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满的话说出口，疾风忽然所有的灯光爆闪一下，然后就再无声息。
    何小满：就很秃然。
    等了两分钟也不见疾风说话，整个人……车，都是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何小满：“疾风？咋？死机了吗？”
    “我没事，不早了，你回家去吧。”
    倒是罕见的没有发出鬼音来。
    何小满点点头：“等这个月的积分发放我就去采购物资，然后我就离开。”
    “嗯，我还会来这里，你就不必再来了。”
    冷冰冰的，居然没有一丝眷恋，果然只是个机器啊，何小满心中有淡淡的怅惘，挥挥手跟疾风无声再见，打道回府。
    她没有看见，疾风忽然人立而起，静默着目送她坐上吊座椅。
    “兄弟，兄弟……”
    土豪金的大家伙再次倏然消失在人工湖边。
    这个时候何小满已经回到家里。
    只是经过短短一个白天，他们家的伙食再度被打回原形。
    一个素菜一个咸菜，主食是最难吃的一种又黑又粗糙的面蒸出来的窝头，硬撅撅的，噎的何小满直翻白眼。
    这才明白为什么一大盆葱花酱油汤愣是被喝得见了底的原因。
    何小满扬眉撇嘴，讥讽之色毫不遮掩。
    昨天诺玛还志得意满的说，人生苦短，以后餐桌上必须要顿顿有荤腥。
    “你什么意思？不想吃就不要吃！好像以前你没吃过这样的饭菜一样！”
    有时候越是心虚的人反而越是高声，似乎声音大了自己就不亏心就占着理一样。
    “我就是忽然想起了诺玛昨天说每顿饭必须要有荤腥，结果今天就忘记了，其实你可以抓只苍蝇丢到菜盘子里，好歹也算块肉不是？”
    “该怎么做饭我还用不着你教，一会把下个月生活费交一下。”
    “我记得好像还差十二天才是交生活费的日子吧？还是说我上个月少交钱了？”
    何小满的语气和说话的内容终于引爆诺玛从早上一直到此刻的怒气，她“哐啷”一声把唯一的素菜盘子丢到地上：“黛西，你是不是觉得你认识了什么疾风大人，就可以不用尊重生你养你的父母？”
    “父母生下我是因为他们想要一个我，那么我自然会尊重他们。可是父母生下我是为了当成工具一样卖掉我换积分享乐，他们又有什么值得我尊重的？”
    “家里最近出了点问题，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再说现在你不是还在这里，并没有被我们卖掉？”
    “碰”的一声，诺玛眼睁睁看着黛西一拳砸到料理台的架子上，一只锋利的餐叉转瞬就到了黛西手里。
    然后自己眼前白光一闪，她的左眼就被锋利的餐叉抵住了。
    似乎只要她转动一下，眼珠就会被餐叉刺破。
    诺玛亡魂皆冒，口中大声惊叫着整个头部却一动也不敢动，旁边的老莫特里也被这一幕给吓的浑身僵直，想要从黛西这个不孝女手中抢夺回餐叉又怕伤了诺玛的眼睛。
    去一趟医疗室要很多积分呢！
    他们现在实在是支付不出任何额外的开销。
    不不不，他们现在连承担生活费的积分都已经没有了！
    “黛西，你疯了吗？快点放下，那个是你的母亲，是生了你的母亲！”
    “噗”的一声餐叉被插进桌面又瞬间拔出，重新对准诺玛的眼珠：“来来来，现在告诉我，你们这样的父母配得到我的尊重吗？”
    “可……可我并没卖掉你，你现在却想要杀了我。”
    “可……可我也没杀掉你啊，你之前却想要卖掉我。”何小满学着诺玛战战兢兢的语气，脸上带着恶劣的随意而轻慢的笑容，可是手中的餐叉却像是随时都可能戳下来，弄瞎诺玛的眼睛或者……夺走她的生命。
    恶魔一样。
    “这些年，自从你们的第一个孩子开始赚积分养家，你们就像两只种猪一样负责源源不断制造生命，服役只要指派一个孩子去就好，而生活费用是其余三个子女在支撑，我们难道不知道自己辛苦赚来的积分大部分都被你们私吞存起来养老吗？”
    “还是伊丽莎白不知道五年的指挥中心载体生活有多痛苦？我们都是在回报你们的养育之恩，而你们在做什么？从小到大我没有一件新衣服，都是穿哥哥姐姐他们剩下的旧衣，没上班之前吃的也都是剩菜剩饭，还要帮你在家里做家务。”
    “我像是猪一样长大，现在长大又要被你卖掉杀掉吃肉喝血。”何小满微笑：“可以，但是你们不能一边吃喝着这只猪的血肉一边还要求它要尊重你们，因为你们不配！”
    “我要去叫巡守，我要报警让它们把你抓去指挥中心服役！”
    “好啊，你去啊，让他们来抓我。”何小满咧开嘴巴笑得前俯后仰：“没有十年脑血栓病史你都说不出这么愚蠢的话来，到时候我会因为犯错误被抓去服刑，你们得不到一个积分，而家里可以赚积分供你们挥霍的人却又少了一个，你觉得利昂娜会一个人负担你们两个？”
    说曹操曹操到，利昂娜忽然走进来冷冰冰说道：“我的结婚申请已经递交，五天以后差不多我的婚房就会审批下来，你们好自为之，不要拖累我。”
    说完她像是没看见另外三个家庭成员之间的亲切互动一样，转过身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piu亮！
    何小满鼓掌！
    当机立断，绝不拖泥带水。
    相信利昂娜也是通过早上的事情知道家里以后要面临的局面，把所有积分挥霍一空的父母会像水蛭一样紧紧依附着剩下的两个孩子，与其耗费大量积分和服役的危险去维系这段被绑架的亲情，何不一人独美？
    莉娃找来的那对买家夫妇明显也并不富裕，可是他们为了不让孩子服役可以倾尽一切。
    同为父母，有人为了子女卖掉积分就有人为了积分卖掉子女，诺玛这样的父母养出鲍勃和利昂娜这种子女又有什么可意外的呢？
    何小满倒是挺佩服利昂娜，稳、准、狠，不管这个家什么样，人家都能做到独善其身，绝不让别人拖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