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一庭点点头，又半蹲下去，看着涵涵，“涵涵，我相信你妈妈一定能平安醒来的，别怕。”
    他揉了揉涵涵脑袋，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然后起身走人。
    厉煜煊去查背后凶手。
    那他瞿一庭就去查查那余婉容吧！
    看着瞿一庭离开，涵涵还蹙着小眉头，有点小愣小愣的。
    这瞿叔叔真是有胆量啊，这时候，居然还想着追妈妈？
    然后，涵涵就见厉煜煊坐在沙发上，伸手把他抱过去。
    涵涵绷着小脸等着厉煜煊，“爸爸，说实话，我现在在想，如果当时妈妈没有带我回来，或许就不会遇到这事了。”
    他攥着自己小指头，“这事也怪我，是我一直在妈妈面前，念叨着想有个自己的爸爸。我想，或许妈妈心里头有在想，回国后让我见你一面，满足我的心愿。”
    小小的男孩在自责。
    厉煜煊心一阵阵发痛，他伸手抱住涵涵，“涵涵，对不起，是爸爸的错。爸爸没保护好妈妈。但无论如何，爸爸都会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你。”
    涵涵听着这番话，再次皱起小眉头。
    厉煜煊心疼的伸手将他眉头捋平，“小小年纪，不准皱眉。”
    涵涵咬唇，点点头。
    厉煜煊抱着涵涵，感觉小小的人儿在自己怀里的温度，心头忽的满足。
    半晌后，他将魔方重新递给涵涵，“涵涵，爸爸有点事要处理，先走了。”
    然后起身离开。
    涵涵愣愣的站在那，忽的追出去。
    顾澜吓了一跳，忙跟上，见涵涵站在门口目送厉煜煊离开。
    这一幕，让顾澜鼻子一酸，忍不住落泪。
    而厉倾城也目送着厉煜煊，眼眸涩然，心中暗叹。
    余梓涵出车祸一事，让厉家一家人的心弦都绷紧了。
    厉煜煊下了电梯，出门，上车。
    坐在车子后座上，他伸手扶额，闭着眼。
    副驾驶上的高远不敢打扰，默默低头看着陈宁一帮人的资料。
    而厉煜煊脑海中闪烁起在别墅的那一幕。
    那时，他刚脱去带血的衣服，站在花洒下，拧开开关，红色的血混合着水，像小溪一样流下，最后在他脚下聚集，流向出水口。
    想到那都是余梓涵的血，厉煜煊闭上眼，眼角渗出泪，泪水很快就被水带走。
    厉煜煊终于忍耐不住，一拳又一拳的砸在浴室的墙上。
    直到墙上的白色瓷砖竟然出现了裂纹，直到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痛楚，他看到白色瓷砖上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红色，再看看手，原来已经破皮了。
    厉煜煊感到心里更痛。
    他只是破了层皮就这样痛，支离破碎的她又该有多痛。
    他和她说过会保护她，会让她幸福安心，可他让她更痛了。
    厉煜煊垂着头，看着身上早已干到结了块的血迹被水一冲就带走，他也渐渐恢复了冷静。
    他现在救不了她，能救她的是医生。
    比起在医院手足无措的等待，他现在要做的是把幕后的黑手揪出来，让他们为梓涵流出的血付出代价。
    厉煜煊想到了最可怕的结果。
    这次车祸惨烈，余梓涵可能会死。
    虽然救她的是最好的医生。
    若结果真这么坏，那他就陪她去死。
    厉煜煊赫然睁开眼，偏头看到车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线。
    刚才在医院见到涵涵，厉煜煊突然无比庆幸他已经提早为涵涵铺好了路，如果梓涵没了，他不用为了涵涵留下，厉倾城和叶心心会好好把他带大。
    可他真的舍得涵涵吗？
    涵涵是梓涵的宝贝，他若成了孤儿，这一生该多痛苦？
    无论如何，他得坚持，等余梓涵醒来。
    她不能死，绝不能死！
    厉煜煊面上的表情忽的生动起来，唇角溢出一丝暖笑。
    他垂头，看到衬衣上系的领带，这还是今早出门的时候余梓涵翻出来的。
    也不知道是看了什么影视剧还是小说，她突然自告奋勇的要给他系领带，却笨拙的怎么也弄不好。
    最后负气的把领带一扯塞到他手里，明艳的小脸上满是气馁，“你自己系！”
    厉煜煊随手就把领带丢到梳妆台上，“你不会我就不系，等你学会我再系！”
    余梓涵被他都得抿唇甜蜜的笑，被厉煜煊搂入怀里。
    厉煜煊低头看着双手，似乎还能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但她呢？
    厉煜煊不敢再想了，伸手捂住脸，再一次陷入痛苦的境地。
    他第一次意识到余梓涵已占据他生命的全部。
    厉煜煊给厉倾城拨去一通电话，“倾城，我想和涵涵说几句话。”
    厉倾城点头，“哥，你稍等。”
    她奔去休息室，将手机递给涵涵，“涵涵，是爸爸要和你说点话。”
    涵涵正坐在沙发上，玩魔方，却因为太着急，怎么都解不了，有些不安的样子。
    他马上站起身，听到电话里，厉煜煊在说：“爸爸这几天都会很忙很忙，会不在家，你以后都要听奶奶和姑姑的话知不知道？”
    涵涵觉得他的话有点不对，但他一下子却想不出哪里不对，而且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的是，“爸爸，妈妈会好吗？”
    厉煜煊温柔的笑了，“妈妈会好起来的，你放心。”
    涵涵歪着头想了想，他觉得厉煜煊在说谎，但厉煜煊又从来没有骗过他，权衡了一下，他才缓缓的点了点头，“涵涵，你是个小男子汉，无论出了什么事，都别怕。”
    涵涵点点头，“爸爸，我等你回来，也等妈妈从手术室醒过来。”
    厉倾城在一旁听到这软糯的话语，忍不住一把捂住嘴，差点哭出声。
    电话挂断了。
    车子里，助理从后视镜看到一脸沉寂的厉煜煊。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厉煜煊了，上一次好像是厉氏内乱不久，厉氏里有人想把他扯下台，那段时间他就是这样，冷漠又冰冷。
    涵涵愣愣的盯着手机，还是觉得怪怪的。
    厉倾城抹了把眼泪，一把抱住涵涵，“涵涵，等妈妈醒来，我们一家吃个团圆饭好不好？”
    涵涵胡乱点着头，他皱着眉想了一会，突然扯住厉倾城的手，把厉煜煊和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厉倾城听完心里一阵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