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导，我建议把保强和彬彬，以及和其他贼有接触的戏，都去了。”
    “为什么？”
    “电影里傻根所认知的世界，本来就是个类似乌托邦的世界，一个美好的童话，也是一个泡沫，把他和这个到处都是贼的世界隔绝开，形成一种割裂感，其实更合适。”
    唐言提了一个小建议，也是他们拍摄当中遇到的问题。
    提前一年拍这个戏，冯裤子还没有经历《手机》的试探性转型，很多事情都考虑的不足。
    傻根和贼，尤其是和李彬彬、葛忧，在这里都有短暂的对手戏，主要就是试探着接触傻根。
    可这个时候王保强还没什么演技，即便刚演完《盲井》的男主角。
    就是演自己，或者是还没出社会的自己，正好合适，让人觉得演技好。
    但是呢，李彬彬和葛忧先后来接触他的时候，很难接上戏了。
    跟刘德桦和刘落英不同，他们俩的角色，是在维护傻根的的内心世界。
    要是戏份多点还好，小说里傻根和王丽才是主角，那种还好演。
    电影不可能刘德桦真给王保强做配，他愿意华艺和环亚都不愿意。
    所以干脆直接删了和贼们的对手戏，独立在这个残酷的现实世界之上，自成一体，更合适。
    傻根这个角色，在整个故事，以及要表达的内核里，也是这样。
    只是，其他人一听，唐言劝冯裤子删掉王保强的角色，都有些吃惊。
    刚才，还以为他是冲着王保强才来剧组的呢。
    冯裤子也很意外，毕竟之前专门说了王保强。
    不过，关心的倒不是这个。
    真正投入到镜头的思考中，没有老想着唐言今儿个要在剧组住下，脑子就灵活多了。
    再加上唐言这一说，豁然开朗。
    剧本和小说有差异，傻根这个角色改了不少，戏份也少多了，基本上就是充当个引子。
    小说里说天下无贼，庸人自扰。
    他这改成了天下到处都是贼，在残酷的现实，追求童话般的善良。
    就像唐言说的，和现实是独立又割裂的。
    可是，就这么采纳了他的意见，那之前一群人讨论半天，不是显得自己无能？
    剧组这么多人看着呢！
    冯裤子有点进退两难，在面子和里子之间纠结了起来。
    刘德桦、葛忧他们还当他是在思考呢，也没发表意见。
    唐言倒是感觉到了点什么，这太正常了。
    这时候，又有人来棚里了。
    “唐主任、冯导，大家都在啊。”
    王宗磊大笑着匆匆赶来。
    “王总。”
    唐言点点头，其他人也打了个招呼。
    冯裤子有些奇怪，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跑他这剧组来。
    “大家拍戏也累了吧，我在酒店定了些酒菜，待会大家一起去聚一聚。”
    三两句不提吃喝，王宗磊也不愧是华艺的交际花。
    “今儿的任务还没拍完。”
    冯裤子倒是有点不高兴了，一来就耽搁他拍戏。
    “那就晚点，再怎么样也不能耽误吃饭嘛，不喝酒就行了。”王宗磊呵呵笑着。
    吃饭...特么天天就是吃吃喝喝，唐言道：“王总，我就不去了，明天上午文联有个会要开，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王宗磊忙道：“唐主任这刚来就走，我也没好好招待你。”
    “王总客气了。”唐言笑着摇摇头。
    “唐言啊，你不住一晚了？”冯裤子忍不住问道。
    “不好意思啊冯导，最近歇大了，都快不记得日子了，把明天的会记成了后天。”
    唐言吃饱了撑得才在他剧组住下，来瞄一眼就得了。
    之前说要住，就是逗逗他。
    “这...房间都收拾好了。”冯裤子嘴上有些可惜。
    “那...”
    裤子心一提，他就是客套客套。
    好在唐言没有顺着往下说，又松了口气。
    “唐主任，正好今天剧组拍点照片，要不你也来两张？”王宗磊笑道。
    这才是正题，唐言婉拒了他吃饭的邀请之后想到来《天下无贼》剧组，也通知了他一下。
    王宗磊就提出拍个在片场的照片，用作宣传。
    唐言也答应了。
    冯裤子又懵了，剧组拍宣传用的照片，把唐言加里面算怎么回事？
    不过，唐言都要走了，也就放下心里的疑问。
    接着刘德桦、葛忧、刘落英、李彬彬、王保强、范围、冯远征他们开始拍照片。
    唐言也拍了两张，坐监视器斜后方。
    完事走之前招来王保强：“保强，好好拍戏，冯导这部戏肯定会火的。”
    “谢谢唐老师，唐老师放心，我一定认真拍戏。”
    保强满脸认真、严肃，重重地一点头。
    唐言笑笑，就走了，还带走小汤山科技园研究出来的新品种水果。
    把人送走，冯裤子也松了口气，拍拍手让剧组准备。
    不过是准备下一场，现在这场戏，还是决定采纳唐言的意见，删掉那几个王保强和贼有接触的镜头。
    也就那么两个，不多，改起来简单。
    唐言不在，裤子精神就高度集中了，拍摄也顺利。
    不过王宗磊的举动还是让他很疑惑，趁着一次休息的时间，随口问了一句。
    王宗磊这回犯了难了，借唐言的名头来宣传电影的事，一直瞒着冯裤子。
    甚至，除了他们两兄弟和韩三坪，压根也没有人知道。
    就是怕多想。
    可这总会暴露的。
    也快了，月底拍完，一个半月之后就上映。
    瞒也瞒不住，索性就简单说了下。
    “冯导，是这样的，我想着唐言现在也有点名气，正好拿他来给《天下无贼》宣传一下。”
    “不行！”
    冯裤子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
    “不行，《天下无贼》要他宣传做什么！”
    “唐言也算是参与了剧本的修改，署个编剧名，也是应该的嘛，况且咱们这是用他的名气来宣传电影，赚到了啊。”
    “没有必要！”
    冯裤子极力抗拒，他堂堂大导演，还用借别人来宣传？
    更别说是唐言了，一个年轻人。
    还是正面把自己干趴下的年轻人。
    “冯导，这是好事啊，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况且就是在上映前宣传一下，搞个噱头，吸引一下观众的注意力。”
    王宗磊继续劝说，这可是花了10%收益才换来的，今天冯裤子不愿意也得愿意。
    “要噱头，你哪怕搞一个刘德桦、葛忧、刘落英、李彬彬他们的绯闻不行，要不然王保强和刘落英、李彬彬，这搭配不劲爆？”
    开国际玩笑，把唐言牵扯进来，万一到时候跟《寻枪》一样，观众在江文和陆钏之间争论不休？
    陆钏那倒霉蛋的处境，他可是一清二楚。
    王保强和刘落英、李彬彬，傻子都不会信的事...王宗磊无语了。
    他也知道冯裤子担心什么，可是又不能明说，只能拐着弯来。
    “冯导啊，其实也不是主打唐言，就是找个三流小报纸爆出去，到时候电影快上映了，你们开始宣传，咱们也辟个谣就行了，相当于白利用他一回。”
    宣传完了又辟谣，白利用？
    看出了冯裤子有些意动，王宗磊接着道：“再说了，也就是个署名编剧，难不成还能盖过冯导你和葛忧、刘德桦他们。”
    那怎么可能！冯裤子暗暗想着。
    “而且啊，那时候他也有《火星救援》要宣传，太空科幻片更加噱头十足。”
    “《火星救援》晚上映，正好趁他还没宣传之前，利用来帮我们宣传，等上映的时候，《火星救援》也开始宣传了，再加上辟个谣，那时候估计都没人记得唐言和《天下无贼》这点联系了。”
    听这么一说，冯裤子仔细考虑了起来。
    确实是这么回事？
    ......
    打了个配合的唐言还不知道别人“算计”自己，不过就是知道也无所谓。
    继续在家写剧本，偶尔给《飓风营救2》的分镜和动作戏一点指导。
    并且，接见了一下各省卫视购片部的人。
    京城台、东方台、江浙、江宁、湘南...各大卫视基本上都早早地在等着了。
    唐言拖了几天，也确实忙，反正二轮播放，也不急。
    不过，各地电视台却急了，唐言一到，都起身热情打招呼。
    “唐主任。”
    “不好意思各位，我来晚了。”
    唐言笑笑，摆摆手，在主位上坐下。
    他们也跟着在长会议桌两边坐下。
    来的基本上都是电视台节目交易管理中心，下面部门的头头。
    通俗点就是购片部的下属部门，论级别，都够不着唐言的副处。
    也有例外，江南台、豫南台来了购片部副主任。
    第一回见面，本来就不熟，也没什么好叙旧的，唐言就直接开始了。
    “各位，咱们就先办正事吧，《亮剑》的二轮播放权，除了央视之外，还有三家卫视和一些地面频道的名额了。”
    唐言看了一圈，笑道：“三个名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分，要不就价高者得，这样都公平。”
    这话一处，众人面面相觑。
    哪有这么直接的，这就是个二轮播放权。
    谈《天龙八部》首轮的时候，都好歹先开了个价。
    “唐主任，多少你也得开个价啊。”
    湘南台的节目营销中心引进部经理肖钰，直接开口了。
    湘妹子...不对，准确地说是湘阿姨，就是这么豪爽。
    “对啊，唐主任，多少得给个数啊。”
    “这不开价，要不一万一集？”
    “第二轮了，这也不好出价啊。”
    一帮子大叔、大妈，七七八八地说着。
    阿姨、大妈为主，全国各地购片部，都是女性居多。
    毕竟，家里掌握遥控器的，大部分都是女性。
    跟菜市场买菜一样，嗡嗡嗡的。
    唐言也懒得啰嗦：“四台，30万。”
    现在，国内电视剧行业的规矩是4+x，也就是最多同时四家卫视播一部戏。
    这样省钱，二三线电视台可以凑一凑，买热剧的首播权。
    十年之后，规矩改成一剧两星，直接拉开了二三线电视台和一线卫视的差距。
    一部大热剧，一线卫视有能耐独吞，或者再找一家一起吃下。
    二三线电视台，就没这个财力了，风险也大。
    现在《亮剑》第二轮卖的也就是四家电视台，还有一些地面频道。
    不过，单集30万的价格，但是让众人心里一沉。
    大部分电视剧首轮都到不了这个价，二轮达到这个数字的，一年都不一定有一部。
    而且，还只是第一口价。
    “唐主任，我们省里的老百姓，很多都没看齐首播，特别期待能再看一遍《亮剑》，体会、感受当初八路军的艰苦.......”
    这说的是啥？
    唐言都无语了，不过西川卫视的辣妹...阿姨，直接就一口应下：“30万，我们要了。”
    有人开口，就很快了。
    在这个大部分人家只有电视剧一项娱乐活动的时代，爆款电视剧即便是第二轮，都能卖到比其他剧首轮还高的价格。
    30万，四台平摊，并不贵，更何况是这两年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剧。
    “我们湘南台也愿意出一部分。”
    “江宁台也可以。”
    “江浙台...”
    “东方台10万5！”
    直接涨价了。
    魔都台今年才改名东方台，需要出成绩，不奇怪。
    其他台也跟上。
    不过单集突破40万的时候，湘南台的肖经理却打断了。
    “唐主任，要不然我们商量商量？”
    开始进入到了第二阶段，毕竟不可能是拍卖，你一句我一句没上限一样。
    “那各位慢慢商量，我去喝口水。”
    唐言也把地方让给他们，这时候他们会内部竞争，决出四家电视台。
    但是价格又不会太离谱，让自己吃亏。
    约定成熟的事了，后来网络平台的爱优腾，别看是对手，可又是也都是商量着来，一致对外的。
    都快弄成垄断了，把制片公司拿捏的死死的，完全控制了网剧的上下游。
    就耐心等着，价格肯定不会低。
    也省了事，要是一般的片子，那可就费劲了。
    过几年，卖剧还得给购片部回扣。
    一线卫视也开始搞各种高价定制剧。
    就是电视台指明题材，给一个价格，承包给团队、公司拍。
    对于制片方来说，旱涝保收，除非制作成本超过了电视台给的钱。
    那就不存在，定制剧通常比同类型电视剧要贵一点。
    一部古偶一般一个亿，定制剧就能做到1.2亿。
    价钱高，又零风险，这么好的事，电视台当然不会做慈善了。
    就算做慈善，也是吃人血的。
    想接项目，得给回扣。
    定制剧高出来的价格，有一部分就是。
    给完回扣，制片方拿的钱实际是偏低的。
    一头吃自家电视台，一头又吃制片方，中间有选角权，还吃经纪公司。
    成本高，演员片酬多给点，事后经纪公司和演员要吐出来一部分。
    乱七八糟，为了钱什么操作都有。
    不过也有风险，里面那个江浙台的购片主任助理，后来做了副主任、总编室主任，被纪委抓了。
    现在稍微好点，才刚刚开始乱起来。
    《亮剑》创下了两年收视率记录，就算是第二轮，也不用给回扣。
    很快，她们也商量完了。
    最终，江浙、东方、京城三大电视台胜出，加上央视，第二轮46万，一家15.3万。
    作为爆款剧，相比首轮的50万，很高了。
    不过要是知道收视率创下两年来的记录，50万肯定是不够的。
    价格就这么定了，不过他们又问起了唐言还不会继续做电视剧。
    “有计划，但是目前没时间，可能要过段时间了。”
    有计划就好，众人也心中一喜。
    这一趟来，除了买二手货之外，也想看看有没有一手货卖。
    毕竟唐言是做电影的，电影圈又一向看不起电视圈。
    也先拉起了关系。
    “唐主任，你的《火星救援》快上映了吧，到时候需要宣传的话，尽管招呼。”
    “我们的《快乐大本营》，随时恭候唐主任带着剧组来做节目。”
    “唐主任，预告片什么时候出来，我们台这段时间的广告还有缺口，你给个半价就行了。”
    “神五上天之后，国内第一部太空科幻片，意义重大啊，我们魔都全市公交车的车载电视都可以免费拿来播预告片。”
    ......
    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家是什么亲戚，或者私下里有什么关系呢。
    半价估计也就是说着好听，顶多优惠力度大点。
    车载电视免费，一天播一次免费也定不了多大用处，而且这个广告费本身就低。
    不过，电视台的宣传，肯定是妥了。
    一一谢过他们的好意，然后就直奔酒店去了。
    阿姨、大妈居多，吃完饭也没有多余的服务。
    完事，钱过几天打来，1380万，唐言拿一半。
    加上首轮的1500万，音像版权的500万，目前收入3380万。
    集数少，就吃亏，后年《汉武大帝》58集，音像版权卖了1015万。
    不过3380万，唐言投资一半，能拿1690万。
    除去600万成本，也就是赚了1090万。
    少是少了点，不过赚钱的还在后面。
    多年后，《亮剑》都播了上百遍，一集还要五万块。
    当然，这点钱，唐言也不是很在意。
    电视剧价格没起来，集数不上去，相比电影行业更稳定，可是赚钱就少了。
    唐言也不会把重心放那上面，他主做的是电影行业。
    .......
    《亮剑》被央视和三家电视台拿了次轮播放权之后，也都在月底就开播了。
    之前内部谈判，其实也是在谈档期，大家都想早点播，你腾不出档期，就一边去。
    毕竟，不可能别人三家电视台播了七八天，你再从第一集开始播，那不亏大了。
    四台重播，第一天的收视率也惊呆了一地眼球，
    央视首日最高收视率就接近5%，另外三台也不错，比大部分电视剧首播收视率都搞。
    全国又掀起《亮剑》热潮。
    马上就是十一月，很多新剧、新片也都要上映。
    胡君主演的《天龙八部》就开始宣传了，贺岁档的电影，同样也开始余热。
    《天下无贼》30号宣布刘德桦、刘落英杀青，并且放出了这对贼公贼婆的海报。
    虽然刘德桦形象不好，不帅了，不过依然引来很多观众的关注。
    不过，就在同一天，一个小报，突然刊登出来唐言在片场坐在监视器后面的照片。
    “独家揭秘：有鬼才编剧之城的金牌监制唐言，也是《天下无贼》编剧，同时担任电影监制！”
    这个爆料一出来，立马惊呆了无数影迷。
    各大媒体纷纷转载、一天就传遍了互联网。
    贺岁档硝烟，也正式开始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