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章 敲诈
晨光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她微微一笑:“依你看,外面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该怎么处置?”
她的语气娇软起来,听在窦轩耳中,让他很不自在,他甚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的话题更换得太快,让他产生了狐疑。
“这座地宫不知有什么东西干扰,我带进来的司南不起作用,所经之处装饰陈设又一模一样,很难辨别方向,如今也只能是走出去慢慢地寻找出口了。”
环境险恶,可不是应该“慢慢”的时候,外面有那么多不砍脑袋就打不死的铠甲人,他们三方加起来才这么一点人,出去了,时间久了,还不够给那些铠甲人塞牙缝的。然而这里面是迷宫,毫无规律可寻,除了出去寻找出口也没有别的办法。
窦轩的意思是一边找出口一边沿途处理掉遇到的铠甲人,也就是合力灭杀铠甲人,可是铠甲人数量太多,未经过的地方更不知还藏了多少,他们这些人能不能完全灭杀这是个未知数,况且他们三方的组合属于敌对联手,本就充满了不确定性。
晨光扬眉:“如此看来,赤阳帝是要与我合作了?”
窦轩蹙了一下眉头,他感觉她这话里有想占上风的意思:“我手下可有十二个人。”言外之意,他们人多,晨光这边的人数还不到他的一半,就算三方合作,她也没有权利对他说上句。
“你这十二个人都死光了你也到不了地宫。”
恶毒的话引来十二个铁面人的怒视,晨光却不在意,浅笑吟吟地望着窦轩。
窦轩唇角虽然勾着,脸色却阴沉了下来:“你欲如何?”
“我可以保你顺利走出迷宫。”
“你凭什么保我?我又为什么要信你?”窦轩冷笑着问,嘲弄着她的异想天开。
“凭什么?凭我比你强啊。”晨光用纯真的语气回答。
窦轩完全收起了笑容,脸色阴沉得可怕,她狂傲的回答对于身为男人的他来说,可是一点也不可爱。
晨光仿佛没看到他的脸色,她的表情依旧是十分的单纯可爱,她笑盈盈地续道:
“至于你为什么要信我,你可以不相信我,你可以现在就带着你的人走出去,我等着看你能走出多远。”
窦轩没有说话,他一言不发地望着她,眸光森冷,散发着拂不去的死气,墨黑的瞳仁背后隐隐泛着一点赤红色,忽然之间,煞气腾然!
晨光不为所动,淡定地接受了他突如其来的杀意,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浅浅地勾着唇角,手向身后的火舞伸去。
火舞立刻从腰间解下贴身系着的一只小竹筒,打开,从竹筒里取出来一封羊皮小卷,恭敬地递给晨光。
众人微怔。
晨光将羊皮小卷接过来,挂着懒洋洋的笑,从容地递给窦轩,也不介意被许多人注视。
晏樱知道她这是要和窦轩做交易,眉目阴沉起来。
窦轩也知道她递来的是提出的交易,既吃惊,又好笑于她的准备周全,他很恼火,但现在的形势确实是有她作为助力更稳妥,毕竟除了许多的铠甲人他还要防着晏樱。
这一趟他走得亦十分不顺,本来计划能在石阵前解决掉晏樱,夺了凤玦进入地宫取得宝藏,结果却是被她搅了局,而现在,这个搅了他的胜利局的罪魁祸首居然还腆着脸对他提条件。
他很想知道她提了什么样的条件,于是他冷着脸将羊皮小卷展开。
也不是什么太难的条件,如果她在这里提出割让城池什么的,两方一定会翻脸,她似乎很懂得拿捏那个最接近极限的分寸,既能让对方火冒三丈,又不会真的踩上对方的底线。
这是他可以接受但却不是很情愿的条件,他望向晨光的脸,冷笑了一声:“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诓到手那些还不满足,现在是直接要敲诈勒索了?”
晨光嫣然一笑:“怎么能叫勒索呢,这是花钱买命,公平得很,你的命难道还不值这个价钱?”
这时候沈润和晏樱才明白她是向窦轩要钱……的确是敲诈勒索,她也的确钻钱眼儿里去了,在这里公开要钱,对于一国皇帝来说实在是有点……换他们绝对做不出来,怎么着也得让赤阳国割几座城池,或者干脆就不提条件直接合作,再或者各走各走的,只是要钱手段水平有点低,也失了帝王风范。
不过,这做法倒是十分符合她的作风。
至于她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人们的心里多少都已经有了猜测。
晏樱低着脸庞,一言不发。
晨光笑望着窦轩:“你放心,我虽然总是说话不算话,但这一次我会信守约定,保你顺利走出迷宫。只是保你走出迷宫,这样你也不用怀疑我会骗你。当然,你可以不签,不过,那样我就没办法保证我会不会手一滑误伤到你,毕竟我的脾气不太稳定,万一突然不高兴起来……唉,我总是控制不住我自己!”她自怜地叹了一口气。
晏樱和沈润望着她,哭笑不得,还真是唱作俱佳,完全不在乎脸面的威胁,与她为敌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她的确很气人,可以理解窦轩此时应该已经被她给气爆了。
窦轩怒火中烧,尤其是她的那一声哀叹,叹得他额角青筋乱跳,差一点就粗暴地骂起来“你这个死女人”,好在克己的教养让他把即将出口的粗话咽了回去:
“你有备而来,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出现在这里?”
他咬着牙,他真是低估了她,从一开始他就告诉自己她不是一般的女人,他要小心地防备她防备她,可到最后还是低估了她,钻进了她精心设下的圈套。
“也不算确定,我只是习惯准备周全罢了。”晨光笑盈盈地说。
的确很周全……
窦轩沉着脸,冷冷地盯着她,她不为所动,浅笑着与他对视,直到他终于认清了他冷酷的神情对她毫无作用,他将羊皮小卷摊在手下的背上,脱下左手中指上一枚雕刻着蔷薇图纹的硕大的金戒指,打开上面的盖子,那是一枚私章。
他将私章印在羊皮小卷上,卷好,递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