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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西与你说了?”
“说了。”
“你可以不去。”
“要去。末将虽与皇后相交不多,但深知皇后为人。”
“那便走吧!”
荀肆回头望了眼皇宫,眼中涌上热泪。这一走,恐怕与他的缘分就尽了。荀肆想起他伴着自己的那些日子,朝露夕韵晓月暖风,都是好日子。有那么一瞬想跑回皇宫,跑到他怀中,自此做一个浑噩之人,只安心做那个皇后,与他恩爱不离。但荀家人,向来顶天立地,容不得藏污纳垢。荀家人,宁愿死,都不愿不明不白的活。深深望一眼皇宫,终于拔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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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澹终于将手中的卷宗看完,而后眉头紧锁。
“如何处置?”欧阳澜沧轻声问他。
云澹想起思乔皇后,她临死前将修年托付给自己。含着泪说道:“夫妻一场,若臣妾死了,只望皇上照顾好修年和臣妾母家。”云澹当时是答应了的,若殷家不犯大错,他定不会让殷家倒。但如今殷家是犯了大错的,伙同外敌设下这惊天之局,只为搬倒荀家,觊觎皇位,死不足惜。
“静念。点二百亲兵,去殷府抄家。男子入牢,女子关押。此事交由大理寺审,由云珞主审。”云澹说完这句,又想起思乔那滴泪,终究是要负她了。
“是。”静念领旨出去办差。
欧阳澜沧见静念出去了,方说道:“殷家一动,朝廷必定要大动。”
“动便动。”云澹轻声说道:“殷家不除,后患无穷。他今日敢刺杀荀良,明日便敢给荀肆投毒。荀家一家忠良,朕不允许他这样无法无天。这不是普通的欺行霸市。”
欧阳澜沧点头:“该如何判罪?”
“定是斩首了。但殷家还牵扯到外敌,外敌该如何除,朕还未想好。先交由云珞去审,云珞公允,不会徇私,待他审完再定。”
云澹说完起身:“朕还得去看看皇后,昨日连同今日,一直在此处理卷宗,不知她是否好好用了饭。”才两日不见,就无比想她。
欧阳澜沧起身看看门外:“是了,这会儿天要亮了,臣也要告退了。”
云澹点头,带着千里马奔永和宫。这会儿晨曦初露,云澹踏着露水,想起前日出门之时荀肆抱着他不许他走。云澹答应她处理了要事便去陪她,这一走,竟是两日。从永明殿到永和宫,那么几步路,云澹却觉得远,恨不能插翅而去。到了永和宫门口,听不到里头有任何响动。千里马拍了门,亦没有动静。
命人□□进去看,却听那人在墙内妈呀一声,慌慌张张开了永和宫的门,云澹看到奴才们这一处那一处的躺着。几步进了寝殿,却见到内里空无一人。修年揉着眼从他的卧房走出来,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轻唤了声:“父皇。”
云澹不知心里哪根弦断了,颤抖着声音问修年:“你母后呢?”
修年懵懵懂懂摇头:“母后不在她卧房吗?”
云澹摇头。
那头存善迷迷糊糊睁了眼,看到云澹,慌忙请安:“奴才睡过头了,请皇上降罪。”
“皇后呢?”
存善看看荀肆卧房,又看看云澹:“皇后…昨儿早早睡下了…”
“皇后不在。”
云澹心道荀肆走了。荀肆当年能千里走单骑,今日就能撇下自己。她是世上那道飓风,所到之处皆有痕迹,她却不肯停留,全然没有慈悲心肠。他心中撕裂一道口子,她要走,竟是连句话都不留。
“可曾有何异常?”千里马问存善。
存善摇头:”并无异常。“
千里马看一旁沉默不语的云澹,见他没有动作,便代他说话:“把其他人也叫起来。”
云澹又想起那天荀肆抱着他不许他走,一双眼湿漉漉的,荀肆还问他:“若有一日臣妾死了,您会难过吗?”那时云澹揪着荀肆鼻子,斥她胡说,这会儿想起来,心中又泛起绵绵密密的疼。她是要他当做她死了吗?她究竟为何要离宫,究竟要去哪儿?为何都不肯亲自与自己说。她说了,自己定然不会拦着。
待人都起来了,千里马挨个问话,问昨日荀肆都与他们说了什么,问道彩月,彩月如实说了。
云澹心中咯噔一声,起身朝外走,赶上回来复职的静念:“人点好了,午后便抄家;但小王爷人不见了。”
云澹站住,看着静念:“去哪儿了?”
静念摇头:“还未寻到,适才到他府上,便见着府内没有人。”
“不必等到午后,现在就抄家吧!”
“得令。”静念转身跑了出去。
一旁的千里马折腾这一早,头脑昏沉,偏偏这会儿灵清了,心中咯噔一声!再看云澹,他垂着眼,双手微微抖着。不出半个时辰,静念派人来报:“殷家少了五人,连同银票。”
云澹点头,说道:“派人去追,若抗捕,格杀勿论。”说完这句颓然摆手:“朕累了,朕想睡会儿。”
“皇后...”
“不必去找。让她走罢!”云澹躺到床上,闭上眼睛,脑海中是荀肆哭的不能自已的模样。韩城死了,他们失去了一个孩儿,荀良遇刺,荀肆心死了。他有些恨自己那卷宗看的那样久,哪怕少看三个时辰,早些去永和宫,兴许一切都还来得及。云澹还恨自己,那时对她说要她与自己举案齐眉,要她无论何时与自己站在一起,自己却让她伤的那么重。他的眼活活生生睁了一日又一夜,待天明之时万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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