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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 作者:子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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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次拥抱
轻轻河畔草
静静等天荒地老
良久,两人无语。
曾杰扯扯凌晨的耳朵:“去学习吧,别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凌晨仰头看身后的曾杰:“有一天,你会忘了我吧?”
曾杰道:“我永远不会忘你,不过,我可以试着少一点时间想到你。”
凌晨沉默。
过了一会儿,曾杰说:“是的,早晚会忘记的,记得你的名字,却忘了你长什么样。”
凌晨沉默。
曾杰道:“也许可以相望淡淡一笑。”
声音里渐渐有一点清冷,一点讽刺。
凌晨再次抬头看他一眼。
曾杰说:“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
凌晨低下头,什么意思?他不知道曾杰是什么意思,曾杰对什么不满?
凌晨站起身,回身拥抱曾杰:“我说过会陪你到你厌倦。”
曾杰低下头,看那张稚嫩的小脸,坦白而坚决,可是人的感情是有保质期的,不是无限时空永不改变的玩意儿。
凌晨白他一眼:“你可以不信,由你。”
曾杰笑,俯下身,微微犹疑,吻了凌晨的嘴。
这个小孩子闭着眼,没有反应,但是接受了。
第二天就是中考,曾杰做饭时想:“放一点咖啡进去,让他一夜睡不着觉,第二天一定发挥失常,还三中,连十三中也考不上。”
恶狠狠地想,可是终于什么也没做,曾杰苦笑:“我成了滥好人了,这个世界没有滥好人的立足之地,人家占了你便宜还会骂你蠢。”可是曾杰还是什么也没干。
曾杰看着凌晨吃完晚饭,叹一气:“我不是蠢,我实在是爱他。”
不忍心看着那孩子竭尽全力,忍辱负重地,然后两手空空。
曾杰在在学校外等着凌晨,同所有溺爱孩子的父母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他并不希望凌晨考上。
凌晨下车前对曾杰说:“爸爸,祝福我。”
曾杰道:“当然。”
凌晨说:“不,说你祝福我。”
曾杰说:“我真心希望你能考上。”
凌晨说:“谢谢你。”
曾杰心想:“我真心希望你不能考上,不过,如果你考上,我绝不会阻挠,我已经答应你了。”
那一年的夏天,曾杰看到凌晨的狠忍,十六岁的小孩子,每天只睡六个小时,从早到睡不停不停地做题,一个可以对自己这样狠忍的人,什么事不能做?小家伙本来不过是班里十来名的成绩,一下子在年级也排到前十名去,考上了最好的高中。
看榜那一天,曾杰同凌晨一起去,在一秒钟内找到凌晨的名字,回过头,看到凌晨脸上一个淡淡的微笑。那孩子好似早已料到胸有成竹,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样子。
然后曾杰看到凌晨的目光依旧在大榜上寻找,然后在中间的位置停住,他在看谁?
曾杰拍拍凌晨:“走吧,回去庆祝一下。”
凌晨微笑,眼睛却望向校门外一个穿着淡青连衣裙的女生,那女生正低头落泪,似有感应到凌晨的目光,也抬起头向这边看了一眼,微微一迟疑,转头而去,留下一黯然的背影。
而曾杰也明显感受到凌晨似乎想追过去,脚步虽未迈出,身子已做出追上去的姿势,可是,马上,凌晨回过头,看了曾杰一眼,两人眼神相对,凌晨笑了:“马尔代夫?”
曾杰微笑:“今年不行了,我已经旷工很久了,被股东们骂死了。”
凌晨一脸歉意:“唉。”
曾杰道:“让我想想,也许去海南学一周潜水吧?”
凌晨欢呼:“哗,我想拿到潜水证书。”
曾杰的眼睛在大榜中央寻找:“洛丽!”那个传纸条的女生似乎叫这个名字。
凌晨忽然显露他活泼的一面。
一下子不再啃书本了,开始纠缠曾杰,每天准时五点,坐在大厅门口的沙发上,曾杰一开门,就看到凌晨的微笑,有时候,那孩子身子躺在沙发上,两条腿倒支在沙发背上,头垂在沙发外,露出一个倒挂着的笑容。有时候,他坐在沙发背上,看见曾杰就站起来,命令:“过来!”曾杰过来,他抱住曾杰的头,给曾杰一个窒息的拥抱。
换了曾杰咬他肚皮:“咬死你这小坏蛋。”
凌晨大笑,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家庭生活太过美好,曾杰几乎不忍心忤凌晨的意思,如果真的只是父子,这样的日子也弥足珍贵。
可是,有一天曾杰回家,发现凌晨正趴在沙发上学小狗,看见曾杰,凌晨起来学一声咆啸,倒象是只豹子,然后如猛兽般,慢慢踱下来沙发,一脸危胁表情地向曾杰爬过来。
曾杰骇笑:“你这是干什么?”
凌晨已经扑了过来,几乎将曾杰扑个跟头,曾杰扔了手里的包,被硬按在门口的沙发上,凌晨一只脚踢上门,扑到曾杰身上,用头在曾杰身上蹭,象只小猫一般,蹭啊蹭,蹭到敏感部位,曾杰一只手捉住凌晨的耳朵:“该死,惹出火来你要负责!”
凌晨低下头,隔着裤子吹了一口热气,曾杰几乎惨叫起来,热血顿时象海啸般汹涌澎湃地扑向肢体未端,曾杰呻吟:“该死,凌晨,你要什么?”
凌晨愣了一下,是你要什么,而不是你要干什么!他怎么知道?年纪大的人,少有白痴吧?多几十年的经历,个个都是人精。
凌晨仰头,回答:“我想住校。”
三十二,没有用
曾杰愣住,这必然的答案,他等了许久,等了这么久还没等到,以为已经不会来了呢,在他没有装备的时候,他被打中了。
他低下头去看凌晨,那双坦白清澈的眼睛呢?
那双年轻的眼睛里仍旧是坦白,但是那坦白里却有残忍的成份在,清澈的眼神里忽然有一种寡淡的冷漠。
如果太阳是熄灭而不是燃尽,留下来的会是什么呢?会不会是一大块顽铁?凌晨的表情,冷而硬,有绝望有固执有锐利刺人的残忍,象一块顽铁,或一把刀。
有人伤透了他的心,他看起来,已经没有了心。
凌晨现在,已经是个无情的人了,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什么行为,都不过是表演,只是为了达到他的目地。
曾杰心里,很想一记耳光扇过去,可是凌晨的姿态,半仰着脸,痛苦而坚定,好似正在等待一记耳光。
曾杰微笑了,这个孩子,真是孩子,这样费尽心力地讨好,然后提出要求,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凌晨的额头与短发,傻孩子,别人岂会因为你味道好而放弃你?曾杰说:“人年纪大了,就不能再哭了,可是,我确实为你流过泪。凌晨,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住你吗?”
凌晨等着曾杰的暴怒,可是曾杰只是温柔地抚摸他,他冷硬地挺在那儿,听见曾杰问:“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住你吗?”忽然想起那日,曾杰所说:“只要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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