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薇被他突然问出来的这句话问的有一瞬间的茫然，不解地看向祁亦霆，好像不明白他的意思。
    祁亦霆缓缓开口道：“如果你想要，秦家的股份我可以帮你收购。”
    微微一顿，祁亦霆看着她的表情，神色里带着几分笑意地道：“不过，收购股份的这些钱，可能要用你自己的钱。比如，崔家的股份。”
    如果光是自己弄来的话，厉南薇一定不会接受，祁亦霆非常了解这个小姑娘，她不是那种平平无奇的什么好都愿意接受的。
    想让厉南薇收下的东西，一定是要她自己付出些什么才行。
    “我对秦家的股份没什么兴趣。”厉南薇却就只是摇摇头，半晌才放轻声音道：“秦家的人可以只顾利益，但是我不行。如果我也和他们一样的话，那我岂不是变成和她们一样的人。”
    厉南薇摇摇头，不知道是说给祁亦霆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曾经和我自己说过，我不想成为秦延忠张玉丽一样的人，我不能……现在做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
    就算是可能算不上是落井下石。
    秦家现在显然就是在走下坡路，之前厉南薇还在看着秦家公司的事情时，她就曾经和秦延忠说过一次，如果秦家的公司再这么下去的话，可能会过不去今年年底。
    当时秦家的人怎么说的来着？
    张玉丽给她一巴掌，告诉她乌鸦嘴不要乱说话，秦延忠更是不信，而秦轻语……秦轻语说她什么都不懂，让她不要跟着乱掺和。
    她自然没有兴致去管。
    “如果你对秦家感兴趣的话，不用顾忌我的感受。”厉南薇对着祁亦霆笑笑，一本正经地开始给祁亦霆说利益关系道：“秦家这么多年虽然没能壮大，不过也积累不少客户和人脉，如果能收购的话，只要正确经营，也不会亏的太厉害。”
    最重要的是，秦延忠不是什么有野心的人，他现在工作的方式都很保守，所以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如果换一个人来领导的话，秦家可能还能走很远。
    “你倒是很了解。”祁亦霆也没说感不感兴趣，就只是漫不经心地道：“等明日见过，再下定论吧。”
    等明日见过秦延忠张玉丽之后，他才好决定。
    以后秦家的未来，都取决于他们对厉南薇的态度。
    “那你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我们也尽可能的早点离开。”厉南薇不是很想让祁亦霆和秦家的人多接触，她认真想一想之后，又紧跟着道：“我已经让人去打听，秦延忠到底是什么病。”
    如果是装病的话，他们明天可以直接不用去。
    祁亦霆看着她半晌，才轻轻地勾起唇来，夸奖道：“薇薇长大了。”
    之前的厉南薇虽然冷静，不过到底还是有些心软，一遇见类似的事情，根本就不会考虑事情是真是假。
    就像是崔嫣那件事情一样。
    崔嫣站在楼上差点儿跳下去，明明就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还是愿意上前去当说客。
    当时的祁亦霆就觉得有些不妥，想要之后好好和厉南薇聊聊这件事情，不过最终还是作罢。
    “长大不好吗？”厉南薇声音清清淡淡的，她仰头看着祁亦霆道：“因为我心软，所以崔伊柔先是对星尘下手，又是伤害苏灿。如果星尘那个时候没有魏子臣在，或者是这次的事情苏灿不在，可能都是另外的结局。”
    她可以心软，但是不能因为心软，伤害到其他的人。
    祁亦霆就只是摸摸她的头发，温声开口道：“如果这些事情你愿意交给我处理，那你可以做一辈子的小姑娘。”
    祁亦霆自认自己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厉南薇却摇摇头，抿着唇，什么都不说。
    ——次日午后。
    祁亦霆和厉南薇在家里吃完饭，祁亦霆又听着公司汇报完消息，两人才踏上去秦家的路。
    虽然秦家也在别墅区，不过和祁家根本就没法比，车程大概半个多小时，厉南薇第一次没有紧张的感觉。
    中途路过两人的大学，厉南薇还往里面看一眼。
    她轻叹一口气，无奈地开口道：“如果我当时知道嫁的人是你，就算是秦轻语想嫁，可能我也会争一争。”
    都怪当时的祁亦霆太低调，只知道他姓祁，却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后台。
    以至于厉南薇就算是知道自己要嫁给祁家的少爷，也从来都没想过这个“少爷”会是祁亦霆。
    “你大学的时候都没争过。”祁亦霆的语气平淡，却让人听出几分吃味来：“现在倒是想起来争一争？”
    “那不一样。上学的时候我每天都能在垃圾桶里面看到无数个情书，我不想沦落成那些之一，我当时想，如果能站到高一点的位置，说不定你就能看见我了。到时候，我再追你也不迟。”
    结果没想到，那次她筹备很久的比赛作品被秦轻语拿走，事后的秦延忠和张玉丽也什么都没说，只给她一点奢侈品作为赔偿。
    她一个人难过很久。
    祁亦霆看她一眼，半晌才低声道：“傻姑娘。”
    不过祁亦霆也知道，当时上学的自己性子还不够沉稳，觉得学校里那些追捧他的都是些凡人俗人，他自然不会多看一眼。
    等到毕业之后接手公司，更是忙于事业，无心做这些事情。
    他当时甚至以为，自己未来可能会因为商业联姻和姜媛昕结婚。
    一切变化都发生在他的那场意外。
    意外之后姜媛昕知道他可能下半辈子都不能站起身，眼里出现几分震惊和怜悯，就像是周围所有人一样。
    那一瞬间，祁亦霆被那种目光刺痛。
    天之骄子一朝沦落成一个废人。
    谁也接受不了。
    一直到根据老爷子的安排结婚，看见他妻子的那天。
    他看见厉南薇的眼睛在看见他的一瞬间亮起来，然后眼里充满心疼，没有半点儿其他的情绪。
    他那个时候就觉得，厉南薇和其他人不一样。
    “祁瑜？”厉南薇见他走神，还以为是不想去秦家，于是她开口道：“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们现在回去也可以。秦延忠就是是血压有点高，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