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路边的翠绿植被上还残留着深夜的露水。
    高杉原走在行人道里边，双眸有神地凝视前方，双脚踩在方格彩砖上，步伐越来越快。
    他内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想迫切回到学校。
    周日时光，他一般都用来做题或是看书。
    但在昨天周日，他脑海里满满的都是中野五姐妹。
    整个脑子盈斥幻想着五人的模样。
    五人开始做试卷没，如果试卷出了他讲过的题目她们会不会做云云。
    一上午的时光都浪费在无稽幻想中，五姐妹的样子在他脑海飘过一遍，从中野三玖到中野一花，再到中野五月和中野四月。
    最后是中野二乃。
    心烦意燥到读不进什么书籍。
    高杉原的周日废了，他在阳台上躺了一整天。
    清晨的空气捎了栀子花的淡香，扑鼻而来，仰头望去，白色的栀子花零落飘下。
    这是有一个微风熏熏的日子。
    高杉原继续走在空旷的铺着透水彩砖的行道上。
    六点三十的校园没有人迹，万物俱寂，只有在门卫室闲聊的保安的话语声在校园里回荡。
    回到教室，高杉原立刻把目光挪到中野二乃的位置上，他的胸口因期待而沉沉呼吸。
    中野二乃还没回来。
    他是第一个回到课室的人，教室在周末两天的封闭下空气有些浑浊，使人迫切想打开四周的窗户透风。
    高杉原打开窗户，后回到座位上，安静等待同桌的到来。
    一看到中野二乃的桌子，他的心像被一只手揪着，喉咙里哽咽着一片上不去下不来的橘子片。
    好难受的感觉。
    这种感觉产生自哪里？——他在内里苦苦搜寻，最终浮现中野二乃难过的小脸。
    上周五在教室里被阳光沐浴、酒红色长发飘扬、双眸寒意十足的中野二乃的模样清晰地浮现脑海。
    无论是那个场面，那双眼睛，还是那张小脸上的表情，都格外的真实，仿佛这一幕就在刚才发生。
    高杉原双手托着下巴，眼神迷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班里来了一半学生，逐渐热闹起来，中野二乃打开教室前门，走进来。
    她依旧身着一袭白绿搭配的水手服。
    上半身洁白长袖衬衫，下半身草绿色短裙，从裙摆下露出一小截圆润大腿的雪白肌肤，往下是两条被白色过膝袜包裹的纤腿。
    依旧是往日的打扮，但高杉原却挪不开眼睛，可能是心里压抑着不知名的情绪，无论第几次看见中野二乃，他都像第一次认识中野二乃一般。
    “早……”
    中野二乃来到高杉原身边，高杉原问好。
    她宛如璀璨蓝宝石的碧蓝色双眸粗略扫高杉原一眼，微微颔首回应，坐下。
    无言。
    高杉原想尝试搭话。
    “我不想和你说话。”
    中野二乃直截了当地张开嘴巴，顺手打开一本杂志，抬起右手撑住线条优美的下颏，同时阻断高杉原看向她的目光。
    高杉原沉默下来，转回身子。
    上午的课有序进行，英语早读，数学，而后是语文。
    第二节课间，教室在喧闹，后排两人在沉默。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将两人沐浴其中，阳光逐渐变热，中野二乃起身拉过黄绿色的窗帘。
    恰好从窗户外吹进一阵清风，撩起她酒红色长发的发梢，及腰的长发宛如细条的火精灵在阳光下雀舞。
    高杉原收回一直留意她的余光，拿上一个背包走出教室。
    中野二乃坐回椅子上，看着高杉原的背影，也没有什么心思继续看杂志，一脸不爽地抿了抿嘴唇，朝教室门口小声唾骂：“木头！”
    细腰贴住椅子后背，她趁高杉原不在稍稍活络身躯，也不再假装看那本早看完的杂志。
    不久，高杉原走回教室，她立刻恢复原样，撑腮看书。
    高杉原在她旁边坐下，眼神坚定下来，转过身子，正面直视她。
    “二乃，对不起。”
    中野二乃保持右手支颐的姿势看书，但并非毫无反应。
    “我不接受。”
    她看不见的脸传来一句没有什么音调的话。
    气氛僵冷下来，像白天死寂的坟场。
    “你可以转过脸吗？”高杉原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变柔，问。
    “不行。”中野二乃反驳。
    “我是真诚想向你道歉的。”高杉原左手放在大腿上，认真地说。
    中野二乃合上杂志，偏过脸蛋，“真诚在哪？动动嘴皮子就是真诚了吗？”
    高杉原从身后拿出一杯还冷着的珍珠奶茶，递过去。
    中野二乃长长的睫毛微颤，“什么时候买的？”
    “刚才。”高杉原说，“你不是喜欢喝珍珠奶茶吗？”
    中野二乃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小脸却露出厌恶表情，“不喜欢！”
    高杉原略失落地看她，将吸管纸拆开，准备插进奶茶盖，“学校里叫外卖可是冒很大风险的。”
    中野二乃咬咬牙，从高杉原手中不客气地夺过奶茶。
    混蛋就是混蛋，说的话都怎么欠！所以奶茶不能给他糟蹋了！
    高杉原看着中野二乃拿吸管戳开奶茶盖，缓缓道歉，“对不起。”
    中野二乃没有说话，默默吸一口奶茶。
    高杉原看得出来，中野二乃虽然还是一副没感情的表情，但小脸已经柔和了许多。
    “很抱歉这么晚才让你知道有一个考试。”高杉原认真道。
    中野二乃将嘴唇从吸管上拿开，狠狠瞪他一眼，“我讨厌你这个混蛋。”
    听到这凶意满满的话，高杉原先是一愣，而后慢慢露出淡笑。
    “干嘛突然笑起来？”中野二乃往后仰身子，蹙眉问。
    高杉原说，“你开始骂人了。说明你极有可能原谅我。”
    中野二乃听了秀眉一蹙，“你放屁。不可能！”
    高杉原依旧笑着，不说话。
    中野二乃脸颊微颤，雪白的肌肤闪过一丝茜红，“你已经没救了。——我考试考差了。”
    说着，中野二乃的声音慢慢变弱。
    “没事。”
    听到这话，高杉原反而放得轻松起来。
    “不用再当你们五人的家教老师，我反而感到更轻松了。虽然一开始是奔着五倍的工资去的。但现在看来，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已经不是家教老师的薪酬，而是和你们五姐妹相处的一个月的时光。”
    中野二乃抬头望去。
    高杉原肯定地点点头，手忽慢忽快地摸了摸额头的刘海，“不过那真是麻烦又蛮开心的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