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脚踩踏在地面，溅出的步声清晰而诡异，脚步声是鬼奴和王江踩在地面所产生，声音很淡，却被楼道的封闭与寂静扩大了几倍。
    鬼域覆盖，赵凡落地无痕，一些经历让他学会了稳重，这样可以避免如鬼柴刀一般的灵异诅咒。
    从电梯走出没几步，赵凡就驻足下来，他在观望。
    楼层电源已经被灵异影响，灯光全部熄灭，整个楼道漆黑一片，普通人三米开外就是禁区，和瞎子没什么区别。
    身为鬼，黑暗与否对赵凡影响不大，他可以看清楼道里所有的细节，墙壁潮湿腐朽，墙皮脱落渗透着水珠，地板上一层浅浅的黑色液体散发着恶臭。
    ………若不是清楚，这里说是荒废了几十年都有人信，短短时间里，灵异对现实的影响已足够可怕，不及时处理，这种现象还会更加严重。
    “对周围造成如此恐怖的侵蚀，看来林山那个蠢货是真的复苏了。”王江也在观察，作为林山的“校友”和“对手”，他很清楚林山有几斤几两。
    比他强，但也强得有限，动用厉鬼能力，没有这么可怕，不然他也活不到现在。
    见赵凡的前一刻，他就收到了一些消息，但还不能肯定，直到此刻他才完全确定林山的厉鬼复苏。
    “早晚都有这么一天，你应该有心理准备！”赵凡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意有所指。
    “我们这种人从开始就注定好了结局。”王江先是承认了这一点，可随即他就病态般的说道：“很伤心，但林山厉鬼复苏，让我非常开心，只可惜没能看到他临死前那惨痛的样子，不然就更美妙了。”
    赵凡问了句：“你很想看到他痛苦惨叫的样子么！”
    “想，当然想。”尽管不清楚赵凡的意思，但王江还是道：“如果不是压制不了他，我早就把他给宰了，千刀万剐那种！”
    强烈的恨意不加掩饰，王江握紧拳头，最后一句是嘶吼出来的。
    他早就知道，蓝颜玉已经死了，被林山那个变态杀死，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她死前遭遇了什么可怕的折磨，所以他恨。
    “或许你还有机会看到他垂死挣扎的模样。”
    “什么意思，莫非林山还没有死？”王江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能接受这个可能，很矛盾。
    “林山此次必死无疑。”那边只要求解决这起灵异事件，关于林山是死是活，没有半点提及，显然是被放弃了。
    这种情况下，林山不会有任何活下来的可能，没有人会救他。
    王江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赵凡好像走了上去，视线被黑暗遮挡，他只能听着鬼奴的脚步声判断位置。
    没有犹豫，王江摸索着跟了上去，有赵凡这位传说中的异类在，他不会有危险的。
    踩踏声越来越重，空气越发阴冷，这种阴冷真实存在，王江身体紧绷，他感觉到了地面上的水。
    这是林山厉鬼的能力，王江不陌生，随着前行，他眼里闪过诸多复杂情绪，有愤怒、绝望、伤心、追忆、激动、决然与及……向往。
    难以想象，如此多复杂且矛盾的情绪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鬼奴！”
    “鬼奴！”
    “我也可以拥有鬼奴……。”
    王江心里忐忑，他在想一个问题，那些被鬼杀死之后又变为鬼奴的死人，是否真的死掉了。
    同样是鬼奴，为什么有活人和死人之分？
    突然。
    思索中的王江碰到了什么，第一感触就是冰冷僵硬，回神过来的他立马意识到了什么。
    赶忙后退几步，王江这才发现前方出现了亮光，尽管微弱却也使得周围不再那么黑暗，勉强可以看到一些情况。
    他看到了鬼奴、看到了赵凡，身影都有些模糊，像是与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了一起。
    前方有一道门，被一滩略深的水挡住，这水看着不是很深，最多也就能淹没到成年人膝盖的样子。
    水显黑色，浑浊肮脏，从心灵上给人一种不见底的恐惧，好似一踩上去，就会被吞没。
    “赵哥，有什么情况吗？”王江观察了一会儿，实在没有看出什么，他走到赵凡身边欲一探究竟。
    “这滩水看似很浅，实际上却是无边鬼域，普通人一但踏上去，瞬间就会被淹没，甚至驭鬼者也不例外。”赵凡淡淡说道。
    鬼域分很多种，每只厉鬼的鬼域也不尽相同，各有特点，如杨间鬼域是一片血红，知己鬼伞鬼域烟雨朦胧，有种不真实感……他自己的鬼域则是黑青色阴霾。
    不是所有鬼都有鬼域，但林山体内复苏的鬼明显拥有鬼域，只是这鬼域有些特殊，机动性不是那么强，可影响现实的能力却强得可怕，现在这层楼道就是最好证明。
    “鬼域！”王江想到了，曾经的半点疑惑也终于消失。
    “王江就在客房里，他还没有彻底厉鬼复苏，不过也快了。
    真是疯狂，竟然连服务员都不放过，简直比鬼还要恶毒！”赵凡冷漠道。
    房门拐角，一个全身腐烂肿胀的鬼奴，正拖着一具尸体走进水中。
    赵凡看到的时候，腐烂鬼奴已经下水，尸体就那样渐渐淹没在水里，水很浅，却淹没了成年人身高的腐烂鬼奴。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尸体被拖下了水，在黑水鬼域中，用不了多久，这具尸体就会变成一只鬼奴。
    “这些服务员没死多久，还在我的重启范围内，不知……。”复活死人，赵凡一直有这种疯狂的想法，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而现在……有了。
    浑浊漆黑的水中，赵凡看到不止一具刚死没多久的尸体，这滩水阻止不了他的窥视。
    赵凡向前走动，朝着林山的房间走去。
    路过黑水鬼域，赵凡没有停留，他竟直接从上面走了过去，像是走在地板上一样。
    鬼奴站在原地，这次祂没有跟随赵凡，王江则是不敢，他很有自知之明，这滩水他看着就心寒。
    没有敲门、也没有推门，鬼域扭曲现实，赵凡穿过木门，看到了还剩一口气的林山。
    他……似乎还可以抢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