，再加上男人说话的声音不大，所以听得不是很清楚。
    不过就算是这样，厉南薇也还是一瞬间就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祁亦霆。
    这是当年孤儿院的监控录像！
    祁亦霆示意她继续看下去。
    没一会儿的工夫，男人就从房间里面出来，不过怀里面却没有那个小女孩。
    不知是因为发现监控摄像头还是如何，男人抬头看向天花板，虽然只有匆匆一眼，但是也能看出来。
    男人居然是罕见的重瞳！
    监控录像就到这里停下，祁亦霆将视频软件关掉之后，才对着厉南薇道：“当年的视频大部分已经被销毁，这个也是勉强恢复的。更多的无法恢复，只能看清这么多。”
    他说起这个的时候，还有些愧疚。
    他几乎是动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去找，但是也仅仅就找到这么多而已，就连孤儿院的院长都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无论他的人怎么逼问，从孤儿院院长的嘴里面能知道的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
    “南薇。”祁亦霆伸手握住厉南薇的手，轻声道：“你别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