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有的，你没有？”谭氏咕哝了句，坐在那里，摇摇头。
    并抬手拂了拂肩上的衣裳，那是一脸的轻蔑。
    “你看看小黑成亲，这排面，这阵容，你再想想当初绣绣……你心里不乐意，不高兴，这才对着你姑姑鸡蛋里挑骨头呗！”
    谭氏这么一说，众人都听得一愣。
    就连假装没有存在感的杨若晴都讶异了下。
    想必这桌上的人，跟她杨若晴心里所想的都差不多。
    姑姑杨华梅拥有的东西，二嫂曹八妹都不缺。
    二嫂曹八妹有儿有女，有男人，也有孙家这个娘家。
    甚至，二嫂曹八妹还比姑姑杨华梅要拥有的更多，有男人，而且二哥杨永进正当壮年。
    不仅如此，二嫂还有两个闺女，有儿有女的，二嫂没有好羡慕姑姑。
    但老太太却从另外一个角度提出了问题，那就是婚事排场的事。
    还别说，这一点上，绣绣还真是不如小黑。
    “你看看，绣绣出嫁的时候，接亲的连张桌子都坐不满。”
    “听他们送郎舅回来说，李家那边的酒席，连四桌都勉勉强强。”
    “你再看看咱这边，这新娘子家那边的人还没过来呢，接亲的，送亲的，也都没回来，咱管亲戚朋友就来了这么多，三个院子都坐得满满当当。”
    “多热闹，多稀罕，多隆重啊，八妹你见了不眼红？”
    谭氏一句一句的问，语气那是轻蔑得很，并且充满了挑衅。
    但凡是正常人，被谭氏这样拿着短处的嘲讽，真的会当场掀桌子的。
    这不，同桌的其他人，比如孙氏和鲍素云她们都满脸担忧。
    刘氏皱着眉头，一会儿看着谭氏，一会儿又去瞅曹八妹，紧张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最喜欢看热闹的她，这会子突然有些不敢看热闹了。
    而当事人曹八妹，那脸色是真的比锅底还要黑了。
    眼瞅着曹八妹好像就要拍桉而起，杨若晴一边在桌子底下按住了曹八妹的手臂，同时也已率先出声。
    “奶，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待会把话说太深了，谁都下不来台！”她说。
    谭氏看到杨若晴竟帮曹八妹出头，很是不爽。
    “一边是你二嫂，一边是姑姑，晴儿，你这一碗水可要端平。”谭氏说。
    杨若晴也扬起嘴角，盯着谭氏，一字一句说：“若我是个端不平水的人，我姑姑做出那样背信弃义违反承诺的事，我就应该向着我舅妈家，而不来吃这顿酒席了！”
    “啥意思？”谭氏狐疑的望着杨若晴。
    “咋还扯上孙家了？”老太太又问。
    这难道不是曹八妹和梅儿之间的事儿么？随便敲打八妹几句不就行了么？
    边上，孙氏也忍不住出声了，她满脸的慌乱害怕，一边跟谭氏那说：“没事没事，晴儿随口说说的，娘别当真。”
    同时，孙氏又朝杨若晴那使劲儿的使眼色，脸色又急又担忧，生怕杨若晴再继续说下去。
    杨若晴看自家老娘这面子，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又没做啥见不得人的事，不过是就事论事，看把这老娘给吓的……
    哎！
    曹八妹原本也想顺着杨若晴的话来敞开天窗说亮话，也许是孙氏的这种反应也让曹八妹犹豫到了吧！
    但是，不反驳，不是畏惧谭氏，是给孙氏面子，不想让孙氏觉得害怕，没法收场。
    可曹八妹也实在没有心思再留在这里吃酒席了，因为谭氏先前说的那些话，让曹八妹不仅脸上无光，心里也是非常的不高兴！
    所以她直接站起身，对孙氏和鲍素云她们说：“三婶，四婶，五婶，你们好好吃酒席吧，我突然身子不舒服，我就先回去了。”
    孙氏讶然，也跟着站起了身。
    刘氏抢先说：“八妹，你就不能再坚持坚持吗？今个可是新式酒席呢，让咱庄户人家大开眼界的那种新式酒席呢！”
    曹八妹冷笑，“我一个穷酸人，吃不起那样高档的席面，所谓穷人受不得大补，别待会吐出来影响到大家胃口了。”
    她又扭头对杨若晴说：“晴儿，那我先走了。”
    杨若晴没有挽留曹八妹，因为她理解此时此刻曹八妹的心情，换谁，都没胃口再在这里继续坐下去，吃酒席了。
    吃啥？
    看啥？
    看别人家的喧闹吗？
    她不在意！
    所以杨若晴对曹八妹说：“好的二嫂，你先回去吧，我今个胃口其实也不佳，能不能坚持到开席也不好说。”
    这话一出，同桌其他人更是表情微妙，除却孙氏，那脸上的担忧更深了几分。
    心里估计都在呐喊：别搞事，别搞事，千万别搞事呀！
    而谭氏呢，更是眉头紧皱。
    今个这是咋啦？咋这一个个怪模怪样的！
    走了一个曹八妹，该不会待会再走一个胖丫吧？那可就太没面子了！
    要知道，胖丫能过来道贺和吃酒席，对于今天到场的亲戚朋友，甚至对于新娘子家那边的人来说活，这都是排面，是给老王家撑场面的人物呢！
    所以，谭氏一番思量和权衡之后，对曹八妹半途离席的事，没有发表半句言语。
    曹八妹离开之前，去了孩子们那桌，跟绣红那交待了几句，然后独自离开了。
    而谭氏这桌，大家也都不提这茬。
    大家继续喝茶，嗑瓜子，闲聊些别的，但很明显，气氛已经跟先前不同了。
    不一会儿，杨华梅从堂屋那边出来，显然她刚去堂屋里面跟里面的宾客打招呼去了。
    也许是听了许多她喜欢听的那些恭贺和祝福的话，此时的杨华梅红光满面，神采奕奕，步伐生风，真的应了那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她这会子是打算回老王家老宅那边去，途经谭氏她们这桌的时候，还特地过来再打几声招呼。
    然后，她发现这桌少了个人。
    “咦，八妹呢？先前还在这呢，在一晃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呢？”杨华梅环顾四下，发现其他几张桌子那儿都没有曹八妹的身影。
    谭氏她们这桌的人都不吱声。
    杨若晴也故意不吱声。
    最后，是谭氏站出来说：“八妹身体不舒服，我打发她先回家去吃点药了，稍后要是好了些，再过来，要是不见好，我就叫她索性别过来了，在家躺着歇息比啥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