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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我……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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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彦丞笑着,可他的嗓子分明已经哑了,声音很低很低,低到似乎只有谭璇听得见。
    谭璇脑子一轰,忽然就想起了江氏集团三十周年庆典的那个晚上,江彦丞对她说,“谭璇,我们分手吧。”
    他当时重复着说了两遍,她吼着骂着逼他说出第三遍,只要他说出来,她就分手,一分钟都不会迟疑。
    然而,那时江彦丞死也不肯说第三遍,她骂他孬种也不肯说。
    可是,就在刚才,江彦丞说,我们离婚吧,好像将那个欠下的第三遍补齐了。当他说出第三遍,她就应该同意分手,再也不纠缠,这曾是她的心理底线。
    不,并不是。
    跟上次不一样的。
    上一次,江彦丞哪怕提了“分手”,他也只是说“分手”,从来没有说过“离婚”。
    “离婚”这两个字是江彦丞最怕的,他一直怕她说。稍有些风吹草动,他都要一而再地强调……我们永远不离婚。
    一个最怕离婚的人,主动提了离婚,怕她为难,怕她在家人和他之间难以抉择,祸事临头,他挡在前面,明明刀子本来已经捅进了他的心脏,他还要扑过来,替她挡上一刀。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
    谭璇脑子里一片混沌,江彦丞分明就在眼前,可她的脑子里却还是他——他生日那天,果断地在红心蛋糕上插上蜡烛,温柔地说,不完美的都是我,宝宝你永远完美。
    错的事情都是他做的,最难的抉择他来动手,明明只要放弃她,只要硬气地说一声,谭璇我不要了,我爱跟谁来往就跟谁来往,我的人生本来就由我自己做主,你们凭什么以婚姻来要挟我放弃所有?凭什么要求我走你们设计好的路?
    又回到了他们最初的争议点,她不认为自己值得如此沉重的付出,她不愿让江彦丞委曲求全,可她能怎么办?
    她不可能放弃家人跟江彦丞走,她也不会踏足任何的灰色地带,她甚至对此有心理阴影,对她爸爸的死耿耿于怀,她是烈士的女儿、将军的孙女。
    任她想了千遍万遍,她依旧觉得,她跟江彦丞之间最好的结局,应该就是分手,回到各自的圈子里,从此两不相干。她对得起她的家人,江彦丞也能站直了,不用再给任何人下跪。
    “我们……”谭璇张了张口,声音都已经带了哭腔,“离婚”两个字险些就要脱口而出,可她还是忍住了——
    因为,江彦丞握紧了她的腰,他的身体在抖。
    贴得太紧,他的身体每一分变化她都知道。
    这个人,心痛得要死了吧,只要她说出“离婚”,说出从此不再来往、你我各不相干,他一定马上就会崩溃。
    她也要死了,心里疼得无以复加,心脏被人狠狠地捏着,她第一次知道“刻骨铭心”四个字怎么写,是江彦丞一笔一划亲手在她的心上刻下的。
    “我……”谭璇闭了闭眼,把眼泪眨去,伸出双手反抱住了江彦丞,紧紧的,唇贴着他的耳边说:“我爱你……”
    她不管了,她为什么能被江彦丞这样爱着,她不管了,江彦丞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值得不值得,她都不管了!
    她只知道自己爱江彦丞,而江彦丞此刻需要她!
    假如连她也退缩,江彦丞怎么撑得下去?
    爱情,不应该是一个人的单向付出,她也努力给他所能给的一切。
    被爱着的谭小七,虽然盲目且不自信,连自己到底哪里好都不知道,但她也想努力证明自己值得被爱啊。
    也许——
    也许因为被江彦丞爱着,所以谭小七觉得,她自己应该是很好的吧?要不然精明的奸商江彦丞,为什么要爱她爱到骨子里?
    他们的婚姻走到穷途末路,可谭璇的自信居然史无前例地强大起来,她不想软弱地哭泣,而是笑着补充道:“……我不离婚。”
    她说出这两句话时,江彦丞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他默默无言地搂紧她,半晌才道:“乖,等着我。”
    谭璇点头,把眼泪蹭在他的衣服上:“嗯。多久我都等你。”
    江彦丞的嗓子是彻底哑了,声音难听之极:“不会,不会很久,相信老公……”
    “我信你,你从来都不骗我。”谭璇抵着江彦丞耳边说。
    两个人抱着,又哭又笑,跪在地上跟受了刑罚似的,妥妥的一出棒打鸳鸯,鸳鸯还很恩爱。谭白摇了摇头,无奈道:“爷爷,能开饭了吗?饿死了。”
    谭严扶着谭老坐下,也无话可说,刚才那一瞬,好像有错觉,他看到小江眼里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一个男人被逼到那个份上,尊严和爱情,明显天平是倾斜的。
    谭严看了看四婶,林清婉明显也有所触动,垂眸不言语。
    “小七,小江,你们起来吧。别跪了。”谭严开口道。
    谭璇拍了拍江彦丞的背,忽然从他怀里退开,仰头直面谭老,坚定地说道:“爷爷,他会做到的,我相信他。但是,我不会离婚。我和江彦丞的婚姻没有问题,不存在感情破裂,也不存在财产纠葛,我没有理由离婚。但我可以答应,在他解决完所有问题之前不再见他。这样不行吗?”
    江彦丞一愣,握着她的手下意识收紧。
    谭璇也反握住他,柔软的指尖在他掌心里挠了挠,没看他,而是继续说:“假如他不要江彦丞这个身份,世界上就不存在江彦丞这个人了,那我就等于丧偶,不需要离婚,也可以再婚。假如他会回来,假如他还是江彦丞,那我应该还会选择嫁给他,为什么要离婚呢?多此一举。”
    谭璇说话时的语气之坚定,跟她平时在家人面前的样子完全不同。
    从前,她是谭家最小的孩子,无论面对长辈还是哥哥姐姐,她多数时候是软弱的,家里谁说话都比她有分量。所有家人也或多或少是疼她的,情感上给不了她的,就从物质上去补,也是觉得她没心没肺,虽然不够成熟,也不至于那么脆弱。
    但她此刻如此沉稳理智,不仅将最坏的结果看透,且已经接受了那个最坏的结果。她的眼神明亮,跪着也能挺直了腰,不再哭闹,而是以一个大人的姿态,平等地跟家人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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