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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作者:唐七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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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东西了?”
话毕,手上利索一动。她惨嚎了一声。我靠近她耳畔:“三百年前那桩事,天君他悄悄办了,今日这桩事,我便也悄悄办了。当初你欠我的共两件,一件是眼睛,另一件是诛仙台。眼睛的债今日我便算你偿了。诛仙台的债,要么你也正经从那台子上跳下去一回,要么你跟天君说说,以你这微薄的仙力去守若水之滨囚着擎苍的东皇钟,永生永世再不上天。”
她身子一抽一抽的,想是痛得紧了。此种痛苦我也遭过,大约估摸得出来。她痛得气都抽不出来,却硬逼着蹦了三个字:“我……决不……”
不错,总算没再同我扮柔弱,勉强硬气了一回。我抬高她满是血污的一张脸,笑了两声:“哦?那你是想让本上神亲自去同天君说。但我这个人一向此时说一套,换个时辰说的又是另一套。若是我去同天君提说,就不晓得那时候说的还会不会是此时口中这一套了。”
手底下她的身体僵了僵。继而痛苦地蜷成一团。我心中念了句佛,善恶果报,天道轮回。
第二十二章(3)
毕方又出走了,四哥又去寻他了。十里桃林中,只得折颜一个。
当我将手上一双血淋淋的眼睛递给折颜时,他甚惊诧,对着日光端详了半日,道:“这眼睛逾三百年竟还能寻得回来,是个奇事。”又道:“你喝了我给的药,如今却又记起了那一段伤情的前程过往,也是个奇事。”
这双眼睛从一尊仙体上脱下来不能超过七七四十九日,否则便只能报废了。折颜觉得稀奇,大约他以为当初我那眼睛丢了便是丢了,没想到却安在了别人脸上,以至于今日将这眼睛要回来,还能重新安回我的眼眶子。
我勉强笑了笑。
他瞟了一眼我面上的神色,大约心领神会我不愿谈论当初的过往,便只善解人意咳了两声,没再多问。
折颜说他需花些时日来除这眼睛上的一些浊气,除尽了再与我换眼。我欣然允之,顺便从他后山中扛了几缸子酒,腾上云头回了青丘。
如此又是几日醉生梦死。我嘱咐迷谷帮我留意着九重天上太子侧妃的动向,且近日青丘闭谷,我谁也不见。
折颜酿的酒,其段数果然不知比迷谷私藏的高过几重山,昨日竟醉得吐了胆汁,头也疼得几欲拿把剑沿着额角从左到右穿过去。但这么挺好,一闭眼就天旋地转的,便再没什么空闲去想旁的事了。
迷谷劝我缓一缓,好歹闲个一两日莫再酗酒,多加保重。
可此次与我以往伤情都十分不同,一日不醉便无法成眠。
我醉得狠了便什么也不晓得,但醉得不狠时,隐约记得迷谷常来同我说说话。他说了许多话,大多是些无关紧要之事。有两桩我记得清楚些,一桩是九重天上我着他多留意的那位太子侧妃不晓得受了什么刺激,终于悟了,向天君呈了书,甘愿脱出天族的仙籍,到若水之滨一面修行一面守东皇钟。天君感念其善德,遂准了。一桩是下凡世历劫的太子夜华,本应喝了忘川水什么都记不得的,却笃信鬼神,穷其一生追寻青丘仙境,虽官至宰相然终身未娶,二十七岁郁郁病卒,遗言命其家仆将尸首烧成一团灰,和着贴身带的一个珠串合葬。
我不晓得迷谷说这桩事时我是不是洒了两滴泪。若我当真洒了这么两滴泪,又是为什么洒的呢?我喝得多了,脑子转不快,想不大明白。
也不晓得过了几日,迷谷急匆匆踏进狐狸洞,来传话给我。说九重天上的太子殿下夜华君,已在青丘谷口等了七日,想要见我。
迷谷说他守着我这个做姑姑的下给他的令,不敢放任何人进来,即便是夜华他也不敢放进来。但七日已过,夜华没有半分要走的迹象,他做不得主,于是只好进来通传我,看看我的意思。
我几天没转的脑子终于转起来。
哦,夜华他在凡世时二十七岁便病卒了,两把黄土一埋,自然要回归正位。
不晓得怎么,心中突然一阵痛似一阵。我压着心口顺了桌腿软下去,迷谷要来扶,我没让他扶。
靠着桌腿望了一会儿房梁。我想见见夜华。
我想问问他三百年前,果然是因素锦背叛他嫁给了天君,他伤情伤得狠了,才一狠之下取了化做个凡人的我?
他可是真心爱上的我?他在天宫冷落我的那三年,可是为了我好?他爱着我的时候,是不是还爱着素锦?倘若是爱着的,那爱有多深?若我不是被诓着跳下了诛仙台,他是不是就会心甘情愿娶了素锦?他如今对我这样深情的模样,是否全因了心中三百年前的悔恨?
越想越不能继续想下去。我用手捂住眼睛,水泽大片大片从指缝中漫出去。若他说是呢?他全部都说是呢?
我不晓得自己会不会动手杀了他。
迷谷在一旁担忧道:“姑姑,是见,还是不见呢?”
我长吸一口气,道:“不见。跟他说,让他再不要到青丘来了。我明日便去找天君退婚。”
良久,迷谷回来,在一旁默了一会儿,道:“太子殿下他,脸色十分不好。他在谷口站的这七日,一步也没挪过地方。”
我瞟了他一眼,灌了口酒,没答话。
他磨磨蹭蹭道:“太子殿下他托我带句话给姑姑你。他想问问你,你当初说,若他在凡界惹了桃花,便将他绑回青丘来锁着。纵然他在凡界除开捡了个同你做凡人时一般模样的侍女回家,伺候他病中的母亲外,半朵桃花也没招惹过,你当初许给他的这句话,却还算数不算数?”
我一个酒坛子摔出去,失声道:“不算数,什么鬼话统统不算数,滚,你让他滚,我半点都不想看到他。”
我心中却悲哀地晓得,自己不是不想见到他。只是心中梗着这一个结,不知道如何来见他。
第二日我并未上九重天去退婚。只觉得先姑且拖着罢,等哪日有心情再去。但短期内,怕是难得会有这个心情了。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迷谷说夜华他仍在谷口立着,没挪一丝地方。我同他说,若他再提起夜华这个名字,便将他打回原形再去当个万儿八千年的迷谷树,他才终于住了口。
我已不再怎么喝酒。因自从晓得夜华在青丘外头立着时,我喝酒每每越喝越清醒,越清醒越伤情,越伤情越不能入睡。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我精神头忒不济的当口,一日清晨醒来,却感知到五百年前加诸在东皇钟上封印擎苍的那几成仙力,有大波动。
我心中突突跳了几跳。果真是多事之秋,近日的事多得前仆后继,半点不辜负“最烦恼是秋时”这个名号。大约,前鬼君擎苍他又一轮功德圆满,要破出东皇钟了。
我匆匆洗了把脸,着迷谷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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