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帝微愣，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当初他的确又重新推算了那卦。
    五星连珠，日月合璧。这样的祥瑞百年难遇，也只有在这样的吉时才能卜算出关乎天下的那一卦。他自然不可能放弃。
    他年少时跟杨成学书法，但却偏对他的卜算之术感兴趣。卜算极耗寿元，且极难学，故而杨成并未教他。但他在他身边耳濡目染，加之偷看了司天台的藏书，竟学会了卜算之术。甚至卜算之术还高于杨成。
    这事儿，在苏氿幼时，未帝没少得意。
    所以苏氿才知未帝会卜算。
    未帝恍然道：“所以你才在寿宴上给我送我盘仙桃？”
    小氿知道他算了那天下大卦，知道他寿元亏损，时日无多，所以才将如此珍贵的盘仙桃给他增加寿元。
    未帝觉得很是欣慰。别人总说他待小氿丫头比亲生儿女好，可看看，他亲生儿女也没小氿丫头这般好。
    苏氿没好气道：“这不给你加点寿元，万一你在寿宴上寿终正寝岂不是扫兴？”
    未帝：“……”
    未帝问：“小氿丫头，你又是什么时候猜到的？”
    苏氿：“山河令落入我手中后，你请我进宫那日。”
    她一向是软不吃硬，未帝也了解她。当时若是未帝撒泼打滚地找她，要山河令，她未必不会把山河令给他。
    但未帝并未讨要山河令，请她请御书房，似乎也是为了误导世人。
    她当时就想，未帝为何要让她拿着山河令，或者说，他怎么知道山河令择主择的会是她？
    她只想到了这一种可能。未帝算出了当年那天下大卦，并且确定那卦的关键就在于她。
    也是那时候，苏氿才恍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在那一日之前，未帝将她带在身边，只为她请了教导琴棋书画的名师，也只跟她讲后宫争斗之事，还是当做一个正经的世家贵女来养。
    但后来，从那之后，未帝就什么都问让她碰。什么行军布阵，官场权谋，天下大势，帝王心术……哪家正经姑娘学这些？
    但若未帝算出她便是能一统天下之人，那让她学这些，便说得过去了。
    “皇上就那么相信我能一统天下吗？”苏氿黛眉微挑。
    难不成未帝早就发现了她是个绝世天才了？
    未帝定定看着苏氿：“小氿丫头，朕不是相信你，朕是相信自己。朕是相信朕用大半条命算出的那一卦！”
    “如果不是朕亲自算出了那一卦的结果，朕打死都不会相信，你这丫头能竟会是天下统一的关键。”
    苏氿：“……”
    君御离：“……”
    未帝最相信的还是自己，也相信自己能够把握住这一卦的关键。
    他本身因为苏牧的缘故宠爱苏氿不假，但却远不能达到对她百般纵容，甚至将皇权都放在她脚下任她践踏的地步。
    是因为那关乎天下和未国万民的一卦，让他决定倾尽全力培养她，放下帝王姿态拉拢她，甚至这还不够，他还几番赐婚，想让她的心完全定在未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