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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传言比鸟儿飞的还快。”荀肆有些受了风寒,揉了揉鼻子:“谁敢跟万岁爷动手?就算动手也得偷偷打他呀!”
一旁的正红忙捂住她嘴:“祖宗诶!又胡说!”
荀肆打了个喷嚏,鼻子不通气:“头晕。”
“那您快睡会儿。”
“好。”荀肆朝卧房走,看到彩月轻舟穿了一身素白,心道,宫里的人果然都有规矩,即便老祖宗不想这样,他们还是自觉换上了。就连脚步都比平时轻些,讲话也愈发轻声细语。
荀肆想不了那么多了,灌了一碗姜水,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待她醒来已是第二日,屋外吵的狠。她揉揉鼻子,比昨儿堵的还厉害,这事儿闹的。披着衣裳出了门,见修年修玉两个人脸红脖子粗站在院中。
荀肆还未看过皇子打架呢,偏着头等他们打起来。
那二人却只会放狠话。修年说:“你这话说的不对,一日之计在于晨,早起就该背书!”
修玉不服:“父皇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早起就该习武!”啧啧,你父皇早起都不习武。荀肆觉得修玉这孩子可怜,显然被云澹那厮忽悠了。
“背书好!清早脑子好使,背书快!”
“习武好!清早体力充沛,习武佳!”
“背书好!”
“习武好!”
这吵的是什么啊,荀肆被他们吵的脑子嗡嗡响,终于忍不住说道:“停!”
两个孩子这才发觉荀肆在,忙收了声乖乖立着。
荀肆指了指修年:“你,去背书。”
又指修玉:“你,去习武。”
修年修玉互看一眼,两个瓷玉娃娃各退一步。修年拿起书,修玉起了势。
荀肆却说:“再远点儿!”
二人又互看一眼,各退一步。修年拿起书,修玉起了势。
荀肆却说:“再远点儿!”
…
“今儿你二人不得与对方说话,有事只能用手比划。听见没?”荀肆眼睛一立,两个小娃娃得了令,心道这有何难?左右互相看着不顺眼。
荀肆见他们静了,又扭头回屋睡去了。
太傅今儿告了假,俩小人儿在永和宫内,抬头不见低头见。起初还不觉得,到了午后便觉出难受了。你比方说,二人打了个照面,说话不说?亦或修年要用修玉的东西,修玉想请教修年问题,说话不说?二人比比划划许久,都不知对方在讲什么,急的直冒汗。到了傍晚受不住了,去找荀肆。
修年说:“母后,儿臣知错了。以后再不与皇弟吵了。”
修玉说:“母后,儿臣知错了。往后再不与皇兄吵了。”
兄弟和睦,甚好。荀肆点点头:“那成吧,明儿一早你俩缓缓,修年习武,修玉背书。”
“是,母后。”
这俩瓷娃娃,真是讨喜。荀肆一人捏了一把:“该用饭了。”言毕打了个喷嚏,鼻涕虫蜿蜒向下,忙用帕子去堵:“罢了罢了,母后染了风寒。不与你们一起用饭了。你们自己吃。”
千里马将荀肆为修年修玉劝架的事一五一十说给云澹听,云澹哼一声:“别说,这猪脑子也有好使的时候。”
“那可不?这么劝架还是头一回见。”千里马说完压低了声音:“惠安宫的叶子黄了。”
“黄了就黄了,你压低声音做什么?”云澹抬头看他,而后说道:“明儿去看看。”
“妥嘞。”
第34章 舍东舍西水生(十五) 臣妾给您充盈……
云澹偏爱惠安宫的银杏。
今年银杏黄的早, 飘飘洒洒落下,落在屋顶上、廊檐下、地面上, 把惠安宫染成一片金黄。
银杏树下一把木椅,云澹坐在木椅上赏叶。从前还在王府之时,每年叶子黄时母亲都会带他来这里给皇祖母请安,而后坐在银杏树下喝茶,一喝就是小半日;再往后,父皇登了基,也是与母亲住在这里。母后离宫后,父皇问他要不要搬去别的宫殿, 他摇摇头:“不去。这里离母后近。”
与思乔成亲还是住在这儿。宫名换了几回,宫还是这个宫。
云澹是在思乔薨逝后才猛然发觉,住在惠安宫的皇后没有一个能留下。皇祖母去了庵里终日与青灯古佛相伴, 母亲出了宫寄情山水, 思乔干脆薨了。
这会儿叶子落的美, 云澹猛的想起陇原的一座古刹中亦有这样一棵老树。于是对守在门口的千里马说道:“去请皇后来赏叶。”
“得嘞。”千里马撒腿就跑, 不出片刻就将荀肆从被窝里请了出来。
荀肆混混沌沌进了门儿,被眼前的金黄亮到了眼。用帕子抹了吧鼻涕:“哎呀, 好看!”鼻头红了, 整个人像一块儿刚出锅的枣糕,中间点缀一颗红枣。
云澹忍不住笑出声, 问道:“怎么了?你坐这儿说话。”
“许是那天夜里驯马受了风寒。”荀肆一屁股坐在木椅上,身子靠在椅背上,仰头去看那叶子翩然落下, 好看。
“费了力气驯马,还染了风寒,结果赛马还输了…世上最可怜的人, 非我荀肆莫属了…”俨然快哭出来了。
云澹将她头顶那两片叶子拿掉,手去抬她下巴,见她鼻翼两侧破了皮,说道:“你轻点擦鼻子。”说着话见那鼻涕虫又爬了出来,忙松开手,在她衣袖上抹了抹:“你最好快些养好,不然过几日朕去逛青楼可不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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