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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九九章 记不住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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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三百九九章 记不住的梦
    沈润看着晨光的脸,她不说话,他看不穿她此刻到底在想什么,不由得有些忐忑,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
    “你,信我?”
    这问题听着怎么有点熟悉,晨光抬眸,瞥了他一眼:
    “嗯?”
    “你信我没有做?”
    晨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淡声说:“你也没必要冒那个险,你比我活得长,等我打下赤阳国,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不比死守着一个龙熙国有前途。”
    有理有据。
    沈润听到那句“你比我活得长”,又炸毛了,面沉如水,冷斥一声:
    “胡说八道!”
    他又来了,晨光瞧着他,笑嘻嘻说:
    “你总不信,我算过的,你是长寿之相,未来会儿孙满堂……”
    “够了!你就不能说些我爱听的?”一句“我相信你”就那么难说出口么,非要拐弯抹角,就为了给他添堵还是怎么的?儿孙满堂?他可能会有儿孙吗?她说这话根本就是在单方面笃定他未来会对她有异心,他都说了他是忠贞不二的,她凭哪一点怀疑他?这和冤枉他又有什么区别?
    沈润气得要命。
    气性真大,说来就来,晨光乜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那你就不能少问些让我觉得蠢得不想答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嘴巴越来越毒了。
    原来“你,信我?”对她来说是一个蠢得她不想回答的问题。
    沈润绷着脸站在原地瞅了她一会儿,沸腾冒泡的心情渐渐平息了下来,可他还是觉得她嘴巴硬,不肯说出心里话。晨光懒怠再搭理他,垂眸继续看话本。沈润睇了她半晌,见她还是不肯抬头,上前两步,注意到她手里的话本封面书写着《梦鬼录》三个字,眉一皱,问:
    “这是什么书?”
    “鬼怪。”晨光简短地回答了两个字,注意力全在话本上。
    沈润见状,直接抽走了她手里的话本:“大晚上的,看什么鬼怪书籍?已经这么黑了,看坏了眼睛!睡觉!”
    话本被他收走了,晨光一脸无语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管得真多。
    晚间看话本确实费眼睛,不过郑吉推荐的这本《梦鬼录》着实精彩,不是单纯的恐怖故事,而是光怪陆离,怪诞离奇,颇为吸引人,晨光看着看着就陷进去了。不过沈润不让她看了,她也没和他争,干脆地睡下了。
    沈润见她这般听话,心情转好,她没说太多是不想太插手他的事,可他闲置在苍丘的人闲置太久也确实该整治一番了。
    卯时,沈润迷迷糊糊听到了梆子声,半梦半醒间,只觉得旁边有人在挤自己,只好往侧边挪挪。他挪动,对方紧跟着又挤了过来,如此也不知过了几次,他皱着眉翻了个身,本想背过去,结果旁边的人突然发力,在他昏昏沉沉时一脚踹过来。只听“咕咚”一声,他俯趴着摔到地上,摔红了额头,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一脸无语地盯着地板,好久没被踢下床了,可这感觉并不是久违了的怀念,他一点也不怀念,她从前太不老实,给他留下了深深的阴影,即使看似已经过去了很久,可对他来说恍若昨日。
    他慢吞吞地坐起来,回到床上,天色尚早,他正想把独占了一张大床的晨光推一边去,却见她秀眉紧蹙,睫毛微颤,嘴唇深深地抿着,似陷入了噩梦。他愣了一下,就在这时,她忽然激烈地挣扎起来,仿佛正处在某种极度的恐惧里,似被梦魇住了。沈润心头一跳,慌忙抓住她的肩膀摇醒她:
    “晨儿!晨儿!醒醒!快醒醒!”
    摇晃了好一会儿,晨光才醒过来,她霍地坐起身,差一点撞上沈润的鼻尖。沈润见她脸色苍白,眼底的慌乱未散,额角微汗,发丝凌乱,不由得紧张起来,抓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冰凉。他越发担心,剑眉微凝,关切地问: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晨光呼吸微促,没有回答。
    沈润之所以会说“又”,是因为从和她睡在一起,他就发现了她会做噩梦。普通人偶尔做个一两次噩梦其实没什么奇怪的,可他却觉得她的状况很不寻常,她不是记不住梦境的人,却唯独记不住某一些梦,她在做这些梦时的反应很相似,久而久之连他都开始怀疑,她记不住的那些梦会不会是同一支梦。
    过了一会儿,晨光回过神,从沈润的掌心抽出手,看向窗户,用略显沙哑的嗓音问:
    “什么时辰了?”
    “卯时了。”沈润说着,去桌边倒了一杯水回来,递给她。
    晨光摇摇头,不想喝。
    沈润也不勉强,将杯子放置一旁,含着笑问:“又没记住?”
    晨光摇了一下脑袋,已经清醒了,她没了困意。
    沈润安抚地笑笑,拍了拍她的手臂:“还早,再躺会儿。”说着,掀开被子,又挤进了被窝。
    晨光懒洋洋地躺了回去,蓉城不是箬安,她在这儿没有奏章需要批,也没有朝臣需要应付,用不着醒了就起床。
    沈润朝她的侧脸看了一眼,她正用宽大的袖子盖着脸,他本想伸出手臂去搂她,无奈她不肯配合,反而挪了挪。沈润眼光微沉,咬了咬牙,看从前她和火舞的样子,他还以为她会很喜欢肢体接触,实际上她只喜欢磨蹭火舞,对他各种嫌弃,他都不想去回想她居然嫌弃他又硬又没胸。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晨光从袖子底下说:
    “八成是预知梦。”
    没头没脑的一句,沈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她的噩梦,好奇地问:
    “你能做预知梦?”
    晨光没说话。
    沈润狐疑地追问:“你真的有预知能力么?”这话他问过她很多次了,她回答时从来不肯用心,让他猜不透她到底是在信口开河敷衍他,还是她在认真地回答他。他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相信了她具有预知能力,后来他一直认为她只是一个聪明的、懂得审时度势的、善于操纵人心的骗子。
    晨光还是没有说话。
    “要不然,你占卜一下?”沈润给她出主意。
    晨光睇了他一眼:“占卜是一门手艺,预知是一种能力,占卜不一定准确。”
    也就是说,预知准确。
    沈润皱了皱眉:“你做的是噩梦……”
    “我不记得了。”晨光摇头,因为不记得了,才觉得是预知梦,因为不记得是好梦噩梦,才会辨不清楚到底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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