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到五姐妹家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半。
    如今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高杉原在家简单地为自己准备一个晚餐。
    忙碌十多分钟后，一个素菜沙拉，一杯热牛奶端上餐桌。
    慢慢脱下围裙，高杉原将刚洗干净还湿着的双手擦拭干净，坐在餐桌边。
    “我开动了。”
    弱弱的一声在屋里回荡良久才散去，他开始享受这顿略显孤独的晚宴。
    高弱梨不在家，家里很少开客厅的灯，此刻客厅连同偏厅的餐桌都半隐没在黑暗中。
    从阳台洒进的余晖投在客厅地板上，光晕把客厅里的东西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宛如一层淡红墨隐隐约约地印到墙壁上。
    高杉原将一勺沙拉舀进嘴巴，慢慢咀嚼。
    看到这朦胧的光晕，他忽然觉得自己置身于法国的暗色调餐厅，身处在浪漫的黑暗中，吃着颇有情调的沙拉。
    沙拉并不多，一会儿便吃完了。
    将餐具洗潋干净，坐到沙发上，罕有地削了一个苹果，慢慢嗫嚅。
    沙发边的台灯开启，小圈光明照亮小半个客厅，高杉原一边吃着苹果，一边为待会的家教内容做预习准备。
    沙发上的手机响了响，闪烁着绿色的光点。
    他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在他为数不多的联系人中，高弱梨的聊天框闪着未读信息。
    【现在在沪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哭.jpg）】
    【不过说不定这样子更好，可以突然回家，给你一个惊喜！】
    【注意休息。】
    高弱梨在一分钟前发来三条简短的信息。
    高杉原安静地看着三行文字。
    高弱梨很忙，忙碌于各地，忙碌于各种工作，忙碌于还巨额债务。
    但在他面前，这个女人总是这样子，一句话简单概括自己的糟糕后，轻松地转到另一个话题，用调皮的言辞扇走负面情绪。
    盯着屏幕足足有一分钟，高杉原慢慢回复一声。
    【你也是。注意休息。】
    在退出微信后，高杉原上了某个淘书网站，用六百多块华夏币买了霓虹高中三年的基本课程教材。
    既然做五人的家教，那就得认真对待。
    买书这点钱和他当家教能赚到的钱相比不足一毛，也因此，他更要全心投入做好自己的职分，努力拿到这份薪酬。
    他已经做了半年的家教，对家教方面有一定的了解。
    很多家教老师和家教对象的关系都是形影若离，一人为钱，一人为成绩，除了补习时的师授弟尊，基本没有其他互动。
    但真明除外，这小女孩是他接触的最后一个家教小孩，她不为成绩，而是整天缠在他身边，似乎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样靠近他，摸他，揩他。
    那一次也是高杉原最难对付的家教经历，需要时时刻刻留意自己不被真明接触到肢体。
    做家教难免会和家教对象有近距离接触，高杉原有自己的一套解决方法。
    他出门前都会换上一身密实的衣物，以此减少肢体的暴露。
    此外，他在进行家教时会格外小心，留意自己和家教对象的距离。
    虽然这次面对的是五姐妹，但他相信，只要意志力够坚定，行动足够小心，在五人对自己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的基础上，家教之旅会顺利的。
    除了自身因素，这次中野五姐妹家教的困难之处便是五人的糟糕成绩。
    具体如何他还得亲自了解，才能下断论。
    分针打在六点刻度上，高杉原回到房间褪去校服，换上一身生活便装，上半身是长袖的淡色系薄毛衣；下半身是宽松的牛仔裤。
    再往脚上套上一双黑色长袜后，高杉原彻底将百分之九十的身体遮掩在衣物内。
    除了脖子，脸，双手，基本上不存在被接触到的可能。
    他简单整理一下仪容，离开家门，乘坐公交车来到碧梨园门口。
    “对不起，先生，没有通行卡是不能进去的。”
    高杉原走进碧梨园的会客大厅，里面又是有一重自动玻璃门，一个穿着廉价西装的服务人员在玻璃门前拦住了他。
    高杉原微皱眉头，少顷点点头，“我知道了。”
    服务人员微笑着，慢慢走回会客大厅的前台。
    高杉原平静地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大厅，慢慢走出大门。
    他实着没有什么概念，一个小区得高档到什么程度，才会在一栋居民楼盘下设置专门的服务前台。
    站在这栋装修豪华，曜着金色灯光的楼盘外，高杉原咽了咽口水。
    五姐妹可真是五个年轻富婆。
    少顷，他缓缓拿出手机，刚打开微信，他微微感到诧异，中野一花已经在下午的时候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到了楼下告诉姐姐，姐姐来接你~】
    高杉原静静看着他与中野一花之间的微信聊天界面，中野一花的头像是一头粉色的河马。
    很多时候微信头像间接影响一个人的判断，看着这头粉色的河马说出‘姐姐’字样，高杉原有些别扭。
    【我到你们楼下了。】
    【进不去。】
    【下来帮帮忙。】
    他快速发出三条短信。
    半分钟后，中野一花回短信。
    【抱歉，姐姐现在不方便出去，已经和楼下服务中心说了，你报我们的名字进来吧~中野家~】
    高杉原看了看手机，将手机放回衣服里面，走到服务前台，不出意外地得到了赦免。
    那一重高档玻璃门为他向两侧敞开，如同帝王王室的入口，高杉原走进去，沐浴在暖馨的灯光中。
    “先生请乘坐第三个专户电梯，您的目的地是25层。”身后的服务员在用友好的语气提示。
    高杉原点点头，等待电梯。
    电梯从高楼层缓缓下到一层，自动门缓缓开启。
    门开的一刹那，高杉原发现一个熟悉的小脸在看着自己。
    这张好看的精致小脸属于一具美好的女孩身躯，看见他，女孩挠挠脸蛋。
    “三玖？”高杉原疑问一声。
    眼前咖啡色长发，纤细脖子挂着耳机的漂亮女孩不正是中野三玖吗？
    听到他的话，中野三玖像炸毛一样全身颤抖了一下。
    “……衫原同学，好巧啊，一花还让我来接你来着……”
    她不自然地笑笑。
    高杉原慢慢走进电梯。
    “谢谢了，一起上去吧。”
    “嗯。”中野三玖微微点头。
    电梯内，高杉原站在中野三玖旁边，中野三玖双手略显紧张地放在小腹前，两个骨感分明的白皙小手相互搓着。
    高杉原余光默默注视着身边的人儿，总觉得这个穿着红色运动装的中野三玖有些奇怪。
    “话说，你们这里还有专门的服务人员呀。”高杉原随意问一声。
    “啊哈……因为我们这里是最贵的楼层，所以配置了一个前台嘛，别的楼是没有的。”
    中野三玖露出八个雪白的贝齿，朝他嘻嘻一笑。
    高杉原一声不吭，安静地注视着她。
    中野三玖有些发毛，双手举到小小的肩膀上，从红润小嘴冒出的话断断续续。
    “我，我真的是三玖！”