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学生开学了。
    电影市场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淡季。
    不过，娱乐圈却依然热闹非凡。
    这个年代互联网不发达，资讯传播慢。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大众没有经过各种各样的绯闻、新闻冲击，一旦发生什么事，那都是很热闹的。
    爱装逼的小谢蔫了，那边被icac紧追不舍，现在icac正在打击娱乐圈呢，正好有了突破口。
    被当典型了，杀鸡儆猴。
    明年还会请一堆人去喝茶，虽然什么事没查出来。
    英黄今年也难受，果照的事闹大，之前挨了顿毒打的曾矮子号召演员走上街头游行。
    参加的人太多，逼的英黄把《东周刊》停了。
    那么大点地方，天天闹哄哄的。
    今年和娱乐行业相关的新闻越来越多了，而且负面的东西也多了。
    乱七八糟地。
    不过也有正面的，电影局有一位副局长有调动，最近老谋子要调任电影局副局长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一个导演，直接当电影局副局长，说离谱离谱，但是能传开，就代表这事没有超出常理。
    就跟你拍戏可以有恐怖分子炸火车，但是不能把火车上拍的全是小偷。
    前者是不可能的，所以上面不会允许。
    后者就不一样了，这个年代那是存在的，就不允许。
    很正常的事，老谋子拿了那么多奖，为了维护华国电影尊严，硬刚戛纳。
    从那之后就一直传他要当官的消息，又做了一个申奥宣传片得到了领导肯定。
    以前也有一位导演，直接一步提拔为峨眉长厂长，干了三年直接升电影局局长。
    这么一想，如果唐言现在有个30岁，真想混的话，做点主旋律、海外冲奖的片子，十年之内闭着眼睛能混上电影局副局长。
    但是才24岁，太年轻了，光有成绩也不行。
    当然，那个副局长最后没有落到老谋子头上，而且他自己估计也不会想干。
    消息传倒还是在传。
    除此之外，也就是《天地英雄》的宣传了，已经开始，虽然规模不大。
    离国庆节就一个月了，程凯歌的剧情、音乐类电影《和你在一起》也开始宣传，媒体报道日笨各大公司竞相争抢发行权。
    人家就是讨日笨片商的喜欢，都快成日笨之友了。
    《河东狮吼》打出了港产古装《我的野蛮女友》的牌子，这部南棒电影在国内还是很有名气的。
    细看之下，其实不管什么时候，宣传套路都一样，凡是能跟电影搭上边的，什么名气大的都扯一起。
    而国庆档另一大种子选手《画皮》，还是艰难生产中。
    不过总体还算在计划之中，徐客都有空闲的时候和唐言聊镜头了。
    “唐主任这几处分镜的设计，比我预想的还要好啊。”
    看着剪出来的效果，徐客有些感慨：“王生刚刚看到小唯的时候，一个全身镜迅速切近景，王生对小唯的惊艳一下子就出来了。”
    这个镜头，徐客本来是想以小唯的美貌，切王生和其他兵卒的反应为主。
    唐言建议改成王生带兵杀进来，直接一个小唯的全身镜，然后立马切近景特写。
    这个视角，就是王生的视角，突出一个快，一看到小唯，就不由地主地聚焦到她身上。
    类似的镜头还有佩蓉变妖，徐客也是用同样道理的方式。
    唐言改成了从将军府众人一片惊慌的表情开始，然后切到佩蓉身上。
    以他们的视角，聚焦到了妖化后的佩蓉身上。
    唐言笑笑：“徐导擅长用空间造型、色彩构图、动作特效为主，表现极具意境和美术效果的影像，是一个视觉上效果，而《画皮》其实更注重人物的情感与关系，方向不一样罢了。”
    徐客的镜头运用很厉害，东方不败的打戏里，什么推、拉、摇、移、跟、升、降...所有的都用上了，武打镜头看的人眼花缭乱。
    还有各种色彩的运用，但他的镜头是视觉上的美学风格，极尽可能去表达镜头的主体。
    “情感，不论是好坏，都是一个互相的，没办法单独脱离出来，以对方的视角来体现，有时候比直接一点来的效果好，而且不光是角色与角色之间，还要把观众也连起来。”
    “把观众连起来吗？”
    徐客若有所思，紧接着也感慨不已：“唐主任对镜头的研究让人佩服啊。”
    如此年轻，水平如此之高。
    关键唐言还不是导演，也不是摄影师，简直妖孽。
    “徐导过誉了。”唐言笑笑，开卷考试而已。
    写不出鲁迅的文章，还不会做阅读理解嘛。
    接着徐客也问了一下贺岁档的事，看了下报纸，同样大制作的《天地英雄》，口碑可是一片赞誉，各方面都夸出花来了。
    “《天地英雄》不用担心，这个国庆档《画皮》不会有任何对手。”
    唐言想了想，也把结局的剧情讲了一下，说着都忍不住想笑。
    “佛光普照...”
    徐客也有些傻眼了，类似操作他也有，《倩女幽魂3》里面，就是十方和尚化成佛祖金身，由小卓带上高空，借助太阳的纯阳之力，消灭了黑山老妖。
    但是《倩女幽魂》本来就是魔幻题材的电影，《天地英雄》这是古装电影啊。
    “怎么会用这个结局。”
    徐客无法理解，他看过何坪以前的《双旗镇刀客》，对他的武侠片还是很认可的。
    虽然是西部风格，和自己不一样。
    唐言摇摇头：“谁知道呢，可能何坪是信佛的吧。”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要不然，一个正常的创作者，不会干出这种事。
    闲聊了一会，他们又来了趟华龙数字，看看特效。
    《画皮》的特效方面，原版最麻烦的cg特效是那个蜕皮后的状态，浑身就跟无数蛆虫蠕动一样。
    太恶心，这又不是恐怖片，就没用那个。
    狐妖脱掉人皮，是妖，又不是怪物。
    物理特效就是蜕皮的过程了，用周汛的脸和身体做倒模，做了一张人皮出来。
    正经倒模！
    化妆化出来的，画一次妆六个小时。
    拍摄的时候，周汛身上是套了一层皮的。
    制造出来的人皮上化妆，和本人一模一样，本身就是以她的倒模做出来的。
    毛发也是一根根粘上去，眉毛是用的胎毛。
    专门收集的几个月大，还没剪过头发的婴儿毛发，非常细，比一般头发细多了，正好做眉毛。
    除了化妆，也要用电脑做后期，正好周汛也在华龙数字，好像缺了点数据，不够完美，继续采集。
    “你们真是变态。”
    从房里出来的周汛，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骂骂咧咧的。
    唐言、徐客、雷震雨全都一脸尴尬。
    物理化妆和电脑数码技术结合，让特效成品达到完美。
    要提供精密的身体数据、弧度尺寸，电脑上做后期。
    全果采集的数据，包括凶形、幅度。
    没办法，脱皮是脱了衣服之后再脱的，哪怕侧面也能看到大致的轮廓。
    当然，这是女员工来干的。
    “汛哥辛苦了，等下一起吃饭。”唐言招呼一声。
    “你们慢慢吃吧。”
    周汛也不搭理他们，瞪了一眼雷震雨，就离开了。
    这娇小的身体，还让雷震雨这大男人都有点害怕。
    ......
    唐言在华龙数字呆了一会，那边还有半个月就能搞定所有特效，
    徐客这边也还算顺利，20号出成片应该没有问题。
    看完也回去继续闭关，写剧本。
    二十多年的先知先觉，其实写起来还是比较轻松的，毕竟知道什么样的片子才能打动普通观众更。
    《天地英雄》说的那些考究的细节，完美契合的配乐，固然重要，但都是锦上添花。
    对观众来说，剧情和演员的表演到位了，对别的方面就会自动拔高一个等级，看哪哪好。
    要不然的话，那就是哪哪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了。
    学生们开学，唐言也在奋笔疾书。
    专心闭关，时间一天天过去，半个月的功夫，剧本也写的差不多了。
    《画皮》那边也做完了剪辑，拿着粗略的成片先送审，继续做着收尾的字幕、配音。
    同时也剪了点预告片出来，电影未出，宣传先行。
    还有不到半个月上映，《天地英雄》、《河东狮吼》、《和你在一起》都宣传的正火热呢。
    江文和赵微、程凯歌、古添乐和张柏姿，都是相当有话题的。
    张柏姿还和谢霆峰分手了，他又和王霏复合了。
    一年内，分手、恋爱、分手、复合，也够离奇的。
    虽然一个都不怕，不过宣传还是要跟上的。
    毕竟国庆就七天长假，主要票房就在这七天。
    这不光是暑假学生们放假，全国人民都放假，七天能抵暑假半个月了。
    毕竟，电影消费大头还是已经工作了的成年人。
    中影里，再次把各省电影公司的代表召集起来。
    虽然国内的份额归伯纳，也是伯纳发行。
    可唐言毕竟是中影的人，还是中影一起联合发行。
    于东之前有意见，毕竟分了一点发行收益出去，本身就面临亏本。
    可是在《飓风营救》破亿之后，那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了。
    一个亿的票房，光票房就有的赚了，还不算别的。
    ......
    “各位老总，《画皮》的成片还要过几天才出来，这次请你们来，是想......”
    唐言话音还未落，就有人拍着胸脯替他说了。
    “宣传嘛，包在我身上，唐主任你就放心吧。”
    “好说好说，我们沈洋新开张了三家现代化多厅电影院，大厅里那显示屏老大了，效果比彩电放着强多了，唐主任这次可得多给我们几个个拷贝啊。”
    辽沈公司老总直接就要拷贝了，不光制片方，电影院也指着这七天里多拿点票房。
    “韩总，唐主任，这回你们可得多给我几个拷贝，《天地英雄》那几部电影我都没怎么排，全给《画皮》留着呢。”
    “对啊，王宗军三天两头打电话要给我拷贝，我都没理他，韩总你可不能让我们电影院国庆节没片子放都关门啊。”
    “程凯歌来宣传的时候，问我要场次，我都没给他加，算是把他给得罪了。”
    “崇庆所有电影院，上下几千名员工，可都对《画皮》翘首以盼呢。”
    .......
    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几位省公司代表嘴里，好像王宗军、程凯歌他们求着自己，被自己大义凌然地拒绝了。
    还是为《画皮》而拒绝的，这不得给点好处，多给点拷贝？
    于冬瓜一旁看着，心里都乐开了花。
    可是一看老领导韩三坪，和唐言都一脸淡定，连忙绷着大圆脸，努力不笑出来，
    要不然，显得自己没见过世面一样。
    韩三坪倒是苦笑着摇摇头：“你们呐，这样搞，候院长都来找我告状了。”
    他口中的侯院长，是北影副院长，也是《河东狮吼》的投资人之一。
    当然，头衔不止这一个，还兼着青年制片厂厂长，以及一大堆名头。
    青年制片厂就是北影的，也会投资电影。
    当然也免不了公器私用，都是公家的钱。
    《河东狮吼》是国内投资方是青年制片厂，也是中影发行。
    几部电影里《河东狮吼》和《和你在一起》无疑是最弱势的，自然没捞到什么首轮场次了。
    “韩总，那可没办法，《河东狮吼》要是把古添乐换成刘德桦，还差不多，他和张柏姿也撑不起票房啊。”
    其他几位老总也是一样，管你是哪个，没钱途的片子鬼才排。
    给你面子了，电影院都喝西北风？
    “白天的场次多少给点，最起码看着好看。”
    韩三坪说了一句，就招呼大家去酒店。
    不过这会，各省公司的代表可没心情吃饭。
    《飓风营救》破亿了，这次《画皮》从类型、演员、导演、投资上，全方位超过《飓风营救》。
    下半年能捞多少钱，就看《画皮》和贺岁档的《英雄》了。
    “韩总，要不先把拷贝数量定下来吧，我也回去好安排啊，我先定20个。”
    “那我定25个。”
    “老王你要25个铺床还是咋地？《天地英雄》都拿了20个拷贝了，你哪来那么多电影院放？”
    “你当是你们那旮旯破地方，今年总共没开两家新电影院。”
    “韩总，《天地英雄》我是一场都还没排啊，都等着《画皮》呢，《画皮》有多少拷贝我排多少，剩下的才给《天地英雄》。”
    “《飓风营救》我们粤东贡献票房最多，这次说什么30个拷贝不能少了。”
    “拉倒吧你，不知道谁说的，优先排《河东狮吼》，还说什么粤东人民最喜欢港片了，有亲切感。”
    ......
    看着各省公司的代表竞相争强，于冬瓜大胖脸上的得意和笑容也终于是憋不住了。
    以往他可是要挨家挨户地上门，在酒桌上喝趴下来，才能争取了一点场次。
    可是现在，什么都不用做，他们都抢着要拷贝了。
    这种待遇，于东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不用自己坐火车拎着沉甸甸的拷贝一个城市一个城市跑，不用喝酒喝到胃疼。
    有了唐言，就是爷啊！
    不用把别人当爷了。
    爽！
    于冬瓜感慨着，瞥了一眼韩三坪和唐言，发现他们还是无动于衷。
    甚至，还有点烦躁。
    这有什么可烦的，不应该高兴吗？
    高兴个锤子，唐言每次都要看着他们在这争，年年看也烦了。
    唯一好玩的，就是互相揭短了了。
    可惜这回，天京公司和辽沈公司的代表没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