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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寿宴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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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淼是陈宗昶的贴身侍卫。
    叫他把人请出去,这是要同楚王动武的意思?
    堂上一阵哗然。
    赵焕闻言微微生恼,桃花眼一点点撩开,冷声道:“本王和娇娇诚心致歉,定国公这是不讲情面,也不讲道理了么?”
    “殿下!”
    阮娇娇小心地唤他,摇了摇头,然后再上前两步,扑嗵一声,朝陈红玉跪下了。
    “王妃!你原谅殿下,原谅奴家吧。这一切都是奴家的错,只要王妃肯跟殿下回府,奴家心甘情愿为奴为婢,伺候王妃。若是王妃不喜,不愿见奴家的面,奴家便自请出府,从此再不碍着王妃的眼,只盼王妃和殿下举案齐眉便好……”
    陈红玉冷冷看她一眼,转头对陈宗昶行礼:“父亲。女儿告退。”
    不给阮娇娇一句话,也不理会她,陈红玉高傲的态度也是国公府嫡女的矜贵,她把眼前的阮娇娇视若无物,说罢,抬步就走。
    “王妃!”
    阮娇娇突然跪行往前,速度极快地扑过去,双臂张开,一把抱住陈红玉的小腿。
    “王妃,奴家求你了。求求你了,你若是不肯跟殿下回府,万岁爷就要责罚殿下了。王妃对殿下情深义重,当真舍得殿下因此被怪罪么……”
    阮娇娇眼眶通红,眼泪顺着腮边落下来,说不出的委屈和哀切,配上那一张艳光四射又凄楚可怜的脸,极是惹人同情。
    可是,陈红玉不会有半分垂怜。
    “松开!”
    她抬了两次腿,没有抬起,有些烦了,猛地弯腰去推阮娇娇的肩膀,阮娇娇死死抱住她不放,在拉扯的瞬间,陈红玉的戾气被成功挑起,在抬脚的同时,猛地朝准阮娇娇的心窝踹了出去。
    啊!
    阮娇娇痛呼一声,身子急急往后倒去。
    楚王惊乱地奔过来,一把扶住她。
    “娇娇!”
    阮娇娇咬着下唇,目光含泪,咬着下唇摇着头。
    “殿下,奴……奴家没事。”
    楚王愤怒地抬头,直视着陈红玉,咬牙切齿地道:“陈红玉,娇娇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的命!”
    要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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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红玉自忖那一脚有分寸,并不会当真踢坏人。可是,看到赵焕这一副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她而维护阮娇娇的样子,并不屑于解释什么,只是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
    “来!就现在。”
    赵焕一怔。
    似是没有想到她会这般刚硬。
    “无耻之尤!”陈宗昶彻底怒了。
    堂堂国公府,又恰逢他的寿辰,竟出了这种辱人之事,武将的暴脾气被激起,他挥了挥手,四周迅速涌入一群浑身戎装的兵丁。
    “滚!”
    陈宗昶指着厅门。
    “再不滚,别怪我不客气!”
    剑拔弩张,势态紧张得一触即发。
    宾客们纷纷避让。
    不料,这时,软倒在地的阮娇娇突然拉住了赵焕的袍角,气若游丝地呻吟道:“殿下,我……肚子痛。我好痛。殿下……”
    她面色苍白,柔荑紧紧按住下腹,痛苦地看着赵焕——
    “娇娇!”
    赵焕猛地捏住她的手,将她紧紧纳入怀里,心疼地皱紧了眉头。
    “娇娇!你哪里痛?忍一忍,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他撕心裂肺地叫喊起来。
    众人的目光也落在阮娇娇的身上,冷不防看到她红色的裙摆,被染了一层暗红的颜色。
    不是很显眼,可堂上人多,还是被人发现了。
    “她流血了!”
    时雍看了许久的热闹,看阮娇娇这模样便像是装的。这种栽赃陷害的套路,时雍见过许多,轻哼一声,同赵胤对视一眼,慢慢走过去。
    “我来看看。”
    她懂医理,赵焕自是知晓,闻声,他点点头,焦急地道:“快。瞧瞧娇娇这是怎么了?”
    时雍蹙眉,抬起头去,心情复杂地看了赵焕一眼。
    这一眼,深幽似海,很是难懂。赵焕在她眼中捕捉到一抹似嘲弄又似讽刺的笑。可是,等他仔细看去,又只是一双清清淡淡的眼,连半丝情绪都没有,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他微怔,觉得是自己的幻觉。
    在这一眼里,他看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恭喜殿下。”
    时雍慢慢放开阮娇娇的手,朝赵焕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阮娘子有孕了。”
    堂上又是一阵哗然。
    赵焕低头看向阮娇娇,目露惊疑,“有孕,那她为何流这么多血……”
    “很不幸。”
    时雍微微一笑,不冷不热地道:“阮娘子体弱宫寒,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她说体弱宫寒,就是不想让阮娇娇流产之事被赖在陈红玉的头上。
    然而,因为陈红玉刚才那一脚,就算阮娇娇不是小产,只是腹痛,楚王只怕也是心疼坏了,把什么罪过都往陈红玉的身上扣去。
    “你这个恶毒的妇人!”’
    果然,赵焕愤怒的双眼猛地调转,看向陈红玉,一脸恨意,“娇娇诚心向你道歉,你竟这般待她,还狠心夺去我们的孩儿……陈红玉。本王今日与你恩断义绝。”
    其实陈红玉早就看到了阮娇娇身上的那一滩血,但是她站在人群前面,一直没有说话。
    听到赵焕的愤怒,也不过冷笑一声。
    “我以为我与殿下,早就恩断义绝了。”
    “好。你好得很。”
    赵焕示意丫头过来扶住阮娇娇,身子慢慢站起,直盯盯看着陈红玉走过去。
    陈宗昶见状,伸出胳膊将女儿护在身后。
    “楚王殿下,你今日到底要做什么?”
    赵焕没有向陈宗昶示弱,左右看了看,突然一道厉声。
    “笔墨伺候!”
    陈红玉挑了挑眉:“要做什么?”
    赵焕冷笑,眼睛里闪过一抹恼恨。
    “本王要写休书,与你这个毒妇划清界限。”
    当着这么多王公大臣的面,楚王将休妻说了出来,陈宗昶极是愤怒,也没有面子,可陈红玉却像是放松般,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求之不得。”
    楚王冷笑咬牙。
    “堂上诸位可作证。从今往后,陈红玉不再是楚王妃,只是我休弃之妇。”
    休弃之妇,四个字足够羞辱。
    陈宗昶听罢就要撸袖子上去揍人,陈红玉却不动声色地将父亲轻轻拉住,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情绪不明地叹息。
    “好,我休你一次,你休我一次。这桩婚事,总算可以作罢了,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笔墨很快奉了上来,赵焕冷冷挽起袍袖,当场草就休书一封,掷在陈红玉的身上,然后弯腰抱着几近晕厥的阮娇娇,愤而离去。
    ……
    好好的寿宴搞成了闹剧,宾客们都很尴尬,时雍看陈红玉面不改色,心下更添了几分佩服。
    她凑到赵胤耳边,小声耳语几句,随了陈红玉走出花厅,一路到了庭院里,这才叫住她。
    “陈小姐留步!”
    陈红玉没有回头,声音清淡。
    “你若是也想道歉,大可不必。就算你没有当场说出阮娇娇小产,她也会让别的大夫来瞧。”
    时雍皱了皱眉,“你是说,她今日这般是故意的?”
    哼!
    陈红玉慢慢转过身来,看向她。
    “是与不是,与我而言都不重要了。我反而很感谢阮娇娇有此一举,让我和赵焕彻底了断。”
    时雍抿了抿嘴,言辞还是不免有些歉意。
    “你当真如此想,自然是好。”
    怕就怕,她只是嘴上这么洒脱而已。
    陈红玉对赵焕的感情,时雍很清楚地感觉得到。
    实际上,她也曾对赵焕动过心,自是知道赵焕在女人方面的优势——除了能看的俊脸之外,他若是诚心对一个女人好,确实可以做到极致,能让女人觉得自己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正如他方才为了阮娇娇不惜得罪定国公,甚至不惜忤逆皇帝一样,他曾经对时雍的好,有过之而无不及。
    兴许,赵焕对陈红玉,也曾这般好过。
    时雍如今仍然记得她当初去楚王府送药时,赵焕将那件她亲自猎来的红狐皮做成袄子送给陈红玉时的情形。
    那时的陈红玉也是幸福之极,一脸娇羞。
    一切的转折,说来竟是因为乌婵俘走了陈红玉,让她缺席了自己的大婚。
    乌婵这么做,是为了时雍,而赵焕会恋上阮娇娇,说不得也是因为那张酷似时雍的脸——至少一开始是如此。
    “回去吧。我没事。”
    陈红玉朝时雍冷冷一笑,又补充道:“我就不陪你去了,无颜见人。”
    说罢,她拎着长剑转身走了。
    时雍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久久叹口气。
    “但愿世上能有一个好男儿,能配得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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